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来使

七月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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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福神,沉声道:“儿臣不敢居功,琛儿是母后教导,才能为皇上平忧,为大康保卫疆土。”

    太后笑了笑,像是不再想继续说这个问题了,皇后却在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蓝太后为什么突然出来?她知道了什么?蓝太后已经关闭宫室七年了,这七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见她有动静,为何偏偏现在......皇后入宫后,在婆媳斗法中从未胜过,还是最后蓝太后像是厌了,主动退开,才给了皇后喘息的机会。

    上次淳王妃来求她,皇后立刻四处奔走,请人为李琛求情,可是皇后的举动却像是落实了那些流言一样,皇后说动为淳王求情的人越多,越是让人觉得蹊跷,之后人们越发觉得李琛荒/淫无功,只能靠着母亲、妻子在后为他奔走。

    蓝太后出慈安宫,在整个京城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周家、沅家一时噤若寒蝉,曾经参与弹劾太后参政的官员也不免心生惴惴,也有不懂事的觉得太后如今已经年老,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皇上每日晨昏定省,母子其乐融融,外人看不出丝毫不妥。

    蓝太后出宫第二天,京中所有有关淳王的传言就消失了——蓝太后甚至没有说一个字。

    新元国。

    成思劼几乎每日都要去听一下潭桥和凤蔷的对话,几日后,他感慨道:“他们两个自觉除去了我,没几天就要翻脸了。”

    齐云若和成思劼呆了三四天后,除了离开这里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成思劼却兴致勃勃地听完这个说话就去听那个说话,齐云若不禁怀疑成思劼早已是成竹在胸,有了完全的准备,丝毫不把潭桥和凤蔷放在眼里。

    可是成思劼却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我手下被抓的抓,被控制的被控制,潭桥和凤蔷随时能要了我的命。”

    齐云若恨极,愤然吃饭。

    成思劼慢条斯理道:“我已经差不多两年没有回国了,这两年都是潭桥把持朝政,那些臣子们没了我一样可以,新元*队人少,且大多驻扎在边境,我不能把他们变过来。”

    齐云若皱眉道:“难道你真的就准备留在这里等死?”

    成思劼的脸上迅速没了之前的玩世不恭,他淡淡道:“我等的不是死。”

    齐云若有些茫然,直到他想起成思劼是个什么东西,差不多才明白过来,“你是在等潭桥发现自己处理不了国事?没了你不行。”

    成思劼抿了口酒,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这两年,如果不是我在外交际,国内也不可能如此安详,潭桥那个蠢货才以为那是他自己的功绩。现在周国形势严峻,潭桥想独善其身是做梦!”

    齐云若若有所思。

    新元国虽然没有对大康直接出兵,可是先是为羌族提供粮草,后是“伏击”司德,现在大康的使臣大约已经在路上了——若是成思劼,他有一百种说辞手段可以把事情完美解决,他在外交上有着潭桥望尘莫及的能力,等大康这个大国、强国以问罪的姿态前来,潭桥这个只知道处理朝内杂事的书生能做什么?

    成思劼期待那天。

    齐云若低垂着头,心里却想到,如果大康的使臣过来,自己有机会出去么?若是能借此联系上王爷......

    大康使臣不日前来,新元国在几年前因为旱灾曾袭击边境,之后被打回去后,成思劼光棍地直接投降,并且诉苦说了一通若是自己不去攻关,百姓就要饿死的话,叫使臣连让新元国赔款的话都说不出来,最终结果是日后成思劼若进京,要以臣子礼节见君——可是成思劼根本不想进京去,这条条款完全没有意义。两国签订了两不相侵的盟约,这次大康的使臣便会拿这个盟约说事。

    此番来使是内阁大学士原荣,与新入翰林不久的侍讲学士季桓。

    侍讲学士是在皇帝身边为皇上读书的学士,品级不高,却是皇帝近臣,身份尊崇,原本季桓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编修,日日在藏书阁中整理书目,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他虽是探花之身,在满是清流学子、饱学之士中却并不显,他名义上是要叫季夫人的父亲文大学士为外祖父的,文大学士桃李满天下,受人敬重,季桓却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谁知皇上来翰林院,见了季桓整理的文册,一笔簪花小楷隽秀飘逸,皇上最爱丹青妙笔,召来季桓,见这新探花谈吐之间落落大方,语音轻妙,便当场点为侍讲学士。季桓可谓是一飞登天,人人艳羡,不过月余,皇上让他随原荣一同出使,若是他带回些好消息,再次升官指日可待。

    季桓自从得知小齐弟弟跟着淳王出征,心里却总是隐隐担忧,京中流言起后,更是为小齐担心,可是他人微言轻,没有办法为王爷和小齐说话,这次出使,他盼望能有机会见见小齐,他却不知道自己担心着的人现在就在他所处的王宫某处。

    齐云若自然不知道来使是谁,晚上,他却很在意地跟着成思劼一起偷听去了,今日是接风宴,这个时间大概宴会刚结束不久,成思劼顶开地板的时候,正听见凤蔷愤愤道:“都是成思劼!他四处给新元国惹下强敌,先是和那个不中用的博突克交好,把现在最受宠的伯格王子放在一边,又是派人偷袭淳王援军,险些害淳王遇险!他惹下的事情,却要我们来承担!”

    潭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凤蔷愤怒地扔了一个杯子,瓷器落地,“哗啦”一声脆响,她尖声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现在大康的大军还在羌族领地!若是我们不拿出什么来,大康的十万大军打过来!我们怎么办!”

    潭桥没有说话,成思劼和齐云若静静听着,等到潭桥一句“只能岁贡或是赔款了”。

    成思劼猛地攥了一下齐云若的胳膊,齐云若吃痛,却不敢叫出来,他侧身看,昏暗的灯光下,成思劼脸色铁青,一脸怒意,齐云若还想继续听,成思劼却拉着他往回走了。

    成思劼在路上冷笑道:“我们新元国虽然国土狭小,却是百姓富足,人人安居乐业,从未有过此等耻辱,若是潭桥真的这样做了,就等着被百姓、被文武百官骂死吧。”

    齐云若犹豫道:“可是他现在当权,他要是真的下了这个政令......”对大康进岁贡,齐云若没有什么不满的,他担心的是潭桥真的这样做了后,他和成思劼还需要继续被关着。

    成思劼脚步一顿,冷冷道:“拭目以待!”

    使馆中,原荣喃喃道:“原来最难缠的成思劼竟然去养伤了,这个潭桥潭相,实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经过一晚交锋,季桓也看出这个丞相颇是色厉内荏,言辞闪烁,一直避重就轻,明日正式交涉,应该不会很难,可是他好奇的是,成思劼怎么受伤了呢?难道他亲自参与了伏击司德的事情?看样子真的是伤的不轻,否则怎么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出面呢?

    成思劼有多难缠,曾出使过新元国的前辈大臣一说起便是老泪俱下,季桓也是抱着受挫之心来的,却想不到事情竟然有这么顺利。

    等到第二天,原荣强横地表示要割地,要赔款,要奴隶,要岁贡,要称臣。在殿的不止有潭桥一个,潭桥就算只同意奴隶、赔款这两个条件,也引得一群大臣不满了。

    上官尧冷笑道:“原大人,我新元国虽是向羌族人提供了粮草不假,可是这并不是为了帮助他们攻打玉墅关,而是我国粮食,原本就有不少是卖给羌族人的,这些粮食会为我国百姓换回牛羊和皮子,这不能成为给我国定罪的缘由!”

    季桓道:“两国早已签订互不相侵的盟约,贵国年年为羌族人供应粮食也许是真,不过据在下所知新元国百姓富足,粮食充沛,不靠着每年那些牛羊皮子度日,就算是为了盟国安危,贵国暂停交易也是可以的。”

    上官尧淡淡道:“打仗是上面人的事情,百姓却是不懂的。”

    季桓轻笑一声,“在下的确听说过,贵国百姓人口复杂,不仅是汉、戚两大族,还有诸多小族,上有政令,下不听从也是可能的。”

    上官尧一下子被堵住了,他难道要承认自己国家帝王没有威严,下令后百姓不听从么?

    原荣继续道:“那先不提这个,我们直接说新元国人伏击司德将军一事,彼时淳王殿下还等着司德将军十万大军支援,因为贵国缘故,王爷麾下死伤惨重,连王爷自己都遇到了危险,王爷是大康亲王,身份尊贵,谭相、上官大人倒是说说,这个怎么算?”

    潭桥一时哑口无言,这是他最担心的——他真是搞不懂,一直谨慎的成思劼为什么要伏击大康人呢?他不是一直最爱在后面煽风点火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