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龙城,由我来守

凝望的沧桑眼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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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时间算,凤含莺也差不多就在这几天临盆。凤君华听说这个消息心中有些震动,抛下大部队,自己用千里渡提前回去了。

    邺城的秩序已经渐渐恢复正常,由于已经是后半夜,除了硬邦邦的打更声,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凤君华根本没让人通报,直接身影一闪就入了府邸,守卫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红影,眼前一花,下一秒人已经不见了。

    府中灯火通明,丫鬟婆子行色匆匆,全都往一间屋子而去。

    凤君华一伸手就抓住一个丫鬟的手臂,“你们王妃怎么样了?”

    小丫鬟突然被她抓住,下了一跳,抬头看见是她,松了口气,连忙道:“回太子妃,产婆已经在里面为王妃接生,大夫说王妃是顺产,很快孩子就能出生,您不必担心。”

    凤君华点点头,抬步走去,远远的就听到凤含莺的痛呼声,夹杂着怒骂声。

    “云裔,你这个混蛋,你的种,却要我受苦…”

    凤君华嘴角抽了抽,抬头就看见云裔在门口走来走去,神色很是焦急。她走过去,“多久了?”

    云裔一愣,虽然早知道她已经没危险了,不过咋然见到她,倒是有些意外。闻言眼神一暗,“从发作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还没生出来…”虽然他自己也略懂医术,但毕竟对女人生产这种事不了解,也不能进去看看如今是什么情况。

    凤君华虽然懂得点怎么处理伤口,却对这些中医一窍不通,此时也帮不了什么帮,只能在这里干等着了。

    里面传来凤含莺一阵接一阵的痛呼声,产婆在旁边喊:“王妃用力,用力,快了,已经看得见孩子的头了,用力…”

    凤君华在外面听着心中,几乎能想象得到此刻凤含莺痛得汗流浃背的样子。丫鬟端着染血的盆子走出来,又端着干净的水走进去,一拨拨的走了又进去,那一盆盆的血水看得渗人。

    她深吸一口气,“我进去看看。”

    她说罢就走了进去,里面更混乱。丫鬟们换水的换水,端药的端药,产婆坐在床边不停的说:“王妃,用力,用力…”

    凤含莺躺在床上,双手死死的抓着被单,疼得满头大汗,嘴上还在不停的骂着。

    “这一胎生了姑奶奶我再也不生孩子了…疼死我了…”

    凤君华皱了皱眉,“小莺。”

    凤含莺疼得面色发白,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一看,首先怔了怔,倒是忘记了疼痛。

    “姐,你回来了?哎哟好痛…”

    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立即拉回了她的意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生孩子这么痛苦啊…”

    凤君华皱眉走过去,丫鬟立即道:“太子妃,产房重地,您还是出去等着吧…”

    凤君华才不管丫鬟说什么,伸手在凤含莺身上连点几下。

    “小莺,你坚持住,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说…说得轻巧…”凤含莺大口大口呼吸,一边还在说:“姐,我告诉你啊…你以后…一定不要太早生孩子…就算要生…生一个就好。管她是男是女…永远不要生第二胎…”她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就算…就算生个女儿,他云墨以后当皇帝…就…就传位给女儿…他要是敢为了子嗣纳妃,我…我帮你踹了他…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她叫得撕心裂肺。

    凤君华被她这一声惨叫给惊得心神颤动,产婆在一边流着汗道:“王妃,您先别说话,保存体力,深呼吸…”

    云裔在外面背着手,听着她说的话,不由得摇头。

    “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还有心事去管别人…”

    屋子里的丫鬟原本十分焦急又紧张,难得这位生孩子的正主儿还有心情说那么多话,而且还是一些颇为忌讳的话。这要传出去,少不得要被治罪。不过瞧人家太子妃除了眼皮狠狠颤了颤,面色依旧淡定如水,又想起这位王妃素来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家后台又硬,还真没人敢背地里给她小鞋穿。

    经她说了那么一长串话,凝结的气氛倒是松了不少。

    “你以为生孩子…是…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凤含莺正痛着,被产婆打断话,心里有气,就忍不住撒气。“有本事你来生…生一个试试?”

    产婆无奈的叹了一声,“王妃,老奴已经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最大的儿子儿媳也都生了两个,老奴这把年纪,您让我再来生孩子,恐怕还真的不行。”

    凤君华嘴角狠狠一抽,努力憋着笑,心想这产婆还是个有趣的人儿。

    “什么!”

    凤含莺震惊的睁大眼睛,下腹猛然缩紧,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脱落,她觉得身体一松,而后产婆欢喜的声音响在耳边。

    “生了生了,是个小世子。”

    “带把的?”

    凤含莺还有些茫然,下意识的问出声。云裔刚推开门闯进来,闻言脚步一顿,而后身影一闪。

    “生了?”

    凤君华也是满脸喜色,瞧着产婆手中那小小的婴儿,有心想要去抱,又怕伤着了孩子而有些犹豫。

    产婆先前听得凤含莺那一声询问,怔了怔,随即以为她是高兴。这年头,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生了儿子更利于自己的地位,便笑着应道:“是,是个世子。恭喜王妃,恭喜王爷。老奴给王爷王妃贺喜了。”

    满屋子的丫鬟也跪了下来,欢呼道:“恭喜王妃,恭喜王爷。”

    云裔显得十分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产婆怀里的孩子,想要伸手去抱,而后又想起孩子的娘,立马走到窗边,低下头来看着凤含莺,高兴得连声音都有些不稳。

    “小莺,我们有孩子了,谢谢你。”他一激动,捧着她的脸就一口吻了下去。

    丫鬟们立即低下头,凤君华在旁边看着,嘴角又狠狠一抽。她很想说,这可是大庭广众呢,要秀恩爱也得选选时间地点场合吧?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画面,漆黑的夜空下,皎洁月色泠泠而生寒。她扑过去,将他扑倒,堵住他的唇。而后他抱着她的腰,翻身一压,将她压倒在地…

    她摸了摸鼻子,云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孟浪?

    随意就听见凤含莺的哭声,“呜呜呜,怎么会是个带把的呢?我的小棉袄呢,云裔你个混蛋,快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怎么可以是个儿子,怎么可以…”

    她这突然的哭声惊得所有人都是怔了怔,原本还以为她是喜极而泣,结果听见她一长串的抱怨,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尤其是产婆和那些丫鬟,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想着这王妃也太奇葩了吧?

    凤君华本来要上前的步子一顿,嘴角再次狠狠抽了抽。

    还真是任性。

    云裔显然也被她突然闹的这一出给弄得怔了怔,怀中的女人还在哭闹不休,仿佛当真十分伤心。

    “王妃,这…”

    产婆完全懵了,搞不懂这位王妃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这个时代的女子哪个不想第一胎一举得男好稳住自己的地位抓着夫君的心?偏偏这顺亲王妃是个奇葩,儿子不要要女儿。

    云裔苦笑,“好了别哭了,你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

    “休息个屁。”

    凤含莺一把推开他,眼神里满满愤怒。

    “老娘我那么辛苦的生下一个崽,居然是个带把的。啊啊啊啊,你赔我的女儿,你赔我的女儿…”

    凤君华实在看不过去了,“小莺…”

    云裔却叹息道:“你要我赔你个女儿也要你身体好起来才行啊,不然哪里来的女儿?”

    这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就是丫鬟们的捂唇轻笑声。

    凤君华也忍不住眼里露出笑意,果然云家的人都有腹黑的潜质,都这个时候了云裔还不忘调戏小莺。

    凤含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色微红,然后咬牙切齿的就要去捶打他。云裔抓住她的手,眼神微暖而宠溺。

    “好了,知道你生孩子辛苦。你要是实在喜欢女儿呢咱们就生,你要是觉得辛苦不想生了,咱们就不生。反正有了小世子,王府继承人有了,父王也总算放心了。如何?”

    凤含莺很想磨牙,但是瞧着产婆怀里那小小的一团,心又软了。

    这是她的孩子啊,她想都没想过她这辈子居然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坏着这孩子的时候可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原本想着如果是个女儿多好啊,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哪知生下来是个带把的,她着实很伤心。但瞧着那孩子粉粉嘟嘟的样子十分可爱,又不由得心中微微动容而欣喜。

    “抱过来我看看。”

    产婆连忙将孩子报过去,“王妃,世子长得很可爱。我老婆子为人接生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呢。”

    凤含莺抱着自己的孩子仔细打量,瞧着这孩子玉雪可爱粉雕玉琢,那小脸红嘟嘟眼睛湿漉漉的像小白兔,看得人心都揪了起来。听了产婆的话,心里蔓延着一股骄傲与得意。但凡做母亲的,都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以前没感觉,如今自个儿当母亲了,才真切体会到那种感觉,当真是用全世界来换都填不满的满足。

    她抱着自己的儿子,笑得十分开心。

    “哎,花和尚,给他取个名字吧。”

    云裔伸手去摸孩子的脸,闻言先仔细想了想。

    “叫云亭吧。”

    “云亭。”

    凤含莺重复了一声,而后笑道:“好啊,就叫云亭。”

    凤君华在旁边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心里隐隐有些羡慕。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息一声。

    她什么时候才会有自己的孩子啊?

    云墨,你在哪儿?

    他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前行,似有感应,掏出怀中贴身佩戴的血玉,嘴角勾起淡淡笑意。又想起她在白恒山平湖用红莲业火围困凰静睿,面色又有些不大好看起来。

    看来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她竟然还敢如此胆大妄为。是不是看他不在她身边监督她便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他眯了眯眼,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非得让她长点记性不可。

    熟悉的气息靠近,他无奈的敛了心神,抬头望过去。

    明月殇隐在黑暗中,隔着遥远的距离,冷淡的看着他。

    “云太子真是好清闲,如今边关战事告急,你不去乌戈峡,反倒跑到我南陵皇陵来游玩,这爱好当真让本宫十分惊异。”

    是的,皇陵。

    战争一开始,云墨便抛下了大部队,独自来到南陵皇陵。他心知肚明云墨的目的,如何不在这里守候?不过云墨当真是大胆,南陵可不比他的东越,岂能由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两人已经在皇陵里交战数十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

    不过云墨倒是会钻空子,专门捡大战兵力都派遣边关之时跑来南陵捣乱。镇守京城的兵马不算多,但不能全都用来围剿云墨。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几手准备,尤其是皇宫的安全,他不能忽视。

    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之前,他不会轻易对云墨出手。就像他去东越,云墨也不会轻易对他出手一样。

    云墨微笑自若,“明太子身为兵马大元帅,不去边关主持战事,反倒是留守京都皇陵,本宫也很奇怪。”

    明月殇长袖善舞,一语双关的说道:“幸得本宫回来这一趟,否则皇陵岂非成了云太子的家?”

    云墨也不在意他的讽刺,依旧笑意清浅而温和。忽然话音一转,道:“南陵为礼仪之邦,向来以孝治天下。皇陵重地,本宫以为应该是贵国先祖入葬之地,不成想也能接受外人入住此地。贵国果然不愧大邦之国,宽厚仁义连皇陵也能收留孤魂野鬼作为栖息之地。想必南陵始祖皇帝在天有灵,也会为后代子孙如此善心仁得而感到安慰。”

    明月殇眼神深了深,岂能听不出云墨的讽刺之语?又清浅的微笑,“云太子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明白?”

    云墨也不拆穿他的明知故问,“本宫以为明太子聪颖*,何时也这般糊涂了呢?”他弹了弹衣衫上的灰,浅笑自若。“也罢,贵国之事,在下不便干涉。只是不得不提醒明太子,明太子仁义心善爱民如子是好,可也不要太过宽厚大度不明小人之心,免得到时候被人反咬一口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顿,笑吟吟道:“农夫与蛇的故事,想必明太子听说过。”

    明月殇眼神又暗了暗,声音冷了几分。

    “多谢云太子提醒,不过敝国之事,的确不劳云太子费心。云太子有这个时间与精力,还是多多操心如今边关战事吧。”

    “自然。”

    云墨负手而立,神容寂静而雍容。

    “本宫与拙荆分开许久,甚是想念,如今也该回去了。”

    明月殇眼神又是一凝,爆发出渗人的冷意。

    云墨视若无睹,转身淹没在黑暗中。

    明月殇没有去拦,因为他知晓拦不住。况且他与云墨的大战,不应该在这里。直到云墨消失,他才毁了挥袖,身后不远处陵墓开启,木棺里缓缓升起淡淡白雾,慢慢凝聚成模糊的人影,只看得出是个女子。

    “他已经知道你的藏身之地。”

    “嗯。”

    洛水兮并不意外,“应该说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敢确定而已,如今不过来一探虚实。”

    明月殇转身,眸光如风中烛火,明明灭灭。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

    洛水兮淡淡看他一眼,嘴角噙起几分嘲讽。

    “你该不会不知道云墨最是会离间人心妖言惑众吧?怎么,你相信了他的话?”

    明月殇笑着上前两步,“我若是信他,你就不会还安然无恙。”他顿了顿,又有些疑惑道:“女人恨极了一个男人,要么就是身负血海深仇,要么就是因爱生恨。我只是很想知道,你是属于哪一种?”

    “爱?”

    洛水兮难得的笑了起来,眼神里淡淡讥嘲。

    “那只是你们这些无知的凡人用来自我安慰的镜花水月罢了,本座岂会如此愚蠢?”她真实庆幸,上辈子从她出生开始玉无垠都没正视过她一眼,她也甚少见到他,是以能保持心境如水。若坠入爱情的深渊,这辈子又岂能心如止水冷心冷清?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两个男人曾离她那般近,她庆幸因那些不甘和仇恨而未曾心动,否则今日就不会如此洒脱。

    “哦?”

    明月殇一点都不为她的不敬而生气,依旧笑意从容。

    “杀你肉身险些驱散你魂灵的是玉无垠,你要恨也应该是恨玉无垠才对。如今玉无垠已经死了,你为何又如此苦心孤诣的对付云墨呢?”

    洛水兮静默了一会儿,“你真的想知道?”

    明月殇负手而立,笑道:“我只是很好奇。”他眸光轻晃如流月,道:“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清儿与你魂灵相符的?”

    洛水兮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重生的年龄刚好和明月清相符,其实明月清这个最好的炉鼎是她在前世就已经知晓了的。上辈子她被玉无垠驱散肉身,灵魂离开玉晶宫,偶然查到明月清的生辰与自己相同,只是年龄不符,而且不会武功,不是最佳炉鼎。不过那时候她灵魂虚弱,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得进入明月清的肉身封住她的灵魂,只是练功却受到了限制,否则最后又岂会被云墨打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一世她重生在最好的年龄,刚好是明月清出生那一年,她步步为营,与舞清音联盟,让她收明月清为徒,然后和颜如玉通信来往。

    那个时候她四岁,却早就有着十几岁的心智。彼时慕容琉绯还是一个娇生惯养被玉无垠宠在掌心里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如何会是她的对手?

    终于,她成功了,先让玉无垠离开慕容琉绯,然后再骗慕容琉绯去普济寺,透露她的身世秘密,逼得她不得不杀人灭口闯下大祸。再让舞清音以玉无垠的性命作为威胁,逼禁渊偷偷报信…

    上辈子沐轻寒虽然如这一世这般深爱慕容琉绯,但也是可以为她牺牲的。所以她料定慕容琉绯杀人以后沐轻寒会为她顶罪。

    她从来就没想过在那个时候就借刀杀人要了慕容琉绯的命,她不过是想要逼走慕容琉绯身边所有人而已。

    慕容琉绯那么早死了,谁来牵制云墨呢?

    所以她在等,等那个机会,等云墨与慕容琉绯相遇,等他爱上那个女人。

    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玉无垠没能在慕容琉绯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以至于让她死心,开始勤奋习武突破凤凰诀天雷劫而进宫。

    那一年,她终于见到了云墨。

    果然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顶多就是时间上的差异。

    她还记得,当初阎君说过,云墨和慕容琉绯以及玉无垠有着三世情缘,注定三生三世彼此纠缠,爱而不能。当然,她自动忽略自己。她不过只是碍于玉晶宫的宫规一出生就和玉无垠有一个婚约而已,曾经于她而言,他娶,她便嫁。他不娶,她也不恨。

    玉无垠当年没能在姻缘石上看清慕容琉绯的良人是谁,她却知道那个人是云墨。

    她太了解云墨的性格,一旦是他认定,便不可能放弃。

    慕容琉绯流落异世的确在她意料之外,只是可惜了,如果慕容琉绯就在那天晚上就死了,云墨必定痛不欲生。那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失了,实在是遗憾。

    “玉晶宫圣女生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漫不经心道:“我既然能逃生,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至于和云墨的仇…”她嘴角一勾,淡淡讥诮道:“玉晶宫圣女生来骄傲,怎能允许尘世之人图谋不轨盗窃我玉晶宫宫中秘术?”

    明月殇但笑不语,自然是不相信这么牵强的理由。洛水兮对云墨那种恨几乎深入骨髓,像是她来到这世界就是为了要杀云墨报仇一样。

    “你现在还是不能显形么?”

    “能。”

    洛水兮自然知道刚才那个理由不能说服他,毕竟都是聪明人,她不说,他也不会逼迫,不过只是互相利用的盟友罢了。她要杀云墨,他想要夺云墨的女人。他们之间的利益并不冲突,不是么?

    其实也有部分是冲突的,凤君华如今是云墨的女人,同样也是她的敌人。

    上辈子,她还真没把慕容琉绯放在眼里过。那个女人最大的本事,也就是能让那么多男人为她疯狂罢了。

    这辈子,她在强大,慕容琉绯也在强大。

    到底是此一时彼一时,很多事情都随着她的重生而改变了轨迹。

    她自认为即便玉晶宫乃神族后裔对世界之上那些怪力乱世之说已经免疫,但灵魂跨过时间年轮倒回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怕是玉晶宫那些个长老也会惊骇而不可思议。

    慕容琉绯却能猜测出她是转世之魂。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未来世界,历史发展到何种程度,不是用神力可窥测得到的。

    “不过不能长久。”她的灵魂已经和明月清的肉身彻底融合,“我的功力只恢复了五层,还不能以我本来的面目现世。你妹妹是*凡胎,在陵墓阴森之地呆得太久,不能见阳光,否则身体有损,对我的修行也不利。”她看了看四周,“原本以为这个地方最安全,上次云墨派人来探查以后应该已经放心,没想到他还会再来。”她庆幸从未小看云墨的实力,从未有任何马虎大意。

    “好在现在我已经能够自由控制明月清的身体,也不必再继续呆在这个地方了。你带我去皇宫的冰窖吧,只需要再呆个一年,我的功力就能全部恢复,再不用以魂灵见人了。”

    明月殇点点头,云墨既然知道了这个地方,便不会放过洛水兮。虽然他有把握云墨无法在皇陵动洛水兮,但他每次都跑到这个地方来与她商量事宜也着实不太方便。

    洛水兮现在还不是实体,脚不沾地,只能用飘的。

    明月殇走在她身侧,看了她一眼。虽然如今她浑身如雾笼罩看不见真容,但周身气度从容而高贵,身姿纤细而苗条,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自有一股子难掩的绝俗风姿,想必容颜也不差。

    他负手而立,笑了笑,

    玉晶宫出美人,尤其是历代宫主和圣女,个个风华绝代惊为天人,单看玉无垠就知道了。

    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

    ……

    凰静睿的大军很快就来到了泸州,不过那时邺城已经被占领,无力回天。这时候该集结兵力商讨如何打回邺城,哪知道凰静睿刚来到邺城,屁股还未坐热,云裔就已经从初为人父的喜悦中冷静下来,迅速集结兵力攻打泸州。凰静睿措手不及失了先机,第一战惨败收场。云裔也没有趁势追击,大军一直打到邺城,士兵们都很疲乏。他之所以这个时候攻其不备,不过就是先给凰静睿一个下马威,让彼此都有时间好好休整军队,以后再打。

    眼看东越的大军已经顺利的攻占了邺城,凤君华便琢磨着该离开了。

    云墨和明月殇不在,所以两边大军都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战争,都在以静制动。

    南陵有明月笙,颜诺,还有一个不会武功却智谋不低的凰静贞。西秦有一个多年权倾朝野武功智谋都十分高强的秦云舟以及沙场战将淮安王,再加上一个小将军潭渊,外加一国之母楚诗韵。

    双方应该各具实力,不相上下。

    五月初,南陵和西秦正式于乌戈峡交战。

    既然南陵和西秦开战了,那么云墨也就差不多到达西秦了才是。

    正在这时,南陵再次发兵十五万,自西面攻打东越,直取帝都。而对方主将,却是南陵二皇子明月峥。

    凤君华便向朝廷递交了奏折主动请缨去西部作战,京都很快就给了回复,封她为主将元帅,同样带兵十五万抵御南陵十五万大军。得到朝廷的应允后她就准备离开,凤含莺很是舍不得,但也知道如今正值战乱,她们这些上层阶级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关乎国家安危,只得依依做别目送她离去。

    战事告急,她不敢大意,心里只得哀叹,这一场战争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某个人心里积压的不满大抵会更多。到时候见了面,还不知道他要如何惩罚她呢。

    出发的第七天,乐枫来报:“宫主,云太子和明月殇在乌戈峡在战场交战,双方持平各有损伤,大军进入休整阶段。”

    这在意料之中,那些年她建离恨宫,就是为了防备明月殇。那个人不动声色,实际上和云墨一样,心机深沉,而且最会用那些卑劣的手段。

    如今两国大军交战,他们两人的实力应该不分上下,打了个平手也正常。

    “邺城呢?”

    “顺亲王攻占邺城以后大军需要整顿休息,凰静睿从周围各州县又调集了两万兵马,打算从北方包抄邺城。顺亲王头一晚便下令慕容将军带着五万兵马出城驻扎,只不过用了点计让对方以为东越大军全数出城,只留下空城设下埋伏等着他们入城然后再来个瓮中作弊。凰静睿心中有怀疑,派人入城探查,发现城中空无一人,以为顺亲王唱了一处空城计。”她笑了笑,“宫主,您知晓的,十多年前东越徐家作乱,云太子也用过空城计而致使对方惨败。如今他们便以为顺亲王故技重施,便不再进城,主攻外围。哪知道真正的埋伏,就在城外。他们大军来势凶猛,中了埋伏便要撤退,易先生却带着五万兵马从后包抄而来,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伤亡惨重。”

    凤君华饶有兴味的听着,云裔虽然看着吊儿郎当,手段却一样毫不含糊。再怎么说当年东越建国之初,他和云墨虽然年幼,却还是搀和了无数战争的。凰静睿再是蛰伏多年,但没有作战经验,在云裔这个老手再加上易水云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军师面前,如何讨得了好?

    要不是云裔要顾及小莺的安危,行事难免要有所顾及,恐怕泸州早就被占领了。

    她想着,或许该送小莺回帝都。或者,把孩子送回帝都顺亲王府。

    “然后呢?”

    乐枫喜滋滋的说道:“凰静睿连连吃了败仗,金凰伤亡惨重,如今自然不敢贸然行事,关闭城门,挂上了免战牌。”

    凤君华若有所思,“凰静睿在外学艺那么多年,又得凰静芙如此看重,一定有非凡的手段。如今不过是初来乍到有些自负,过于轻敌再加上急于立功镇压部下才会大意惨败。等他回过神来,必定不会如此冲动。云裔便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没有乘胜追击。”

    乐枫点点头,又道:“宫主,明月峥已经带兵从金凰借道,大概还有三天便能抵达西部龙城。”

    “明月峥。”凤君华眼神深了深,“没想到明月峥也是明月殇的人,倒是小瞧他了。”

    也难怪,明月琴都甘心被明月殇利用了,何况她的哥哥?既然争不过,也就只有做人家的棋子。

    枪全世界,利用如此。

    三天后,凤君华带着圣旨来到龙城。

    这里的人对她不了解,但是对她娘那可是敬若神明,再加上她现在本就是女王爷,去年又立有军功,身边还跟着部分长羽卫,也没人敢小看她是一个女子。她一走进来,都没人能察觉她的气息,可见武功已至化境。

    又漂亮又有气场再加上武功绝世的女将军,谁都没道理不服气。

    她一道军营中,龙城守将袁广便带着所有副将恭敬参拜。

    “末将参见太子妃。”

    凤君华坐下来,挥了挥手。

    “军中只有元帅将军,没有太子妃。”

    边城将军大多没多少文化学识,只会杀人打仗,对那些礼仪教条也有些不耐烦。袁广身为一城守将,倒也不是个莽夫,但素来不拘小节惯了。原本以为太子妃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子,难免会有些骄矜,却没想到如此遵守军中规矩,不由得心中更尊敬了几分。

    “是。”

    凤君华抬头看了眼底下几个将军,这些人多年镇守龙城,打仗自不必说是一把好手,但智谋嘛,恐怕就欠缺了几分。

    “明月峥的大军已经在龙城十里之外驻扎,不日两军就会交战,各位有什么意见尽可以提出来。”

    众将面面相觑,最后袁广上前一步道:“启禀元帅,龙城西面环山东面临湖,而南陵大军驻守以南,虽然我们双方人马相同,但毕竟是在东越,地形上我们占优势。”

    凤君华淡淡笑了,“袁将军此言差矣。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明月峥既然敢来,焉能不知此处地势?南陵从金凰跨越到东越西部,按理说时间上应该至少需要一个月。然而自南陵明皇下令派发大军开始不过半个月有余他们已经来到龙城,袁将军可想过这是为何?”

    袁广面色一凝,郑重了许多。

    “他们隐瞒了消息,早已从金凰偷渡。”

    “没错。”

    凤君华赞赏的点点头,“他们偷渡派兵这段时间东越北部还在和金凰作战,西秦南部也在和以明月笙为首的大军在乌戈峡僵持,没有人有时间去思考他们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本帅接到圣旨便马不停蹄的赶来龙城,明月峥几乎和本帅一起到达龙城,证明他们早已在准备攻打龙城之前已经有所布局。也就是说,他们对这周围的地势气候等等都已了如指掌。袁将军,如此,你还觉得咱们有客观优势么?”

    最后一句,她眼神骤然凌厉,营帐内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袁广目光一缩,面色变了。身后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副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人人都不说话。

    凤君华目光淡淡看着众人,隐含锋利。

    “尔等多年来辛苦镇守龙城,功不可没。想来龙城好多年未曾有战事,所以各位也就放松了,不知防患于未然,更不知敌人已经虎视眈眈觊觎良久。大战在即,敌方已经对龙城知之甚祥,你们却还自以为是的没有任何准备。”她越说声音越冷,“今日若朝廷未曾派本帅前来,若明月峥的大军此刻攻打龙城,尔等有何计策应对?岂不是等着敌军的铁骑踏破龙城占为己有?”

    她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道:“龙城乃西部关隘,一旦城门打开,对方就能一路势如破竹直入帝都抢占皇宫,到时国之大难,尔等谁能担当?”

    扑通—

    袁广跪了下来,“末将知罪,请元帅降罪。”

    身后一群副将也跟着跪了下来,有人却不服气,小声嘀咕道:“南陵不是还没开战么?”

    凤君华眼神一历,“拖出去,杖责三十军棍。”

    那人面色一白,营帐内气氛陡然凝滞不动,人人面色微白神情微骇。外面却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走了进来,是长羽卫。他们都是凤君华的直系部下,只听她一人号令。如今听得她下令,立即面无表情的将刚才出口的那人拖了下去。那人起初怔了怔,随即开始挣扎。

    “放开我,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我是龙城副将,镇守龙城七八年,你不过一个蒙受莫将军恩德太子宠爱的女人而已,凭什么在这里对我们吆五喝六,凭什么…”

    袁广脸色越来越白,尤其见到凤君华身边的乐枫绮扇越发冷厉森然的眼神后,他更是惊惶请罪道:“末将御下不当,请元帅降罪。”

    凤君华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看见有几人面色不忿而隐忍,嘴角一勾,淡淡道:“你们都不服气是不是?”

    “末将不敢。”

    凤君华嘴角噙起淡淡嘲讽,又有人斟酌道:“元帅刚才所言固然有理,既如此,龙城情势危急,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商量如何应对敌军,而不是在这里自相残杀。我等马虎大意,未曾高瞻远瞩有所防备,致使敌军上门而不知。如今大战在即,我等便应该同气连枝。如此危急时刻,元帅与其惩治我等惫懒,不如让我等戴罪立功。等初战结束,我等愿受元帅惩罚。”

    袁广脸色一沉,怒道:“常博住嘴,修得对元帅不敬。”

    凤君华不怒反笑,“自相残杀?呵呵…合着你们都以为本帅妇人之见不分轻重缓急是吧?”

    袁广急急道:“元帅…”

    凤君华挥手打断他,凝神细听,而后嘴角淡淡勾起几分嘲讽。

    “敌军已经打来了,如今就在五里之外。”

    袁广霍然抬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元帅!”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门外便有小兵来报。

    “启禀元帅,五里之外看见南陵的旗帜。”

    袁广以及下方诸位将领脸色全都变了。

    凤君华挥了挥手,示意小兵下去,冷冷看下方众人,道:“现在你们还觉得本帅在危言耸听夸大其词?”

    众位副将羞愧的低下头,袁广沉吟道:“末将请缨担任主将,驱退敌军,再请元帅处罚。”

    后面一群副将也跟着符合,“我等愿出战戴罪立功。”

    凤君华神情漫不经心,“戴罪立功?你们根本不知晓对方做了多少准备,连最基本的战略部署都没有,如何应战?你们确定你们这是去打仗而不是等着被人打?”

    袁广等人被她说得脸色涨红,羞愧不已。

    凤君华看向外面,眼神微微深渊而悠长。

    “你们不是看不起本帅只是女儿身么?好,本帅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她慢悠悠道:“我娘的传奇,绝对不会终止于她的红颜薄命。”

    “龙城,由我来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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