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难以知足

青铜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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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便是徐冰的喜日。

    早起宋澈去了衙门,徐滢一面挑了些文房四宝并扇坠儿什么的送去给杨叶枫,一面在府里整理下晌去崔家赴宴的贺仪。因想起杨叶枫留在京师过年,介时势必得往杨家那边送些年礼过去,又交代流银去徐府问杨氏杨家还有哪些长辈,她这个外孙女自然也得随一份礼的。

    徐府她今儿是不会再去了,她并没打算亲自回徐家给徐冰长脸,崔家这边端亲王不去,她和宋澈却不得不去崔家应个卯儿,——按宋澈的话说是当初崔家不是算计过她嘛,这次她就以亲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去恶心恶心他们。

    徐滢当然不反对,冯清秋都嫁过去两个多月了,她还得去检验检验战斗成果呢!崔家不闹起来,崔涣的口就不会开,他的嘴不开,当年的那点事又怎么才会大白天下呢?

    因知徐家今儿忙,因此流银带着东西赶早到了徐家,徐镛正在院里练剑,而杨若枫则搬了张板凳托腮坐在廊下看得津津有味,新换上的银白窄袖的袍子衬得他愈加面如白玉,而那披落下来的发丝落在肩头,又衬出他儒雅里带着几分俏皮的气质。

    杨家来了这么一号人物的消息也早就传到了老太太和徐少泽耳中,虽然母子俩已然不会对三房的来客感到太大震动,但是杨家来人还是让他们吃了惊的,前后十年里杨家就没正经派人到过京师,虽然偶有书信,也属凤毛麟角,如今倒是还遣了子弟进京来了!

    不管怎么说,礼数还是要到场的。早上徐老太太见了杨叶枫,徐少泽也给赐了见面礼。

    等到见过叶枫那人品形貌,又各自都不由后悔,早知道杨家还有这么出色的晚辈上徐家来,当初徐冰就根本不应该急着订崔家呀。杨氏虽然目前没有子弟出任京官,但他们在朝中地位却仍是难以撼动的,只要他们家子弟出仕。总归动静不会小。

    因此又还猜测着或是为着提前铺路而来。

    这样就更是遗憾了。

    但想也是白想。这里花轿都已经到了半路,再好的后生那也是别人家的了。

    三房倒是不知道他们心里打的这算盘。杨氏辗转了一夜,对于杨沛派遣子弟进京看望她这个妹妹总算是逐渐接受了。早上起来精神抖擞,亲自下厨做了一堆好吃的给叶枫,一面问着他杨家这些年的大小琐事,一面暗地里又不住地感慨。

    徐滢出阁后她心里正觉空落。如今竟来了个娘家侄儿作伴,那心里顿时又充实些了。

    徐镛望着她对叶枫嘘寒问暖。心里却说不上什么滋味,倒不是他吃醋,而是他始终没弄明白这家伙到底对他——以及宋澈和商虎他们怀有什么企图?要是他小小年纪不学好,他到底要不要将他捆起来送回江南去?

    然而不管他怎么提防戒备。这家伙总是浑然不觉,“表哥长表哥短”地叫,早上在廊下看他练武。还跟着他到他书房里摸他的宝剑兵器,问长问短的。烦人得紧。但偏偏又还够不上他给他甩脸子的程度,那笑起来跟小太阳似的一张脸,真没人忍心让他难堪。

    好在府里要嫁徐冰,他早饭后就出了三房,倒是成功避开了他。

    再说流银跟杨氏打听杨家长辈,杨氏思索片刻,却是淡淡道:“让她只备老太太的就成了。”

    流银照原话回来回了,徐滢自然照办不提。

    她跟杨家没有往来,对当年的事也只从杨氏这里获知,自然照她的意思行事。

    下晌宋澈回来,更了衣裳后就往崔家去。

    这次因为崔家办喜事的是次子,又是庶子,因此来客并不如上次隆重。

    除了端亲王没来,冀北侯夫人也没来,当然这也跟上次崔嘉对程筠无礼有关。但既是世交,又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断了往来,于是这次就让冀北侯自己来了。程淑颖听说徐滢去,才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来。

    喜宴上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虽然这场喜事的主角是徐滢的堂妹,崔家在经历过上次崔嘉犯浑之后,这次绝不可能会再容许出现什么差错。徐滢也真的纯粹就是来吃个饭而已,一切真心的假意的闲聊都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只是在冯清秋出来迎客时到底还是令她眼里迸现了一丝笑意。

    冯清秋作为大嫂,这次自然留在崔夫人身边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这几个月里她与崔夫人相处和睦,崔夫人也早把她跟崔嘉那点事抹去不计。而崔嘉则因为她不再冷冰冰对他,这些日子也确是对她体帖有加,看上去跟恩爱夫妻也没什么两样。

    但是心里不平就是不平,人生并不会在你本想买座阔绰大宅子的时候,结果入手的是栋精致的小阁楼而感到满足。

    她跟着崔夫人走到二门下迎接徐滢时,看到围在她身边那么多的侍卫宫人时候心里便抽抽似的疼起来。排场这些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徐滢竟能得到宋澈这样的爱护——

    她身边的宫人是原先侍候宋澈的宫人,跟在她身边的侍卫也是跟着他的侍卫,她跟她差不多时候嫁的人,如今她自己一天到晚难得有个开心的笑容,而徐滢呢?肌肤丰润,顾盼生辉,下个辇都还得宋搀扶,雍容到活似上辈子都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

    把崔嘉跟宋澈放在一起比比看?

    崔嘉固然是细心的,夜里安卧时会给她掖被子,早上起来时会给她披衣裳,她胭脂没了他会去买胭脂,她胃口不好了他也会吩咐厨房给她做些开胃菜。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被子她自己会掖,衣裳她自己会披,他永远分不清御香堂的银红色胭脂与搂芳阁的亮红色胭脂有什么不同,也永远不知道她喜欢软的甜的汤食而不是淡到品不出味来的点心。他虽是个世家子,但根本也没有世家子弟该有的潇洒与风流!

    她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一个疲疲软软庸庸碌碌的男人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