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除夕

夏至繁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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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很有些歉意的瞧着若薇:“二哥先前叮嘱过,不让拿家里的琐事来让你操心,只是,眼下我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午时前就要拿出章程来,否则就要耽误祭祀的时辰……”

    若薇瞧着她歉意又为难的模样,想了想,道:“就照往年的例办吧。”

    周氏闻言松了口气,又问:“我问过了府里的下人,往年都是老太君领着一家子祭祀祖宗,今年,老太君那样的情形……三爷他们自然是侯爷领着,我们女眷这边,怕是要辛苦二嫂了。”

    老太君已然不顶事了,若薇身为侯府的当家祖母,带领家中女眷祭拜祖宗,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两人就祭祀的章程又商量了一会,周氏便拿出备好的年夜饭菜单来,“咱们府里人口算不得多,男女分两席,以屏风隔了,大家能一处热闹热闹,二嫂觉得呢?”

    “这些事你都安排的很周到,不必事事都来征询我的意见。”若薇笑吟吟的瞧着她,“当初让你协管家事,便是出于对你能力的肯定与信任,你只管放开了手去做,委实不必这样小心翼翼。”

    周氏面皮一红,有些赧然的垂下眼睛。

    她暂时管着这个家,时时刻刻不忘自己“暂代”的身份。若薇不在府里,凡事她硬着头皮做主便做主了,可府里真正的当家主母回来了,如何还能事事都照她的心意来?何况,她心里也有些担心,她若当真事事自己拿了主意,会不会惹得若薇不快?抱着这些心思,如何能不小心翼翼?

    更何况她原本就是庶女,若凡事不想深想多一些,如何能有如今的日子?

    她偷眼瞧一眼若薇,见她笑容淡淡神色从容,抬眼挑眉间,不失明媚与洒脱。她不由得有些失神,同样是庶女出身,又有几个人能有庄氏这样的气度与福气呢?

    有些人的福气,真是羡慕不来的。

    ……

    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府里其他人忙的团团转时,若薇悠闲的睡了个回笼觉,方才扶着明月的手前往老太君的甘棠院。

    如今的甘棠院,再不复若薇初来时的风光与热闹,与太夫人的落梅居一样,已是府里最冷清的两处院落之一。

    守门的婆子远远瞧见若薇一行人,谄媚的迎了上来,“给夫人请安。”

    明月随手赏了她一粒碎银子,喜的婆子不住声的奉承着若薇。若薇出声打断她:“最近都有谁来瞧老太君了?”

    婆子恭恭敬敬的回道:“四爷回来后,每日都会过来跟老太君说会儿话。”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老太君这一瘫,先时两个儿子还时常去看望,到了后头,十天半月也不见回人,汤二太太倒是来的勤,可是每次来了,也不过是隔得远远的看一眼。关三太太有时会主动的帮手洗个脸擦个身什么的,但说到底,也不过是瞧在三老爷的情面上,做给三老爷看的罢了,又有几分真心在?

    倒是常年不在府里的四爷,这回回来不但日日都来给老太君请安,给老太君洗脸擦手喂药喂饭耐心十足,比老太君其他儿子孙子强太多了。当然这些话,婆子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她一边想着,一边躬身引了若薇进院子。

    光秃秃的院子冷清萧瑟,几个扫雪的小丫鬟见了若薇,忙不迭上前来行礼。若薇摆摆手,令她们退下后,屋里才有人迎了出来。

    若薇瞧着来人低眉顺眼的快步走到她面前,深深地福了一礼。

    “周嬷嬷起来吧。”若薇打量她两眼,自恶犬事件,若薇命人将她当众杖打了一顿后,周嬷嬷便没再出现在人前了。平日里甘棠院缺了什么,也只是吩咐小丫鬟跑腿,她的脸面被重创后,整个人也似老了十几岁,再不复往日的风光与得意。“老太君最近身子如何?”

    周嬷嬷垂首束手跟在若薇身后,闻言恭敬回道:“老太君身子骨仍是那般,太医每隔三五天上门给老太君诊脉行针,却没见什么起色。许是四爷回府的缘故,老太君最近气色好了不少,用饭也比往常多了小半碗。”

    “那就好。”若薇笑吟吟的道:“老太君有周嬷嬷服侍着,本夫人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周嬷嬷喏喏的应了一声,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有。

    若薇进了内室。屋里燃着地龙,墙角处却仍是摆了好几盆炭盆,用的是最上好的银骨炭,屋里摆设仍是富贵逼人,并没有因为她失势而被怠慢半分——吃穿用度若薇不许任何人克扣,但凡发现,一律撵出府去。

    然而再富丽堂皇的屋子里,依然笼罩着一股子灰蒙蒙的阴郁与清冷。

    老太君躺在床上,眼珠子半天也不动一下,她现在也老实了很多,大约知道不论她怎么闹,怎么恨都是无济于事,颇有种认命的感觉。

    若薇来看她本就是走个过场,见她老实不惹事,很是满意,打赏了一番甘棠院的下人,施施然离开了。

    从甘棠院出来,她又去了太夫人的落梅居。

    昨晚见了卢氏,她以为卢氏的境况已经是最惨的了,不想瞧见躺在床上的形销骨立的太夫人时,才知道她的情况竟不比卢氏好多少。想来李凤岚的死,犹如一记重击,如果不是靠着仇恨的支撑,太夫人只怕也熬不到现在。

    看着她说一句话喘三喘的模样,若薇也没有多留,嘱咐人好生伺候便退了出来。

    ……

    此时的二房,汤二太太尤为紧张的揪着帕子,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不时伸长脖子往外看一眼。

    不一会,一个丫鬟快步走了过来,“夫人去了甘棠院与落梅居,这会子已经回莲华院了。”

    汤二太太愣了愣,“这就……回去了?”

    庄氏一出莲华院,她就被吓了个半死,生怕庄氏会直接打上门来,紧张的喊了丫鬟注意庄氏的动向,却不想得来这样的消息。

    “太太安心,奴婢打听的清清楚楚,夫人已经回去歇着了。”

    “安什么心!”汤二太太却愈发不安起来,依庄氏有仇就报的性子,她打上门来闹一通她心里还安稳一些,如今这样晾着他们,不打不骂不理不睬的,算是怎么回事?

    若薇两口子愈是不动声色,汤二太太便愈是紧张不已。

    “二老爷跟四爷呢?”

    “二老爷一早便出门了,说是同僚邀约,不好不去。”

    汤二太太冷笑一声,“狗屁的同僚邀约!”

    她还不知道李胜奎是什么人,必定是心里害怕李凤锦两口子报复他,借机躲了出去。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还没临头呢,李胜奎那无耻的小人就自己个儿飞了!

    汤二太太气的心口都疼了,好不容易稳住了,咬牙又问:“四爷呢?”

    小丫鬟不敢隐瞒,“奴婢听闻四爷昨夜一整晚都守在莲华院呢,侯爷不见,四爷也不肯走,直到早晨侯爷起身,才让四爷进了院子。也不知侯爷跟四爷说了什么,四爷失神落魄的回去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这时候都没出过门。”

    “什么?”汤二太太惊喘一声,“昨夜那么大的雪,他怎么那么傻竟真的站了一夜!快,去请了刘大夫到府上来,这样的天气,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

    一边紧张的说着,一边抬脚就往李凤瑞的院子走去。

    李凤瑞屋里亦是一片沉默与压抑。

    他到底不是铁打的,从莲华院回来就发起热来。邱氏亲自绞了帕子给他擦汗擦身,却始终不见热度退下去,她急的要叫人去请大夫,李凤瑞却始终不肯同意,只道阖府欢庆的时候,没得让他扰了大家的兴致。

    他说这话时,语气低沉落寞,脸上是心灰意冷的神色。

    说了这话后,便闭上眼睛,不论邱氏与他说什么,他都没有一言半句的回应。

    邱氏心里的难过自不必说,除了难过,还觉得很不甘。做出那些事的又不是她,就算她知道又如何,难道她还能阻止得了公婆的行事?他这样对着自己不理不睬,仿佛迁怒一样的态度,实在叫人难以咽下这口气。便也只是沉默的照顾着李凤瑞,再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汤二太太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闯了进来,一见李凤瑞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叠声的喊道:“瑞哥儿,我的瑞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又转头质问邱氏:“瑞哥儿病成这样,你可让人请了大夫来?汤药都煎好了吗?”

    邱氏委屈的站起身来,“夫君不许请大夫来,我已经让人去熬姜汤了……”

    “病成这样不请大夫,你这妻子是怎么当的!”汤二太太恼怒的打断邱氏的话,横眉怒眼的瞪着她,“我儿要是有个什么,看我饶得了你!”

    李凤瑞疲惫的睁开眼睛,看一眼神色焦急愤怒的汤二太太,淡淡道:“母亲不必责骂任何人,是我自己不肯看大夫。母亲也别忙活了,便是请了大夫来,我也不会让他诊治的。”

    “儿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汤二太太闻言,急的几乎昏死过去:“这病了就要看大夫,哪里能这样生扛着,儿子啊,你要听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