第139章 张冠李戴夹缝求生黄雀在后来算总账

中华田园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书阅屋 www.shuyuewu.io,最快更新[红楼]黛玉重生最新章节!

    贾家暂且不论,只说,扶桑有探子在京城。

    这不奇怪,你来我往地扛了那么多年,借着“倭寇”与“平寇”的名头,双方也不是没交过火,相互安插耳报,实属正常。

    可这次是谈海疆,至少在面子上,是谈合作对付倭寇,谈互不侵扰。纪伊真绪却意图陷害朝廷大臣,这是借着和谈之名,实来挑拨离间,想趁虚而入的意思。

    况且,关于贾敬逆案,追查原属荣府的商铺一事,不算绝密,却也不该是个刚过来的扶桑大名该知晓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刑部里头,竟有某些叛国的孽畜;抑或是,另有些手眼通天的他人与扶桑勾结,想要图谋不轨。

    皇帝动了真怒,命人去鸿胪寺将纪伊真绪拖了出来,直接就给扔进了大牢。跟你客气当福气,那也就不必客气了;至于什么海疆,没诚意还谈个屁!

    林睿回京之前便让水军那头时刻备战,不怕他打过来;不过还得等等,皇帝还没下令呢。

    谁想到,扶桑又来人了,竟不是宣战的,而是来赔罪的。来的人身份也够贵重,竟是扶桑幕府的副将军,姓水户。

    水户副将军带来了不少赔礼,还有德川将军的亲笔信,赔罪不说,还特意解释了一番“御三家”之制,家丑外扬地说明了纪伊真绪的狼子野心。

    原来,分封出的幕府亲藩大名中,除水户为世代的副将军,纪伊和尾张家也较为特殊,如果德川宗家无后,可从这两家继嗣,承袭将军之位。

    偏巧的是,德川将军年老,立为嗣的长子偏又身体羸弱,似乎撑不了几年,过继已成为必然,刚分封出去的纪伊真绪就动了歪脑筋,自请来谈判当然是为了立功,想要挑拨出战火,也是想要浑水摸鱼呢。

    扶桑将军在信中恳切诚然,说纪伊真绪阴谋败露、任凭处置,又请皇帝万万不要轻信挑拨离间之事,陷两国于战火之中;当然,作为赔罪,在海疆和倭寇的问题之上,扶桑还可以稍微多让一些,扶桑立于岛国,靠海祈天,从不敢心生妄意,只希望莫起兵灾。

    云朔对着德川将军这份情真意切的赔罪书,看得冷笑不止:“缩得真快。”不愧是在海里活惯了的,见势不好,立即缩头当王八。

    云朔又问林睿:“你怎么看?”

    林睿表态:“信里所言之事,有八成为真。”

    御三家制度确实如此,扶桑少将军的身体状况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在诸大名之中,纪伊真绪确是比较能搅的一个,说野心、或者说异心,那是肯定的。

    所以德川将军才会送他出国,若能搅得朝廷水军自乱阵脚,那是最好;若是功亏一篑,这么个心大的蠢货就当送出去了,省的留着祸害自家。赌一把看能否吃些大的,谁说德川将军自己没有其他想法,只不过藏的深,只不过装孙子装的像。

    云朔皱眉,又盯着书信看了一会,方才淡淡道:“既然那个水户副将军来了,晾着也不好;是他们理亏,愿意多让,那是应该的。”

    皇帝终于表了态——暂且不打,继续跟你谈着,不过现在可没不占你便宜的好事儿了。

    先让你签字画押按手印,留了证就不怕你再扯歪理,哪日你再不乖,到时候再打也不迟。

    林睿却道:“臣还有一建议。”

    云朔慢慢听着,越听嘴角越抽,竟觉得有点儿可乐,算是这气不顺的一个多月难得的乐呵了,不由问得直接:“这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侄子的主意?”又跳脱又阴损,真是你能想出来的?

    林睿难道叹一声,诚实道:“他想的。”

    果然,林家当年的那遭子罪实在是够毁人,难得幸存的,全给长歪了。好好的书香世家混成了武将勋贵不说,嫡系的继承人竟还成了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江湖骗子。林太傅若泉下有知,恐怕真想爬出来,好好地跟皇家算这笔孽帐。

    幸亏还有林如海那脉,留了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不算太让人绝望。

    一月之后。

    博檀寺,碧水粼粼,两条流线型的锦鲤优哉游哉。

    林霁风蹲在小湖旁边,将手中的糕点碾碎了,随意撒下去,引得一边水波荡漾。

    一袭洁白的僧袍,诲真法师、德川真信,站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一言不发。

    林霁风饶有兴趣地喂了好一会儿鱼,差点把法师的素膳全给填进了鱼肚子,终于想起来自己此来还有“正事”,转头,挑眉:“德川公子,你放心,皇上答应了,等你回国的时候,把这两条鱼一并带着,一路有专人看护,绝不会出问题的。”

    放船上运回去就行了,鱼嘛,总不至于晕船的对不对?

    相信德川真信也是想回去的,流落他国,寄人篱下能有什么好?还是个可怜的和尚,连质子都算不上,谁都没把他放眼里,陆太妃刺杀甄华莲时,差点就“顺手”将他给宰了。

    德川真信盯着湖里那对婉转着鱼尾的锦鲤,眼中划过一丝怀念,却是更多的防备:“我有的选么?”

    林霁风笑笑,很随和却很肯定地告诉他:“抱歉,你嘛,非还俗不可了。你爹派了水户副将军亲自来接你回去。对了,水户副将军也是你的直系长辈呢,正好来给你主婚。”

    所谓“主婚”,皇帝将一宫女收为螟蛉义女,封郡主,下嫁于扶桑将军之子德川真信,并邀水户副将军亲自主婚,以结两厢之好。

    而且,成亲之后回扶桑,德川真信便会被赐姓为“纪伊”,也就是说将接下纪伊真绪的封位,作为亲藩大名,拱卫幕府。

    德川真信看向林霁风,皱眉问:“我回去了,那他呢?”当然问的是纪伊真绪。

    林霁风换了个姿势蹲,跟兔子似的,蹦跶蹦跶挺跳脱:“你觉得我会知道?我不过是个五品官儿,只是来给你宣婚旨而已。”

    没错,五品官,还是从五品,降了整一品。

    抓着了扶桑探子是好事儿,可也是大事儿,闹大了叫“海疆不谐”,尤其是扶桑那方主动放低姿态,朝廷又打算借坡下驴,这时候出头鸟可尴尬了。林霁风为了自家妹妹,亲自去审了人,也就是将这麻烦揽上了身,受了御史们好一顿弹劾。好在他是定远侯的侄子,又是太子妃的哥哥,上章子的不敢骂得太难听,只不过说些“形式冲动”、“越权行事”之类。

    这些弹劾不至于丢官儿,但降职是必然的,林霁风从鸿胪寺的四品典丞调为了通政使司的从五品参议。通政使司是本朝新设的机构,掌内外文书旨意奏辩,简而言之又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奇怪地儿,半是御史、半是阁台。

    张狐狸终于借机将林霁风踹出了鸿胪寺,好不神清气爽,日日上朝都哼着小调儿。

    林霁风却觉得自己真是惨,从未有过的惨,甚至想去皇宫门口上吊给他小叔看。官儿是降了,定远侯世子的册封也扔下来了,这倒好,他现在是外戚的身子,勋贵的继嗣,并着进士的出身,真是出仕的三条路皆占全了,幸亏本朝官制随唐,各方面皆点儿小抱团,但并不算泾渭分明——即使如此,林霁风都觉得自己快被坑成了照镜子的天蓬元帅呢!

    不只林霁风一个人顾影自怜,德川真信的尴尬要远远更胜于他。

    回去做亲藩大名是有代价的,远远不止娶个皇家的义女郡主那么简单。扶桑在海疆上让了一让,划线就行;可倭寇问题是真麻烦,搅混水的一堆,到底是寇是匪还是兵?很多时候须得双方一块儿查,相互交涉着。德川真信寄养于天|朝多年,不说熟悉风土人情,至少汉话比别人溜得多,恰适合做这个“斡旋”的人选。

    这是在自己地盘儿,不妨说句实话,林霁风笑看德川真信,很是推心置腹:“和亲大概可保你三年性命。可三年之后,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得看你自己的了。”

    德川真信脸色一黯,全无根基,仅仅三年时间,想完全接手纪伊真绪那片儿,或是建起自己的势力,几乎是不可能;因此只能借力求生,将军定不会轻易信他,那能借的、只有朝廷。

    这就是逼他夹缝中求生,可是……他想活下去。

    林霁风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好笑,他果然没看错,这个小和尚也是个犟的,绝不会轻易不认命。也不指望他乖乖当什么探子,总归朝廷需要跟扶桑继续周旋,有这么个稍微知些底细、又地位尴尬有求于己的,不是最好?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考虑什么周旋,就算这小和尚什么都不做,就他占着那个坑儿,就够膈应扶桑人的了。

    贾家那堆,不管事还是人,都足够恶心人,没想到竟还有隔着海来逐臭的,真是活该被膈应得三天吃不下饭。

    德川真信垂眸不语,林霁风终于蹲得腿酸,爬起来,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又笑眯眯摸了摸他的秃瓢儿:“去弄个发套带带,千万要紧些,要不然夫妻对拜的时候掉下来,露出个小光头,那可难看。”

    德川真信甩开他,瞪一眼,忽然咬牙切齿着问:“你真不知道我三哥现在如何?”

    “原来他是你三哥啊。”林霁风眨眨眼,似乎才反应过来,“我真不知道,不骗你。小孩子怎么都这样,不信大人说话,真是的。”

    滚你的!

    眼看小和尚气得要冒烟儿,林霁风赶紧安慰着:“哎,别这样,高兴些嘛。再过十天你就娶媳妇了,据说是个大美人,不输汉时的王昭君……哎,你知道王昭君是谁吧?啧啧,寺庙里太清净,你年纪不大,肯定寂寞得很,不过总算是熬出头了。”

    德川真信再次瞪他一眼,干脆甩袖离开,听君一席话,险些被气死,还是不听了。

    林霁风也理了理淡蓝色的官服,去见自己的新同僚,然后一起回去复命,好一袭潇洒如水的俊秀,完全看不出刚刚那副连和尚都调戏的猥琐样儿。

    ……

    大理寺牢房最深处,蓬头垢面的犯人一身的落魄。叫喊了几天,嗓子都哑了,再无力气,纪伊真绪只能倚在发霉的草垛里头,暗恨着,又绝望着。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牢门之外,一阵叮铃,竟是在开锁。

    纪伊真绪一惊,随即向里躲着:“你、你……你想杀人灭口!”

    来人狰狞一笑,却不说话,只是抽出一根长绳,慢慢地逼近——

    “咻”得一声,凌厉的羽箭飞来,力道之大竟将人直接钉入墙上;那人面色扭曲,抽搐不停,锁骨被钉穿,不在要害,却真是疼煞人也。

    纪伊真绪捡了一条命,冷汗涔涔,只能强装镇定:“定远侯,你……”

    林睿先让侍卫将墙上那个当挂件的给摘下来,方才看向纪伊真绪,三句一起问:“贾敬逆案,究竟是谁告诉你的?江南守军之中那些个败类,是谁帮你安插|进去的?还有,西宁王到底想借扶桑的战船做什么?”

    “江南、西宁王……”纪伊真绪一愣,而后大惊,“你、你何时知道的!”

    “两个月前。”就是他出京安排水军营备战之时。

    帮着扶桑联系红夷买战船的是汉人,还有偷偷摸摸来打探消息、确认海图的,时间紧,他只抓了几个被插在江南守军的探子,没来得及细审;待回京之后,恰巧西宁王案发,两边一对,便发现,这其实都是一伙人。

    得到的供词上说,开国战乱时,第一位西宁王攒下一笔巨资,如今想用作军费,撺掇扶桑人奇袭水军军营,以冲垮东南沿海的驻军兵链。

    作者有话要说:林苏哲:走歪就算了,你俩居然都娶了云家的女人,被坑得还不够惨?

    林霁风:我说爷爷,年年都给你烧纸就行了,冥币又不能拿阳世来用,乖乖的别闹鬼~

    林睿:爹,你娶的女人姓萧。

    林如海:插一句,我娶了个姓贾的……

    #娶个糟糕老婆毁三代的典型#

    #林家的家族病是娶媳妇爱找虐#

    #多生几个闺女吧别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