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证据

妆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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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用罢饭,窦妙净就被赶在屏风里头继续研究早上的讲学,两个大男人则在外间的拔步床上摆了张床桌,开始下棋。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虽然是各自低着头,但显然谁在心思都不在棋局上。

    默了半晌,窦湛问了句:“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澹台予“嗯”了声:“他们可真会躲,流窜了福建之后又坐船回到了宁波。”他顿了下,抬起头皱眉,“听说你们在宁波还留着二房跟四房?”

    窦湛脸色一变,扔下棋子道:“澹台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们窦家能跟东岛的人勾结不成?”

    “湛兄勿恼。”澹台予却一点不生气,“你们窦家是分家不分宗,若他们犯了事总要连累你们,若真有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我想也瞒不过你们长房老太爷的眼睛。可是俗话说得好,家贼难防,保不齐有底下的人仗着主家的脸面大,就私底下做起了见不得光的勾当。”

    澹台予年纪还轻,可他手上却握着大半个澹台家族的势力与生意,他的手段与心计,不容小觑。这一点,窦湛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人家忽然间牵扯起自家人来,自己难免有些激动。

    窦湛舒了口气,又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把腿盘在拔步床上继续执子对着棋局,说道:“澹台兄的意思,我们得走一趟宁波?”

    窦妙净的心思也全然不在那些枯燥乏味的账本上,屏风外面的话,她正拉着耳朵听着呢。刚听前几句,她只念叨着是是顺风船行翻船的事情有关,可是听到后面几句,忽然涉及到窦家的二房与四房有没有跟东岛贼相勾结,可把她给吓了一跳。因有着前世的记忆与经历,她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前世也是因为这个吗?那窦家窝藏的,难道是东岛的贼人?

    她前一阵还着实喜欢吃从东岛传过来的雪媚娘呢!想想那甜腻腻软糯糯的口感。此时竟然一阵恶心。又想到猫腻有可能出在二房与四房那边,一并联想到自己房里四老爷派人送来的整块西洋穿衣镜,她可每天站在那面镜子前照东照西的,往后恐怕要膈应坏了。最重要的是。如果问题真的是由二房与四房引起,那么她这大半年的在临安城里瞎琢磨,岂不是百搭了许多功夫?

    她把笔一掷,就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神色严肃道:“予叔叔。您这么说想必心里是有把握的。可是妙净不明白,在宁波海上势力尚可的家族可不止我们窦家。舟山沈家,观海卫顾家,那也都是举足轻重的家族,您怎么就不怀疑他们?”

    两个人没料到她出来,明显地一愣。

    窦湛丢下手里的棋子不悦道:“姑娘家家的瞎咋呼什么?”

    “我没有瞎咋呼。湛叔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这可是卖国的大罪,您可不能糊涂。”

    窦湛的脸色很难看,急得要把她赶出去。被澹台予拦下:“妙净什么都不知道,有所疑心也是应该的。”他劝慰了窦湛一番,转过头对窦妙净笑了笑,“妙净说的不无道理。你想知道,我为何会有此推断对吗?”

    窦妙净点头,心理却是一紧。

    她是知道的,澹台予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她刚才也是气急了,想激将这两个人说真话。

    澹台予冲她招手,待她在身旁坐定。开口缓缓地问:“你们在北高峰下有个庄子对不对?”

    是她的庄子?!

    窦妙净不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漆黑的眼珠水盈盈的,闪烁着此刻她的讶异。

    澹台予没有让她回答。而是继续说下去:“我跟你湛叔父六月的时候并没有回到天津,而是直接在半路就碰到了一伙东岛人。我们静观其变,发现他们是受一人所邀才前来我们大未。这人手段雷厉,藏得也很深,我们查不出他是谁,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道,他召集这帮东岛人来大未,主使他们掠劫顺风船行的船只,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能不知道,近期我们顺风船行,又在东海海域碰到了黑旗船,只是并未损失过重,所以就压着并没有往外传。你知道黑旗船吗?”

    “黑旗船?”窦妙净不知道。前世她是个短命鬼,哪里有机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澹台予一笑,耐心地解释起来:“黑旗船就是海上大盗,却也不是单纯的海上大盗。他们有个组织,叫黑旗盟,每个入黑旗盟的人身上都背着血债,在陆上被官府追击地走投无路,才被迫逆身海上。而这些人不止有来自大未的,更有东岛的,高丽的……”

    那可是帮穷凶极恶之徒呀!

    “我们行商海线的有句话,叫做遇黑者必死。说的就是但凡遇到黑旗船,便绝无生还的可能。”澹台予说到这里,神色凝重。

    窦妙净突然间又糊涂了:“可是他们两次劫船,并没有将你们的船只置于死地呀!”

    澹台予眼睛一亮,微微笑了起来:“你慧心善悟,可猜得到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窦妙净老老实实地摇头。

    澹台予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暗淡:“这个为什么,我也想知道。黑旗船素来不留活口,为何却屡屡与顺风船行的狭路相逢,又手下留情呢?”

    窦妙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予叔叔您糊弄我呢,您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不能小瞧你呀!”澹台予还是没忍住,摸了摸窦妙净的头,心里越发喜爱起来。可是那股意动在眼门前,却不得不让他结结实实地掩藏住才好。只要看到妙净好好的,一生平顺,他也不枉南下一遭。

    这是夸她呢!

    窦妙净撅起粉嘟嘟的小嘴,装作不高兴地说:“您还没有说,这跟我们窦家有什么关系呢,难道黑旗船上有窦家的人?”

    “你可别瞎说!”窦湛差点跳起来,“朝廷屡屡想灭了黑旗盟始终却伤不到它一根毛发,要是让人听了去瞎传,我们窦家可就死到临头啦!”

    窦妙净咬住唇,心里嘀咕,前世窦家就灭族了呀!

    “不知者勿怪。”澹台予对窦妙净很是宽容。反而自责道,“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黑旗盟里怎么会有窦家的子孙呢,只是那些东岛的亡命之徒是来自黑旗盟的,而他们在前几月。却与那神秘人的手下有过接触。就在你们北高峰的庄子里!”

    “你胡说!”窦妙净惊讶地跳了起来,浑身颤抖瞪着澹台予。

    怎么会!怎么会!黑旗盟,神秘人,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庄子上!

    她的反应,反而让窦湛吃了一惊:“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又没有说你也在庄子上!”他掏了掏耳朵。懒懒散散地说道,“据我们手底下的人汇报,那几个人见面之时,并没有窦家的人出现。更奇怪的是,却有两个黑衣人尾随他们潜行在庄子外,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干了一架。其中一个黑衣人吃了点小亏,最后两方都不欢而散了。你说说,这事情怎么越来越古怪了?我们追去福建之后,那伙东岛人却又折返去了宁波!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最后几句话。是窦湛抓耳挠腮地问澹台予的。

    黑衣人?受伤?

    窦妙净的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出现了顾行的脸。

    那个黑衣人,该不会是顾行吧?

    她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忽然间意识到,哪怕自己日防夜防的,前世那些不知根底的黑色罪恶的大网已经慢慢地将窦家包围了。他们要全身而退,变得分外复杂与艰难。而看起来仍然太太平平的窦家,在多年之后,依然逃不开被连夜诛杀逮捕的命运,一个“窝藏反贼”的罪名,将永世难洗。

    脚下踉跄。她软软地坐了下来,人有些发怔。

    “妙净?妙净?”澹台予以为是他的话吓着了窦妙净,不由担心地摇了摇她的肩膀。

    这会儿窦湛却心疼起来,白了澹台予一眼:“你瞧瞧我让你别瞎打听的。把自己给吓傻了吧?丫头?二丫头!”他轻轻拍打窦妙净的小脸,脸上也显出了几分着急。

    “湛叔父!呜呜呜呜湛叔父!”窦妙净却在回过神来之际,大哭起来。一把抱住窦湛结实的腰际,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丫头,净丫头你哭什么呀!”窦湛的头顿时大了起来,真想说他这衣服才刚换的呐!

    窦妙净心里酸酸的。苦苦的,不知道为什么,眼下心里难受,眼睛里的泪水也不由她控制,不断地往外淌。她真的很想救窦家,可是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明白到自己的柔弱与卑微。在皇权与黑暗面前,她的行动力真的如同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一股莫名其妙的悲伤与委屈,迅速地蔓延过她的心情,让她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来。

    领着兴致勃勃的五房大爷窦芷的青萍,还没进门就被这哭声被惊了一下,跟窦芷两个站在门外,不知是退是进。

    而窦湛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忙把青萍唤进来:“你快快把二小姐带下去,让她的丫鬟陪着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你亲自把人送回茗园去。”

    窦芷嚷起来:“湛叔父,您把我二姐姐怎么啦?”

    “我……我能把你二姐姐怎么啦!”窦湛一副莫名其妙。

    青萍退了一步,大胆道:“您自己把二小姐弄哭了,怎么就要奴婢来哄?”

    “哪里是我把她弄哭的!”窦湛气得冒火。

    身上却软绵绵地趴着个小姑娘,看一眼,气又消了。不得不耐心地问:“净丫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予叔叔吓着你了?你别怕,湛叔父替你打他!”

    这显然是要嫁祸人家呀!

    窦芷上前,瞥了窦湛一眼,然后把窦妙净给拢到自己肩头上,拿出自己的帕子来给她擦泪,轻声轻气地说道:“二姐姐别哭,我们回家吧?肯定是因为你太笨学不会,所以湛叔父骂你了吧?不怕,我让我爹教你就是了,我爹不会骂你。”

    他到底是来哄人的还是来损人的?

    窦妙净“噗嗤”地破涕为笑,扯走他的帕子抹脸,瞪他道:“我可不笨,早上学的我都会啦!”擦干脸,终于想起来问他,“这个时间你不在学堂,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窦芷松了口气,小大人似的笑:“你笑了就好。今天下午先生受邀去郡王府坐席,就放了我们大假。我告诉你,窦蒲跟任涤他们又去了赌坊,我是跟薰从兄一起回来的。”

    窦蒲跟任涤她管不着,前面的话却让窦妙净猛地在心里一惊。

    她忘了,那个日后要登大宝的朱淙,如今正在临安城当着他的太平郡王呢!之前在陈家与王紫凝的那番话后,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个计划,此刻突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因为这个计划的大胆与出格,窦妙净的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打起了颤,脸上也不知不觉染了两团红晕,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似的。

    好在这样的状态不过是须臾,她转眼就从容起来。捏住窦芷的手问:“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扯开话题,就是想把自己的异样给遮过去。

    窦芷咧嘴贼笑,弯弯的眉眼从她身上直接跳到窦湛身上:“嘿嘿嘿,我听说,湛叔父这里有马……”

    这还用听说吗?窦芷嘴里念叨那些马儿可有小半年了。

    窦湛见窦妙净不哭了,松了好大一口气。眼下不管她要什么提什么要求,他都只管答应。听说窦芷要骑马,马上说道:“我领你去,亲自教你,走!”说着就一把把窦芷扛起来,逃也似的出了书房。

    窦芷是五房的宝贝疙瘩,不能出一点闪失,青萍怕窦湛手上没个轻重,到时候反倒与五房生出嫌隙来就不好了。便急急地跟了上去,出门时吩咐人把在茶房里的周云裳去叫来,伺候窦妙净。

    窦妙净便凑到澹台予身边,笑着问:“予叔叔,您方才的意思,是铁定要跟湛叔父去一趟宁波的,是吗?”(未完待续。)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