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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秀儿那里得来的消息,加之自己近日观察所得,迟羽芳有了隐隐的危机感——这样一个迟染,不能允许存在。
就算迟染依旧一事无成,就算她仍旧作不出一首诗,但架不住她娘是当今工部尚书。
但凡她能稍微提拉起来一点儿,如今主家那些老东西和一些旁支就恨不得把整个迟家挂靠在迟新因这棵树上。
如今的迟家,已是没落多年,远不复当初了。
无论在家中如何显得自己才华出众、,迟羽芳却不觉得自己在迟染面前真有多大优势——又或者她唯一的目标只剩下迟家家主之位,容不得一点闪失。
至于迟染根本无心家主之位?迟羽芳绝不可能作此假设。
更何况,决定权还掌握在长辈手里,个人愿意与否无关紧要。
心事重重间,迟羽芳走路都不自在。
家中爹亲是一贯轻敌看不上迟染的,之前已经知晓。
与她再提也没用,反而会招致厌烦。
如此一来迟羽芳就少一个人商量。
迟羽芳仔细琢磨一番,越发觉得自己爹亲目光短浅。
如今的迟染是不怎么样……但眼下迟新因外出、迟染就在碧江书院,如此绝佳的机会,以后若想再动她可就难了。
再三思量,迟羽芳最终进了她娘的院子。
”
问娘亲贵体安好,女儿有事,想与娘亲商量。”
迟羽芳恭敬地行礼,礼数周全、姿势标准,仿佛对面的不是自己的娘亲而是贵客,这里不是她娘亲的院子而是公众场合。
从小至大,她娘亲脸上仿佛没有端庄高贵、高深莫测之外的第二个表情。
迟羽芳她娘抬眼一扫迟羽芳今日行头,足够贵气大方,方才的行礼标标准准寻不出错处,满意的点点头,举步走到正位上坐下,伸手挥退了周围的下人。
又把戴满翡翠的双手交叠在金丝压缀的紫色下裙上,顶着一头繁重的镶金冠,冷冷淡淡开口:
“说罢。”
迟羽芳已经习惯娘亲如此模样,倒不觉得这冷淡语气多难受,只把迟染近日表现添油加醋说一番。
迟染一切只是开端,啥都尚未有成效,迟羽芳却夸得她仿佛一夜之间朽木变栋梁,只待迟新因从那偏远地一回来,迟家家主就没她迟羽芳什么事了。
迟羽芳娘亲的目光随着迟羽芳的陈述渐渐阴鹜,但看着迟羽芳急切的样子不免对她有些不满——
”
她从前什么样谁都知道。
你倒多点出息,她这泼癞,好不了多长时间八成故态复萌。
你是正儿八经唯一的嫡小姐,这哀哀戚戚的像什么样子。”
迟羽芳一听更急,内火都形于脸上,正欲分辨,却听到了她娘亲未说出的后半句——
“行了……家主之位容不得闪失,莫管她是真好假好。
不必知会你爹爹,也莫惊动他人。
直接从我这里拿些银子,想做什么便做吧。
左右不过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只是有三点谨记:一莫脏了自己的手,二斩草便除根,三莫要等到迟新因回来。
“
迟羽芳一听,立时跃跃欲试,愁云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一表人才的形象,也顾不得多做停留。
与自己的娘亲来往几句,轻车熟路拿了银票,又礼数周全地离开了。
仿佛刚才母女二人只是吃了顿家常便饭那么随意,全然没有言语间敲定一条人命的惶惑。
迟染这些日子以来,只除了醉酒那一遭,一直顺风顺水,不免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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