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记忆里的香草

千丝站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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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宝同学,你有什么异议”主考老师问到。

    独孤宝走到主席台前,校长示意他上台上说话,他也没客气,登上主席台,走到主考老师面前说到:“这道题不应该算答对”

    “什么?为什么?”主考老师很是疑惑,答案都在后面写着,怎么这个奇怪的孩子会提出异议。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独孤宝,尤其下面的学生,此时的独孤宝已经成了他们眼里的“神话”。扩音话筒就在主考老师的前面,独孤宝和主考老师的谈话都清清楚楚传了出去。

    独孤宝清了清喉咙:“中国,对于我是神圣的字眼,我深爱我的祖国,但我会公平地看待历史,教科书有些地方一直错误地讲述这个古老神秘伟大的中国”

    校长瞪大了眼睛,什么,教科书有错误?校长大人从来没有怀疑过教科书,尤其他曾经研究过考古,对中国历史研究的非常透彻,还没看出中国朝代描述有哪个地方有出入。这孩子怎么说有错误?

    独孤宝顿了顿,等待人们的惊讶声音变小后接着说到:“就拿元朝来说,我们怎么能认定它是我们中国自己的朝代?蒙古国现在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他们认定自己的建国年代在1206年,成吉思汗统一漠北诸部,于斡难河(鄂嫩河)建立大蒙古国。那么,蒙古人入侵中原,约100年间统治中国,是不是应该算是侵略霸占中国!直到明朝朱元璋壮大才赶走他们到边外,收复了中华被沦陷的土地。我认为元朝算不算中国的朝代还有待商讨,就如抗战时的伪满政府,你能说那是中国的朝代吗?我认为那就是侵略”

    场上的学生阅历尚浅,对历史没什么太大辨别能力,但台上的老师那可是学了几十年历史,有的简直就是历史通,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中国朝代。但仔细想想,还真没有什么论点能驳倒独孤宝的观点。

    老师们陷入了沉思,但独孤宝却没停下来:“还有,赵红星同学回答的有关香港澳门的问题,我认为并不是中国想收就能收回,最主要的还要看中国的综合实力能否上去,实力才是能否收回的砝码,恕我不才,我根据中国现在大力发展经济的政策原则,推测中国将在1997年收复香港,1999年收复澳门,至于台湾,那应该是个长期缓慢的过程,本世纪不可能实现两岸统一”

    独孤宝完全是根据梦里刘艮的记忆说出上面的这段话。

    主席台上的赵所长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他从中国核心部门下派到这个山沟执行秘密计划,多少了解中央对澳门和香港的策略,怎么这个独孤宝所说的和自己了解的那么吻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超人的记忆力可以理解,但有如此精准的推测能力以及对大事的看法就奇怪了。怎么可能把时间都推测到具体的年份?看来自己对这个孩子实在太低估了,绑架研究他的计划看来要重新斟酌斟酌。

    “你说的香港和澳门的收复时间为什么能精确到哪年?虽然你是说根据中国经济发展所推测,但不也是推测吗,既然是推测,问什么如此精确到年?”主考老师问到。

    独孤宝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刘艮记忆里的年份都给端出来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能为自己辩解:“各位领导,这道题也没有规定“展望”二字的范围,我说出年份只不过是更形象具体化,便于同学们理解时间概念,也没有违背题目的宗旨,退一步说,有谁又能证明我推测的年份是错误的?”

    校长和老师们小声低语商议了一会,然后说到:“经比赛小组研究决定,此题存在争议,对赵红星做不加分也不扣分处理”

    独孤宝心里那份自信被再次确认,被自己的胜利点燃,他扫视下面的*场,看着同学们佩服崇拜的眼光,心中的豪迈骤然升起,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一个侏儒人的农村孩子,一个连自己娘亲都没见过的可伶娃,一名一个月前还被同学耻笑的差等生,一个全村最困难的穷小子,在今天,在众人瞩目的考场上能如此地扬眉吐气。这是不是梦里刘艮想要的生活,独孤宝又想到了刘艮这个虚拟的梦中人物。喜悦要与人分享,自己现在能信任的人也就是梦里的刘艮,除了他,还没有能进去他心里的人,至于侏儒爹,王军,祝老师等只能算略有了解,他们此时还没达到和独孤宝交心的地步。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可以分享自己的喜悦,独孤宝看向场上的张小妹,对于张小妹,独孤宝有种特殊的感觉,因为她太像刘艮记忆里的那个初恋女孩。梦中的刘艮虽然已经年老,但那份珍藏却从未老去。独孤宝刚刚适应自己是一个初中生,少年的思维体系还没建立完整,大部分思维意识还借鉴梦里刘艮的那个人生经历。

    张小妹距离独孤宝50米的距离,她无法看清他的面部表情,但他却能看清她的面孔,少女沉思时应该是最美的,古典美的少女一副憧憬的表情简直美得让人心醉。独孤宝竟然脱口而出:“香草”

    是的,香草是刘艮的初恋,也是一个古典美的女孩。张小妹今天的表情简直就是当年香草的再版重现。当年刘艮看到香草时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没有去付出全力争取。因为香草出身一个省城局长家里,而刘艮只是一个江湖看风水的。

    ......那年刘艮跟随父亲给局长母亲处理丧葬程序,出殡前夜住在局长家里客房,睡不着觉,到院里练了一套剑法,行云流水,舞的正欢之际,突然发现二楼窗子有个人影正在注视自己,当时刘艮的观相之术虽有所小成,但没有达到听音辨色和十米观针眼的地步,说是注视自己只是一种感觉,也没太在意,有人的地方当然会有人活动。

    但没出两分钟,刘艮突然感觉有些不对,那种感觉很奇怪,同时也让人有些毛孔发冷。

    刘艮不禁又望向那个窗口,竟然看到一个人被挂在窗外,还左右地晃动着。有人自杀还是有人被害?无论哪一种,对刘艮父子都会有所影响,在他们主持的丧葬过程中出现凶事,如果传出去,别人会说是他们处理的丧事哪弄错了触犯了禁忌,这种大帽子是手艺人最怕的,会直接毁了饭碗。

    刘艮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飞步冲了过去,还好紧挨着窗户前有一颗大榆树,刘艮迅速爬上去,转身跳上窗台,一把抓住荡在窗下人的肩头,“嗖”地拽了上来。

    不对呀,怎么这么轻?刘艮错估了这个人的重量,一失足,跌进了屋里。

    “呵呵,嘿嘿,咯咯咯”屋里角落里响起了女人的笑声,不过这笑声却令人毛骨悚然。

    刘艮望向笑声处,屋里没开灯,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蹲在墙角。

    今天的月亮是那种“毛月亮”,又有点发红,所以并不是很亮。刘艮刚要走过去看个究竟,突然想到手里还拽着一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借着朦胧的月光低头一看,诶,怎么这么眼熟?

    “啊”刘艮咚咚退了两步,惊恐间竟然忘了松手。那张惨白的面孔正瞪着空洞洞的眼睛对视着自己,刘艮这才想起松开手,一不小心被后面的椅子绊了个跟头。

    倒下的一瞬间,刘艮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棺材里的老太太!没错,就是那个老太太,这老太太怎么跑到二楼上来?也不符合常理呀,这也太瘆人了!即使是诈尸,一般都是在平地走动,还没有能走楼梯的诈尸现象发生过。

    刘艮一阵冷汗后勉强镇静下来,这才发觉那个随自己倒下的老太太依然保持原有的姿势,安静地没有一丝动静。

    刘艮颤巍巍地爬起来,从兜里拿出做法事时用的火柴,“次啦”火柴的光虽然不是很亮,但也可以勉强看到屋子的情景。

    “呵呵,咯咯咯”刘艮吓得一哆嗦,火柴掉在了地上,就在火柴落地的瞬间,刘艮看到了墙角披头散发地蹲着一个人。

    是人是鬼?刘艮长到18岁还没看到过鬼,世上有没有鬼自己不好下结论,但最起码自己没看到过。

    “喂,喂,你是谁?”刘艮发着颤音问到。

    “咯咯,奶奶,奶奶”墙角传出女孩的声音。

    原来是个女孩,刘艮又借着火柴光回头看看,这才发现,那是个画着死去老太太面孔的纸偶。怪不得重量那么轻。不过这画像画的也太*真了吧。

    人的恐惧大多数来源于未知事物,一旦某个环境某个人某种事物不再神秘,也就不再令人生起莫名的恐惧。虽然已知的恐惧有时也让人畏惧,但毕竟知道因为什么而恐惧,恐惧有了目标,就会想出对策,或躲避或攻击或破解。但也有一种已知的恐惧会更让你精神崩溃,那就是当这种已知的恐惧大到你根本没有能力对抗。

    所以,任何事物都有两个极端,聪明的处事原则就是平衡。

    而此时,刘艮面对的恐惧已经脱去了未知的一面,已知的一面更不具有威胁性。

    刘艮迅速移到门边,摸到了电灯开关。转身之际,女孩已经规规矩矩坐到了椅子上,那种娴静脱俗让刘艮心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这也许就是一见钟情。

    屋子里墙上挂了好多手工画作,桌子边支着一个画板,上面有一副未完成的画。一个老太太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一个湖边,女孩在笑,老人也在笑,那个老人就是今天的死者。女孩手指这前方,但前方正是未完成的部分,总之,那里一定有引起她们笑的东西。

    “咦,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女孩突然问到,声音和表情完全就是正常人。

    刘艮有点不解,怎么女孩和之前判若两人。不过既然人家问话了,自己是在人家屋里,就要说明白来路,以免引起误会,这毕竟是个女孩子房间。

    “嗯,我看到那个,以为是人挂在窗外”刘艮如实回答。

    “那只不过是我做的立体画作,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孩话语出奇的平静,有谁会想到她刚才还蹲在墙角恐怖的样子。

    刘艮也很诧异,看来这女孩应该是局长家的千金,但为什么大半夜的把个纸人挂在窗外,还做的和真的似的。一前一后的对比,这女孩一定不正常。不过自己就是喜欢看她的样子。

    刘艮不好再停留,说了声再见就退了出去。女孩却魔一般地印到了他的脑海里。

    第二天出殡回来的路上,刘艮偷偷问了局长司机,才知道女孩修习美术,但打小就患有间歇性神经毛病,为此他家没少花钱,但一直不见起色。

    刘艮又去求父亲帮她看病。刘艮的祖辈可是皇家御医,对于这个病症有许多独到的方法。

    父亲当然理解儿子的想法,无奈地摇摇头,因为这种婚姻基本可以断定不可能,门当户对的理念在中国根深蒂固,何况是那个年代,更何况刘艮在那个年代又从事那种“低等”的行业。

    女孩病倒是治好了,但姻缘却落空了。刘艮离开省城的那天,天上的太阳好大好亮,以至于他都没好意思在这么好的天气里掉滴眼泪。

    这就是刘艮的初恋,也是单恋。那个画画的古典美女成了他一生的痛。挥之不去,又远在天边。那个叫“香草”的女孩还有那副未完成的画作成了刘艮内心深处的一个烙印。女孩和她奶奶笑得那么开心,她们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也成了困扰刘艮一生的疑问。他想当面问问香草,但终究没有张开口;他也想过不顾一切去表白一次,但局长大人早已下了封杀令,治病给钱,甭提别的。

    刘艮甚至想到“私奔”这个字眼,但他连一点点感情都不敢向香草表达,他怕爱被回绝,那连回忆都会是痛的。

    但当刘艮长大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当时是多么怯懦,没有表达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香草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如果时间能倒转,他一定会去问香草,哪怕被回绝。他也一定会问在那副画上她俩看到了什么?他会倾其所能为她再次重现那个让她笑的开心的场景。

    今天,独孤宝看到张小妹笑了,笑得那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