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苏醒

逐云之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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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下已经是清明雨季之后,天空依然还是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萧瑟凛冽的寒风之中隐隐飘落着纷纷的细雨,然而却是那般冷冻得让人浑身僵硬的冰雨。

    寒夜漫无边际的长,空气里到处是一片潮湿腐败的气味,苍茫的烟雨笼罩着整片萧条的树林,耳边不停的传来动物那凄厉的叫声,时而有几只飞鸟飞快的从林间穿过,整片树林寂静得可怕。

    冷!

    好冷!

    昏睡之中的司空堇只觉得自己好像浑身赤果的被埋在冰冷的寒雪之中,她不知道自己昏睡过去多久,只感觉到她的四肢冰冷得僵住了,完全动弹不得,隐隐感觉到自己鼻间正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肩头跟后背都传来了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胸口的那股窒息般的沉痛更是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脑袋里的意识开始吃力的在那一大片黑暗挣扎,直到精疲力尽,那一丝丝的理智终于慢慢复苏,尖锐的疼痛感也越来越清晰,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她才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茫萧瑟的寒雨,淅沥沥而下的冷雨笼罩着整片山林,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她现在被冻得浑身冰冷麻木,她睁着迷离的眼睛,努力的抬手想活动一下已经被冻僵的四肢,然而,任凭她努力了许久,就是没有办法抬起双手。

    她痛苦的在心里一阵哀嚎,转过头看向身旁,一边插入泥土中的月魄依然还绽放着华丽而妖冶的绯红色冷光。

    苦笑了一声,只得暗自在身体内运动,勉强驱散身体里的冰冷,一会儿过去,四肢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知觉,她缓缓抬手正想抓过月魄,然而手臂刚刚一动,肩头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下意识的转过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肩头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刀,现在正潺潺的冒着鲜血。

    她伸手往自己的衣袖中探了去,却是懊恼的发现自己平常习惯随身携带的疗伤药几乎都没有拿,找了半天,连半点金创药都没有找到,找到的,只是一些毒粉迷。药的东西。

    司空堇只得苦笑了一声,深深的吸了口气,艰难的站起来,一手拔出地中的月魄,砍了旁边的一根树枝做拐杖,踉踉跄跄的开始往前走了去。

    尽管如此,但是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自己也疲惫到了极点,脚步沉重无比,没有往前走几步,便是重重的摔了一跤,身子顺着湿滑的陡坡往下翻滚而去,一头栽进满是荆棘的水沟里。

    痛!

    司空堇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着牙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浑身传来的尖锐的刺痛让她几乎要失声尖叫出来,即便是在残酷的黑暗基地走出来的她也是难以承受这般残酷的折磨和痛苦,她的脸色早就苍白得毫无半点血色,痛苦的喘息了许久,才挣扎着从荆棘里爬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月魄斩断身旁的断枝荆棘,艰难的爬出了水沟,一旁的潮湿的灌木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呼!’

    司空堇重重的靠着一根树干坐了下来,浑身的体力透支和疼痛让她绝望的几乎要自杀,腹中此时也是饥饿难耐,被西风烈击中的后背就好像一个寒冷的冰洞,不停的吞噬着她的体温和理智,她眼前忽然间又出现了一片恍惚,惊慌的发现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

    不能再昏睡过去,不然她肯定会死在这里!

    司空堇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这么的近,她迷离的瞳孔里忽然出现一道崩溃似的恐惧,本能的咬着牙抓紧月魄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不能停下,司空堇!你不能死!”

    她脑海里划过这么一句,便开始奋力的往上爬了去……

    她咬着牙奋力的沿着狭窄的山路奔跑起来,月魄那凄冷妖冶的寒光也在不断的闪烁着,一路几乎是披荆斩棘穿过的,司空堇不敢去想自己身上的疼痛,更不敢因为疲惫无力而停下,因为,她知道,一旦停下来,她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便只能咬牙拼尽最后的力气疯狂的往前狂奔!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直到她感觉到自己意识已经朦胧涣散,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马蹄声,司空堇心中在一瞬间几乎要崩溃,以为是大辽的追兵,连忙躲在一棵树后,当马蹄声一点一点的靠近的时候,她这才惊喜的发现,居然是她之前弃之而去的坐骑,踏风!

    “踏风!”

    司空堇心中大喜,沙哑干涩的喊了一声。

    踏风一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加快速度朝她疾驰而来。

    司空堇的眼眶一热,几乎有落泪的冲动,几个大步冲了上去,拍了拍踏风的脑袋,然后吃力的翻身上马,“踏风,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带我离开山林,我需要保存体力……”

    最后落下这么一句话,司空堇便趴在马背上,再次昏了过去……

    踏风嘶叫了一声,随即便开始往前疾驰而去,然而疾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趴在马背上的司空堇也没有摔下来。

    而,此时,千万里之遥的蜀国皇城门下。

    蜀国皇城的城楼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守城的将士,各种防守的兵器都已经运上城楼,高燃起的火盆在凉风之中簌簌摇曳着,城门紧闭,整座皇城都沉浸在一片空前的压抑和紧张之中。

    距离蜀国皇城不到十里之遥的大周营地。

    帝北尊一身黑色劲装,披着黑色的大氅,英武逼人,大步流星的从大帐里走了出来,他身后便是苏羽风扬等一些谋臣大将,两旁站得密密麻麻麻的是彪悍的太子卫队。

    “殿下,所有的将士已经集合完毕,所有的攻城器械也准备就绪,苏将军已经带领一支快速劲旅绕道石城从蜀国皇城的西门突袭,堵住蜀军的退路,只待殿下下令,我们即可发兵攻城!”

    帝北尊大步的往前走着,深邃的眸光扫了一旁飘飞的旌旗一眼,淡然问道,“苏大人,你说今天刮的是什么风?”

    苏羽怔了一下,停下来,顺着刚刚帝北尊看着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才躬身拜道,“殿下,今天刮的是正东风,看来,对我们大周可是吉兆啊!”

    苏羽这话落下,身旁的几位大臣跟将军都禁不住一笑,“天佑我大周!”

    “此战务必拿下蜀国皇城,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粮草也几乎耗尽,殿下,此战对我们来说十分的关键,我们只能胜!”

    一旁的风扬也笑了笑,随即沉声说道。

    苏羽点了点头,“只要我们拿下蜀国,在以后的西北大片地区的作战当中,我们就有了相当稳固的据点,所以此战甚是关键,而因为长期作战,我大周的将士也是身心俱惫,必须尽快结束对蜀国的作战,然后稍做休整,提防天圣。从大雍皇城传来的探报已经十分的确定,天圣的联姻公主已经嫁入烈王府,想必大雍跟天圣的结盟已经成为定局,天圣若是出兵突袭我西南部,大雍肯定也会在边境给我们压力,我们只有截断他们在西南部的封锁,撕开蜀国这个口子,在我们以后对天圣跟蜀国的长期作战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众位将军皆是赞同的点头。

    而这时候,帝北尊已经阔步的来到了校场边上,二十万将士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帝北尊转过头看向风扬,冷艳妖冶的容颜上有难以掩饰的杀气,“传令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攻下蜀国皇城,进城之后,凡是抵抗者一律屠杀,蜀国皇室的人,一个不留。”

    “殿下,这……”

    苏羽犹豫的看着帝北尊,“之前蜀国的敬王是想与我大周投诚,并承诺必要的时候会出手助我们,求我们放过几个小世子,他们只不过是……”

    “那就等他表现出他的诚意再来与本殿说谈条件,本殿宁愿放过七八十岁的老者也不会放过那些以后即将成为本殿心腹大患的小孩!”

    帝北尊蓦然收住脚步,转过头,对着苏羽冷然笑道,“苏大人,本殿知道你宅心仁厚,你以后负责出谋划策就行,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其他的将军去做吧。”

    “殿下……臣知错了!”

    苏羽擦了一把冷汗,这才躬身拜道。

    帝北尊拂袖转身朝自己的坐骑走了去,“风扬,传令下去,大军开拔!”

    “是!殿下!”

    很快,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必胜!必胜!”

    眨眼的功夫,只看到漫天扬起的粉尘里,奔雷轰隆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整个大军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朝蜀国皇城开进,飘扬的旌旗不断的在辽阔的天空下肆意的飞舞着,蓝天外,忽然传来了几声苍鹰的嗷叫声,寂寥的天地间,忽然弥漫笼罩着一片压抑而紧张的气息。

    ……

    马蹄轰鸣声如同炸响的惊雷一般,天的尽头隐隐卷起了滚滚的烟尘,远在城楼之上的蜀军一怔——

    大周的铁骑终于还是来了……

    整座城楼都在燃烧着,涌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滚滚涌起的黑烟之中,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蜀国皇城的街道已经被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地上到处是倒下的尸体和断肢残臂,战士们挥舞这手中的战刀不停的嘶吼狂叫,铁骑奔袭而过,后面便有一大片的尸体倒下,浓郁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天空中不断的传来食腐的秃鹰凄厉的叫声,混着那一道道惨叫声,令人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大周铁骑的攻势很猛烈,在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起先是防守薄弱的西门被攻破,紧接着,由于两头夹击,东门很快也被攻破了,大周的将士攻入城中,开始肆意的掠杀。

    大战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整座城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传入耳中的是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和急促仓乱的马蹄声,城中到处是燃烧弥漫的战火,惨象不堪入目。

    帝北尊策马而立,平静冷淡的目光透过夕阳的余晖遥遥望着眼前这座恢弘大气的议政大殿,神色十分的冷漠,他正在漫不经心的听着风扬在身边汇报着战况。

    “殿下,蜀国皇城已经完全掌控在我们手中,蜀皇自刎于长寿宫,皇后跟其他妃子皇子公主服毒了断,所有皇族皆以伏诛,这是蜀皇的遗体!”

    风扬命身后的将士将蜀皇的尸体抬了上来,上前拉开遮脸的白布。

    帝北尊转过视线,看了那张已经合上眼睛的老脸一眼,见他面色十分平静,脸上似乎还隐约带着一道微笑,然而,看在帝北尊眼中,却隐隐觉得有些悲凉。

    他很快的收回目光,默然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抬头望着眼前依然恢宏美丽的皇宫,深深的吸了口气,淡漠的下令,“将他们都厚葬了罢,命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战场,本殿累了,处理完一切之后,就到议政大殿来,本殿在这里等你们。”

    帝北尊落下这么些话,清冷背影缓缓从夕阳淡淡的余晖里穿过,一步一步朝跟前宏伟的阶梯走了去……

    “殿下,你还好吧?”

    步上最后的一级阶梯,身后忽然传来苏羽那关切的声音,帝北尊收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整座蜀国皇宫,冷艳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道非常奇怪的神色,他看了身旁阶梯下的苏羽一眼,忽然低沉道,“终于攻下这蜀国了,但是,苏大人,本殿觉得很奇怪,明明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每每这个时候,本殿都觉得自己这双手……”

    说到这里,帝北尊忽然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那双修长洁白的大手,仿佛上面沾着什么洗不掉的脏东西一般,沉默了好一下子,才抬头对苏羽道,“每每这个时候,本殿总觉得这双手上沾着的鲜血怎么也洗不掉……”

    “殿下,您现在是做大事的人,是大周开元以来最具才华的王者,您带领我大周的将士成就名垂千古的霸业,引领我大周千千万万的子民掀开我大周新的辉煌盛世,这可是一件造福子孙万代的宏伟大业!”

    苏羽说道,顺着帝北尊看着已经渐渐西沉的夕阳,叹息道,“没有人愿意战争,谁不想过和平幸福的日子?可是……我们都身不由己……”

    帝北尊沉默不语,抬起头,淡漠的看着已经沉寂下去的天空,嘴角扯过一道自嘲的冷笑,随即便转身朝议政大殿内走了去……

    又是一个冷夜拉开了帷幕,踏风驮着司空堇一路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山下走,昏睡之中的司空堇只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直都在颠簸着,直到很久之后,感觉踏风的脚步慢了下来,后来恍惚之中,她好像隐隐闻道一股很好闻的暗香,意识模糊之中,她好像看到有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不停的在她的跟前晃动着,再往后,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清晨时分,夜间刚刚收歇的细雨又开始继续了,而此时,距离大辽塔塔城的两百多里开外的一座深山的山脚下的一间茅舍里,却隐约飘来一股淡淡的药香,茅屋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在苍茫的烟雨之中徐徐摇曳飘散,几道欢快的鸟叫声传来,隐匿在这片山林之中的茅舍更是显得安宁静谧。

    茅舍的回廊外,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裙蒙着面纱的女子正蹲在炉前煎药,浓郁的药香不断的随着拂来的凉风冲进室内,里室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里室的床榻间正躺着一个女子,女子浑身发冷的颤抖,厚厚的几床棉被遮在她身上似乎也不管用,此时她满头秀丽的长发披散着已经被满头的大汗浸湿,而且她的脸色苍白毫无半点血色,蔷薇粉唇很是惨白紧紧抿着,似乎在咬牙隐忍着什么……

    没错了,躺在床榻间的人正是司空堇,踏风一路驮着她下山,便直接来到这间茅舍外,茅舍的主人救了她。

    流淌在鼻间的药香越来越浓郁,不停冲刷着司空堇的意识,一直在黑暗之中挣扎的司空堇终于抓住了那一丝流失的意识,吃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浅色的帘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她的目光快速的搜寻了一下,浑身下意识的浮起一道警惕,当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原来的衣服的时候,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点,伸手摸了摸自己衣袖间的东西,也都还在,绷紧的心才舒缓下来,下意识的双手一撑就要爬坐起来,然而浑身的冰冷跟疼痛顿时加剧,她又栽了回去,而这时候,一道轻笑声也缓缓的传了过来——

    “姑娘,你刚醒,而且身上的伤势还很严重,不宜做过激的动作。”

    司空堇一惊,连忙转过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淡蓝色衣裙的女子正端着药碗徐然走了进来。

    女子身姿十分的纤细,脸上蒙着一张面纱,面纱下面是一双清亮如星的眼眸,说话的声音十分的清越动听,她的腰间还别着一只翠绿色的长笛,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清淡出尘。

    女子把药搁在司空堇身旁的凳子上,见司空堇那双警惕而冷锐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不动,便是低声一笑,“你身上的伤势不轻,我也是傍晚回来在屋外看到倒在雨中的你,看你还有气息,就将你带进屋了,先把药喝了吧,我不是大夫,这药只是一般的疗伤草药,但愿对你有些帮助。”

    司空堇这下才缓缓回过神,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剧烈的咳嗽起来,女子连忙倒了杯水迎了上来,“你怎么样?”

    司空堇连忙抢过那杯水,几口喝尽,女子又倒了一杯过来,也被司空堇几口喝尽了,这下,司空堇喉咙间那股干涩感才缓和了一些,整个人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谢谢你,我睡了多久?这又是哪里?”

    司空堇感激的望了女子一眼,喉咙间发出的声音干涩又沙哑。

    “姑娘,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这里是我的茅舍,我偶尔会去边境办事,这里是我临时的住处,你放心,你现在很安全,就是你身上的伤……”

    闻言,司空堇才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身上传来的剧痛与不适,她顿时又皱起了眉头,然而一旁的女子已经将药碗端了过来,“姑娘,先把药喝了吧,这里过去五十多里就是一个小城镇,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喝些草药下去缓和一下,我明天再出山帮你找大夫。”

    司空堇伸手接过药碗,低声道,“谢谢你,大夫就不用了,我就是一个大夫,明天我开个方子麻烦姑娘帮我抓几副药,回来煎煮喝下就差不多了。”

    女子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看不出姑娘也是大夫,怪不得那么重的伤也挺得那么久。好了,你也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的年纪应该比你大上几岁,我叫苑云,你可以叫我云姐。”

    苑云?

    司空堇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女子一眼,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问道,“云姐?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大周帝都……”

    苑云轻轻点头,赞赏的望了司空堇一眼,“你真是好耳力,不错,我确实是大周帝都人,不过这些年都在洛阳城呆着,看你这模样,还有口音,应该是大雍人吧?”

    司空堇点了点头,回道,“我也是在洛阳城做生意的,经常往来于大雍跟大辽之间。”

    “姑娘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胆色,我很是佩服,不知姑娘发生何事竟然沦落至此?”

    “云姐,我叫南辰,若是不嫌弃,叫我南辰就好了。边境战乱,我跟我的马队走失了,路上还被当成大雍奸细追杀,幸亏之前有跟师傅学过一些拳脚,不然……”

    苑云淡然笑了笑,清亮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清淡的幽光,忽然偏过身子,拿起搁在一旁的月魄,有些疑惑的望着司空堇,“这倒是看出来,这等宝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佩戴的,这宝剑很宝贵,南辰姑娘还是妥善的保管为好。”

    此话一出,司空堇当下一愣,清眸淡淡的望着苑云,“云姐认得这剑?”

    “跟传说中的月魄倒是很像,不过据我所知,月魄是大周帝北太子随身携带的佩剑,跟他的佩刀原本是一对的,它原本是我大周皇后北尘风的佩剑,听说是大周皇后送给帝北太子当作给太子妃的定情信物……”

    “噗!”

    “咳咳……咳咳……”

    苑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司空堇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药汁便一口喷了出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牵动身上的伤,疼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然而苑云的话给她的冲击力更大!

    “大周……大周皇后的佩剑?帝北太子给太子妃的定情信物?”

    天杀的,她都干了什么好事?

    怪不得当初拿了这月魄风扬那表情那么的怪异,当时是隐隐猜到这东西不简单,如果是帝北尊的东西倒也还好说,但是要是那大周皇后的东西,那可就不好说了……

    苑云莫测高深的望了司空堇一眼,淡然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能拥有它你确实是够幸运,不过劝你以后最好收好它,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你以后要是有机会去大周的话,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苑云的话语间并没有听出什么恶意,隐约之间倒是隐隐透着一丝关切,让司空堇觉得十分的匪夷所思,正想开口问些什么,然而苑云却已经缓缓起身,“你先把药喝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一身衣裳原本想给你换下,不想昏睡之中的你都没有让人近了你的身,所以我只能随了你,这是换洗的衣裳,还有金创药,看你的身段跟我也差不多,刚好我平日里也习惯女扮男装,你就将就着穿吧,我出去给你准备点吃的,想必你也饿了!”

    苑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而司空堇却是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总觉得这苑云似乎挺神秘的,从她话中的字里行间总透着一股诡异——

    她肯定是认得这月魄的,而且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

    沉寂了好一下子,司空堇终于吸了口气,暗自运功将身上的寒毒暂时给压了下去。

    这寒毒倒也没那么可怕,只要喝下几服药,再将寒毒逼到某一只手臂上,在指尖放血,以至阳之物攻之,便能痊愈。

    依赖于身上的那枚从帝北尊那里抢来的什么……嗯,对,凤玉!

    司空堇下意识的伸手往衣袖里摸了去,很快就摸出了那块凤玉,记忆之中,自己陷入昏迷的时候,就是这东西不停的释放暖意,对那寒掌起一定的压制作用,这东西是一块难得的暖玉,怪不得帝北尊把这东西看得这么宝贝,好像还能在大周畅通无阻,绝对的好东西!

    等司空堇给伤口上好了药,换好了衣裳,苑云将已经煮好了一盆清淡的小米粥端了进来,小心的盛了一小碗送到司空堇跟前。

    司空堇扫了那小米粥一眼,腹中的饥饿感顿时加剧,一手接了过来,顾不上烫嘴,没几下就吃得干干净净,将那小碗往旁边一扔,然后直接端过那个大盆,直接开干!

    那个速度堪比龙卷风一阵狂扫,不等上目瞪口呆的苑云回神,司空堇便将已经空下去的碗递给了苑云,一边从盆里抬头,含糊的说道,“云姐,锅里还有的话你就全部端过来吧,这点还不够塞牙缝,对了,家里有点扛饿的吗?比如说牛肉?羊肉?不然鸡肉什么的也行……再要些好酒……”

    司空堇绝对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以往在行军的过程中,她自己也时不时的出去开小灶,跟不用说自己如此大难不死,怎么说也应该安慰一下自己空虚了好多天的胃……

    见到苑云瞪大眼看着她,司空堇才难得的不好意思的抬起衣袖擦了一把嘴,秀气精致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绯红,干笑了几声,低声道,“真不好意思,食量确实有点大,饿了好多天,没吓到你吧?”

    苑云不由得带着些许同情的眼神看着司空堇,饿成这样,看她那羸弱的身子,发现她的时候,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了,口中还时不时的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若不是手里有几颗即时的保命丹,恐怕还真的很难将她救活……

    不过,此人真的仅仅是像她所说的生意人那么简单吗?

    月魄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月魄不是某人片刻不离身的东西吗?怎么会在她身上,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她究竟是谁?

    这一切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沉默的盯着司空堇看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东西来,苑云只好笑笑,“南辰姑娘,你慢点吃,不用急,不够锅里还有,不过你这身子,还是先吃点清淡的东西……”

    “哦,不要紧的,你家里要是有鸡先宰了一只炖上吧,喝粥不扛饿,我需要足够的食物才能补充体力,你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家生意做得挺大,我会给你一笔很大的报酬抱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去吧,快去……”

    司空堇假装看不见苑云那审视的眼神,低着头咕噜咕噜的喝着盆中的粥,狼吞虎咽的,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苑云只得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南辰姑娘,你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不能吃荤腥,不过你要是觉得这小米粥口味清淡,就吃几口酸梅腌菜吧。”

    司空堇一怔,这才压住了心中的欲。望,咽了一下口水,想了想,便抬头看着苑云问道,“这里还是塔塔城境内吗?离伊苏山是不是还很远?”

    想起自己这次的惊险逃亡,司空堇胸口就有一把凶猛的怒火在燃烧,剧烈的燃烧着——

    西风烈,你给我等着!

    不把你跟你那十万鹰师揍得满地找牙,我司空堇这些年算是白混了!

    “这里已经是塔塔城境外了,是大雍的边境属地,距离塔塔城差不多两百里呢!”

    ------题外话------

    帝北离司空大人那么远,是没有办法英雄救美的,不过,美人救美人也是可以的,嘿嘿,出现的这位美人可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大家能猜到她的身份么?不系坏银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