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夜 3篇 痴罪

林泽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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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芙在永夜岛的废墟里待了七天七夜。

    起初,成易和莫难也怀着翼望帮助她。他们翻掘开一块又一块沉重的碎石,刨挖每一寸夯实的焦土。搜寻着最微小的,藏在尘灰中的干涸血渍,想从其中得到独孤明或是阿灭的线索。

    大约用了三天,他们钻透依旧散发余热的废墟最底层,也不是全无所获。

    找到少量混合在一起,已经无法鉴定dna的人类骨灰,那应当是伏魔族和巫女的。他们没有找到属于僵尸的残骸,因为僵尸死亡后的灰烬,比人类的骨灰更难存留,会在高温下彻底化作乌有。而地道里的爆炸,导致永夜岛的大火燃烧一夜。所以,妄想在早已无迹可寻的灰烬中,嗅到一丝阿灭或是独孤明的气味,是比大海捞针还要愚蠢的行为。成易便宣布,他要去追杀衡的党羽来复仇。

    四天后,莫难也满目灰凉,死心塌地离开。

    第五天时,陆陆续续有人来劝说宝芙,要她冷静地考虑这一事实,如果阿灭和独孤明还活着,他们不会躲起来不见她。

    和独孤兄弟一起消失的,还有衡,还有黑暗巫女莫玛和她的弟子戈琳琅。

    若是他们其中还有谁依旧存活在这世上,必然会发出讯息。为此,伏魔族、僵尸枢密府、巫族戈家都倾尽全力在追查。

    但费尽唇舌,谁都没能让宝芙停止她的疯狂。

    她浑身覆盖着发硬结痂的灰土,不言不语,行尸走肉般在永夜岛的废墟中,重复着早已做过无数遍的工作。翻检,搜索,像狗一样趴在土堆里闻嗅。饥饿和疲惫,她都浑不知觉。谁如果想要靠近她,强行将她带走。她就会像不认识那个人似的,朝他或她龇牙露出凶相。

    到了最后,她好像真的谁都不认识。

    谁从她身边经过,她都毫不理睬。她倒在高耸的废墟堆中,干涸的两眼直直望着天,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就那么望着。

    直到第八天黎明,一场瓢泼大雨突如而至,戈君和雷赤乌去看她时,发现她竟然在雨中熟睡过去。

    本以为等宝芙醒来,她的心神就会回到现实。慢慢恢复理智。

    但在废墟中的那七天,她的头脑彻底跑偏了,钻进牛角尖。她固执地认为,除她之外的其它人,都被洗脑,她说他们谁都没有看到真相。她一口咬定,阿灭和独孤明还活着,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并执意要继续去永夜岛掘地三尺。

    虽然宝芙拥有末日之裔体质,可她确实在永夜岛那场爆炸中失去大部分力量。她的体能,现在无非稍好过一只高级僵尸。但再这样消耗折腾,也会因为油枯灯尽步入休眠。不得已,戈君和族人对宝芙实施了安魂咒,让她不再陷入狂躁激烈的情绪,可以平静地休息,洗浴。进食。

    三天前,伏魔族长老司徒炎见到的。就是已经被施予安魂咒的宝芙。

    不过,看来安魂咒收效甚微。因为宝芙和司徒炎的面见即将结束时,她又故态复萌,急迫恳求司徒炎放她逃走。

    她告诉司徒炎,她身边的人,包括她最好的朋友戈君,以及独孤明忠诚的部下雷赤乌、莫难、成易,他们都已被某种力量操控而不自知。

    司徒炎很耐心,他仔细倾听宝芙所有的想法,没有对她表现出丝毫嘲笑和怀疑。他在离开时,怜爱地拍了拍宝芙的肩膀,对她保证,他会继续深入调查永夜岛发生的事,直到将所有的真相解开。

    所以,宝芙这三天很乖。她相信司徒炎,这位伏魔族老人,应该比其它人具有更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没有再做无谓抗争,她躺在这座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里,为恢复透支的体力而闷头大睡,等候着司徒炎的消息。

    而莫难、成易和雷赤乌依旧如平常,轮流担任警戒,防止她伺机逃跑。

    今天便是雷赤乌陪伴她,最让宝芙头痛的一个。这位曾经是威严冷酷战将的男人,尽管沉默寡言,但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她的慈父。

    所以宝芙算看透了,老天成全戈君和雷赤乌这一双,就是为了要给她增添爹妈一对。

    她听到雷赤乌的询问,不好意思再装睡,便翻身坐起,点点头,哑声道。

    “伏魔禁林,我要去伏魔禁林。”

    “伏魔者联盟和女王要在今天签署翡翠协议,司徒长老会很忙……”雷赤乌犀利的目光,一眼便戳穿宝芙心里的盘算,他不动声色道,“……不过,我们去那里兜兜风也不错。”

    说着,他高大的身影,无声移转到这座铁床的尾部。在那里,和床铸为一体的,是架庞大的鹰眼十字玫瑰雕花绞盘。雷赤乌伸臂转动,那座需要两个强壮男子合力才能转动的绞盘。安静的室内,登时响起金属轮链被绞紧时,那种独有的,不堪承受般的沉重嘎嘎声。

    随着那折磨耳膜和心脏的金属钝响,宝芙膝盖以下,那两排狼牙般紧密钳合在一起的金属镣铐,才被缓慢张开。

    她伸手揉了揉因为血流不通而痠麻的双脚,便跟在雷赤乌身后,一瘸一拐走出房间。

    没有特意去换衣服,她就穿着身上那条白色长袍。历史总是在毫无新意的重复,莫难又一手包办了她最近的穿衣风格。否则,宝芙自己是誓死也不会碰这种,到处充满脆弱蕾丝绣花的东西。身上套着这玩意儿,会让她感觉自己是只易碎的玻璃瓶,须得老老实实待在保险箱里哪儿也不去。

    唯一能令她对这条长袍满意的地方,就是她脖子以下的部分都被包裹住了。

    不过当她在日落山进食以后,很懊悔穿了这件白色袍子。袍子的胸口和袖口溅上了血,十分醒目,恐怕再也无法洗濯干净。

    她为袍子惋惜,雷赤乌却在责备她吸取的食物量太少,迟早会饿死自己。

    如果不是为活命,宝芙想她根本不会袭击那个无辜的男人,她从前见都没有见过他。她克制自己,没有要那个男人太多血,伤口也没有咬得很深,他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她一再敦促自己,要尽快学会,像雷赤乌那样控制自己的嗜血*。

    今天的雷赤乌也很有用心,他明明已经知道她想见司徒炎的目地,却还是如约带她来到伏魔禁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