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拿下高僧

夏至繁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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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还有个坑是藏在这里等着她的。若薇点头,表示了解,一旁的喜鹊已经机灵的取了黄历来。

    若薇随手翻了翻,“明天不行,后日……有了,宜出行,入宅,动土,安门,上梁开光等。”

    念完后合上黄历递给喜鹊,“后天正是动土吉日,让他们准备准备。三爷的院子在内宅,该隔离的隔离,该收拾的收拾,切莫发生什么冲撞之事来。”

    喜鹊应声去安排了,若薇又指了春晖去帮她打下手。

    一回头看见宁柔嘉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由疑惑问道:“怎么?”

    宁柔嘉张了张嘴,又用力眨了眨眼睛,“你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不是你说要黄道吉日?后天不就正好是动土的好日子,我这边时间紧迫,自然是越快越好,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宁柔嘉哀嚎一声,托回自己惊掉的下巴,“我说你就算从没理过家事,也该知道黄道吉日不是这么看来的吧。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动土是大事,忌讳多得很,黄道吉日必然都是由得道高僧推算出来的啊!”

    她活这么大,还真的没有见过哪家的当家主母如此有气魄的轻描淡写一锤定音的就这样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若薇闻言,淡淡笑道:“且就让我当一回得道高僧过过瘾吧。”

    这个时候再去请个高僧来,别说时间来不及,等高僧推算一番,发现最近没有黄道吉日,她怎么跟周家交代?再怎么说,侯府有难时,周家没有背后捅一刀,还坚持要结亲的诚意是十分够的,就冲着这点,他们的要求若薇都会尽量做到。

    宁柔嘉想了想,“也是,反正东平侯府现在是你说了算。”

    她话音才落,就见明月抿着嘴快步走了过来,“夫人,外头来了个和尚,说是太夫人请来的。”

    若薇皱眉,宁柔嘉亦担心的说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你家这位太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再有什么事,尽管让人来找我便是。”

    虽然她很想留下来看若薇如何大战太夫人,但这总归是没礼貌没教养的事。她自小受过的教养,也不容许她留下来看热闹。

    送走依依不舍的宁柔嘉,若薇让人喊来喜鹊,“去看看来的是哪个高僧,尽快将他的底细查一查。”

    喜鹊了然,“夫人放心。”

    若薇又吩咐明月,“既是太夫人请来的,便让人领了这和尚去见太夫人吧。若太夫人说要见我,就说本夫人身子不好刚歇下,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果然没多久,就有太夫人院子里的婆子过来请若薇去说话。

    明月挡在外头,面无表情的将若薇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这婆子也是领教过明月这老实丫头的执拗的,说了一阵见明月仍是不为所动,只得灰溜溜的回去复命了。

    太夫人听了婆子的回话,也不恼,只笑眯眯的道:“既然夫人歇着,便等夫人醒了再去请吧。”

    一边又让人好好招待那和尚,“叫三爷去陪寂元大师说话,好歹是他的亲事,也该出些力才是。”

    自有婆子领命而去,屋里的太夫人与银嬷嬷对视一眼,展眉笑道,“这事岂是她拖就能拖得过去的?我倒要看看,这一回她预备怎么办?”

    ……

    若薇悠然的瞧着面前一堆文书凭据,嗤笑道:“得道高僧?”

    青霜也在旁边看,越看越是生气,“什么得道高僧,哪有得道高僧对穷苦人家放印子钱的?夫人您看,这竟还有拿人家儿女抵债的凭据,还将人家儿女卖去烟花柳巷之地,如此不择手段的敛财,算是什么高僧?我呸,他简直实在亵渎高僧这两个字!”

    “将这些都收起来,咱们这就去会会高僧吧。”若薇不屑的勾了勾唇,她从来没有看不起和尚的意思,也不觉得天底下的和尚都是这位高僧一般的做派德行。只是想到此人是太夫人请来的,若当真收了好处与太夫人勾结其中,想来这和尚以往肯定没少做这样的事,人品定然也是有问题的,这才叫喜鹊去查。

    没想到真让她查出了这样的惊喜来。

    若薇又笑了笑,她想息事宁人平安度日时,总有人迫不及待的将脸送上来给她打,不打都对不起人家的用心良苦,那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太夫人对若薇的姗姗来迟表达了不满,“虽然你身子是最最要紧的,但事关你三弟的亲事,你这做嫂子的,也不能太怠慢了去。”

    而此时,李凤渊自然也在列,这话说了是什么意思,有心的人哪个听不明白?

    若薇含笑看一眼李凤渊,李凤渊忙起身,老老实实的对她行礼道:“劳烦嫂嫂操心了。”

    “太夫人说的很是,”若薇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正因为我是嫂子,三弟的亲事交到我手上来,我是唯恐有半点差错,让人觉得我这做嫂子的对底下弟妹的事不上心。说不得,只好事事都小心一点。”

    太夫人神色微变,以前面对直来直去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手段的若薇她不是对手,现在这个说话做事似乎委婉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若薇,她竟还是觉得束手无策。这种无时不在的挫败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就是个失败者。

    “瞧你,我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倒有这么多话等着我,好似我这个做母亲的在挑拨离间,好生没趣。”她勉强挤出个笑模样来,干巴巴的说道。

    若薇只是笑了笑,是不是挑拨离间,谁也不是笨蛋,没有必要跟她细细分辨。

    显然李凤渊也不是个傻子,他惹出来的乱摊子全靠若薇侯府才能逃过一劫,这事本就让他在若薇面前矮了一截,如今他的婚事也是若薇在操持,他脑袋又没被门挤,哪里敢在这关键的时候惹恼如今侯府的真正当家人。于是只当没听见太夫人说的话,奉承着讨好若薇道:“听说嫂嫂身子还未痊愈,这般还要分神忙弟弟的亲事,实在太辛苦嫂嫂了。弟弟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有在这里谢过嫂嫂了。”

    说罢又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若薇弯腰行礼。

    太夫人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了,看向李凤渊的目光冷飕飕的。

    这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前头他想争爵位时,前恭后倨的奉承她时,也跟现在一个模样。哼,贱人生出来的贱种,不论怎么抬举他,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三弟不必多礼,咱们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少,就是没有喜事,好不容易有了三弟这桩喜事,我这做嫂嫂的自然要为你们办的妥帖周全才是,你也不必谢我,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好了,闲话咱们少说,太夫人请来的高僧呢?他可是已经推算出了动土的黄道吉日来?”

    原还有些恼意的太夫人闻言,垂下眼睛端起面前的茶杯,适时的挡住了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意。

    若薇只作不觉,将目光看向李凤渊。

    李凤渊连忙道:“我过来时,高僧正在推算,想来此时已经有结果了,这就将他请过来吗?”

    “请吧。”若薇淡淡笑道。

    太夫人莫名觉得若薇那笑让人十分不舒服,且也有几分眼熟的模样。她盯着若薇的脸看了一阵,忽然恍然大悟——从前的李凤锦,不就是这副随时随地都挂着笑的模样让府里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欺负的,连她都觉得他很好掌控,方才会忍痛将他记到她的名下让他承袭了这爵位。

    结果呢,会咬人的狗不叫,果真是千古至理!

    因此看着若薇那笑,太夫人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其实若薇也不喜欢这样,她还是觉得直来直往的快意更符合她的性子。奈何李凤锦人前的行事与她全然不同,她若是照着自己的性子来,三两下便会叫人看出端倪,没法子,只好随时随地的练习他微笑的样子,模仿他处事的手段,只为了能在李凤锦回来前成功的瞒过外面所有人。

    众人各自思量间,就见一个有些年纪的和尚飘然而至。若薇观他面相,倒真是个普度众生的大慈大悲的慈悲模样。

    他一进来,太夫人忙起身,迎着他深深地拜下身去:“许久没见过寂元大师了,不知大师近日可好?”

    “劳施主过问,老衲前段时间云游去了,方才回京不久。”老和尚唱了声佛号,也回了太夫人一礼,“施主乃是菩萨座下忠实信徒,因而老衲接到施主的邀约,便即刻赶了过来,希望没有误了施主的大事。”

    “大师能来已经是我无上的荣幸了。”太夫人忙笑着邀老和尚上座,待老和尚坐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不知方才大师是否已经推算出来,最近适合动土的黄道吉日是哪一日?”

    太夫人这话一问出来,李凤渊连呼吸都屏住了,瞬也不瞬的盯着老和尚的嘴巴。

    他的婚事几经波折,可是再也不能出岔子了,大龄未婚男青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老和尚垂目转动着手上一串黑亮的佛珠,口中回道,“经老衲结合府中需动土的宅院细细推算下来,最近两个月内,都没有适合动土的黄道吉日。”

    “啊!”太夫人惊叫一声,竟失态的打翻了手边的茶杯,“这可怎么是好?大师,先前我可能没与你说清楚,咱们扩建这处宅院,是为了迎娶新妇。下个月新妇可就要进门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满面焦急的看看老和尚,又看一眼倍受打击直愣愣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的李凤渊,最后将目光落在神色悠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若薇身上,不知为何,心里登时咯噔了一声。

    突然有种要坏事的感觉!

    而此时,若薇已经收起了悠然的笑容,也换了焦急之色,“是啊,大师,这要如何是好,还请你指点指点我们。”

    老和尚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摇头道:“府中最近灾厄连连,若是在此时胡乱动土,只怕还有更厉害的动荡。此事,别无他法。施主若是信得过老衲,这两个月内,千万莫要行动土之事,否则来日后悔莫及!”

    “那,那我的亲事……”李凤渊顿时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也坐不住,搓着手看看太夫人,又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若薇。

    周家人嫌他的院子小,如今府里也找不出比他现在住的院子更宽敞的院子,因此才生了扩建的主意。可这不能动土,自然也就扩建不成,到时候怎么对周家交代?难道要对周家说,侯府灾厄还没完全过去,因此大师建议不可以动土?只怕周家听了,真的要生出退婚之意来。

    若是不满足周家的提议,来日周家的人还要当他看不上周家,才会不将周家的话放在心上。他还指着未来岳丈多提携呢,要是真得罪了周家,他可怎生是好?

    若薇不负李凤渊所望,沉声说道:“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府上最近是真的不能动土?”

    老和尚眉头微皱,似有不满,对着若薇的方向行了个佛礼,“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算出了什么,自然便说什么,施主若是不信,老衲也没有法子。”

    “信信信,我们怎么会不信呢?”太夫人立刻接口道,“大师德高望重,这满京城没有人不敬重大师。只是大师,你能不能想法子帮咱们化解化解,毕竟这亲事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也不希望到时候委屈了新人啊。”

    老和尚依然缓缓地摇头,“没有法子化解,施主还请好自为之吧。”

    说罢,竟就要起身离开了。

    “大师留步。”若薇清冷的嗓音不容置疑的响了起来,“五百两。”

    她这无厘头的话一出,李凤渊是满头雾水,太夫人与老和尚却是齐齐一怔。

    若薇微笑:“大师觉得如何?”

    老和尚到底当了这么多年仙风道骨的高僧,慈悲的说道:“施主若是想捐香油钱,老衲可代施主先收着。”

    “我不添香油钱,我就想用这五百两买大师一句话。”若薇玩味的瞧着他,“我方才翻了黄历,发现后天是个适宜动土的黄道吉日。”

    老和尚抬头看了若薇一眼,眼中满是悲悯之色,依然清风拂月的说道:“施主不必多言,老衲告辞。”

    不等若薇示意,青霜已经捧着先时收拾好的文书凭据走到了老和尚跟前,将手中的小匣子打开了往老和尚眼前一递,脆生生的笑道:“大师还是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改口才好。”

    老和尚目光往下一看,顿时僵住了,冷汗涔涔而下,伸手就要去夺青霜手里的木匣子。

    青霜“啪”的一声将木匣子盖上,早有预料的往后一退,笑嘻嘻的问道:“如何?”

    太夫人与李凤渊离的稍远了些,并未看清那木匣子里头有何玄机,但都瞧见了老和尚的失态,各自心中又是一紧。

    太夫人是疑惑并惊慌,什么东西能让老和尚乍然变色?很明显老和尚是被要挟了,能让他如此惊慌失态的东西必定不会是什么寻常之物,难道这回她又要输了?

    李凤渊的紧张,则是瞧见了转机却又没有尘埃落定的焦急与疑惑。他当然也好奇那匣子里头的东西,但他更紧张的是后天到底能不能动土这件事!

    若薇重又露出悠然自得的微笑来,缓缓拨弄着茶盖,曼声说道:“大师乃是得道高僧,穷尽一生致力于佛法的研究方是正道,你说是不是?”

    老和尚僵硬的点了点头,看向若薇的眼神飞快闪过一丝畏惧与怨恨,可是毕生把柄都被人握在手里,他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

    若薇见状抚掌笑起来,“看来本夫人与大师所见略同,既如此,本夫人便等着听大师功德圆满的好消息了。”

    老和尚僵着声音道:“老衲自当尽力而为,不让夫人失望。”

    “大师所言极是,本夫人是个不喜欢失望的人。”她意有所指的瞥了眼青霜手里的小匣子,“本夫人一旦失望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本夫人自己也不知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望大师千万原谅则个。”

    这就是说,日后除了伺候佛祖研究佛法一途,老和尚若是再出来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好意思,这些东西将不再是秘密,总要老和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才行。当然,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的佛祖能原谅他,若薇也不能原谅他,只是惩罚么,日后再徐徐图之罢。

    老和尚听得分明,便拿眼去看青霜手里的罪证,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么这东西,夫人可否送了老衲,让老衲日后能安心研究佛法?”

    “大师有所成之日,这便是本夫人恭贺大师的大礼,如何能现在就送?”若薇挑眉,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过今日也不好叫大师白跑一趟,青霜——”

    青霜应一声,干脆利落的上前去,将一只荷包丢到老和尚手上,“这是我们夫人给大师的辛苦费,大师今儿辛苦了,只是咱们府上动土之事,不知大师现下可有了不同的想法?”

    太夫人听得云里雾里,使劲的竖起耳朵来,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打着机锋,她自然听得明白,想不到连鼎鼎大名的寂元大师都有把柄落在这女人手上,且瞧大师的模样,这把柄还不是什么小事情。愈发弄得她心痒难耐,恨不能冲过去将那只坏她事的小匣子抢过来。

    相较而言,李凤渊就镇定多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若薇祭出那只木匣子后,老和尚整个兵败如山倒,只能任由若薇拿捏。他放下心来,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笑吟吟的若薇。他看着她,再也没有办法将她跟从前那个胆小木讷的庄若薇联系在一起了。而这样自信又强大的,言笑晏晏中将一切掌控在她手心里的女子,竟然变得这样的耀眼,耀眼的刺痛人的眼睛,偏又舍不得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老和尚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在京城里颇有声望,从未受过今日这样的对待,连个小丫鬟都敢横眉怒目的跟自己说话,可人在屋檐下,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将自己的脸打的啪啪响,“后日的确是难得的黄道吉日,府上若要动土,后日是再好不过了。老衲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咬着牙说完这番话后,他捏紧青霜扔给他的荷包,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那急匆匆的模样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着一般,不过几息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大师,哎——”太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要追上去,“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老二媳妇,你到底对大师做了什么?要知道大师乃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你得罪了他,往后咱们侯府要进香或做道场,还有哪个寺庙肯给方便?”

    若薇看向她,接过明月递过来的荷包,从里头取出几张银票来,慢慢推到太夫人跟前,眼看着太夫人的神色从讶异到惊怒再到慌张,她这才不紧不慢的笑着道:“老和尚没有办妥事,太夫人蒙受了不少的损失,这损失便由本夫人补给太夫人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她略一打量,便看出若薇给她的银票数目,正对上她给老和尚的那笔银票。被人当众揭穿并打脸的滋味,令得太夫人羞愤欲死又怒火滔天。

    若薇支颐瞧着她:“太夫人确定要本夫人说出来?”

    她瞥一眼李凤渊。

    李凤渊立刻站起身来,眼睛只直直的盯着地面,“今天绣娘将礼服做好了,我还没有试穿,这便先回去试穿,若不合适,也好叫绣娘早些改好。”

    太夫人气怒攻心,哪里顾得上他。倒是若薇开口说道:“你去吧,若还有什么问题,只管跟管事们说,成亲乃是人生大事,一辈子也许就这一次,好好准备,别委屈了自己。”

    李凤渊心中一热,忍不住抬起头来。

    若薇却已经收回了视线,百无聊赖一般盯着桌案上的茶杯看。

    “是,嫂嫂。”李凤渊低声应了,心里却莫名的失望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