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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直到篮球部训练结束晴什都没如约出现，拨去的电话也提示是关机状态。指尖转着手机，赤司低头不知在思忖些什么，终究收拢、决定去晴什教室看看。
“小赤司——”黄濑从女生堆里探出身，叫住赤司，“你要跟妹……赤司桑一起回家吗？”
见黄濑轻蹙眉头，一副欲言欲止的模样，赤司停下、微微颔首，注视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那个……”黄濑挠了挠头，指了指旁边某位女生，“竹内桑说，来的路上看到赤司桑浑身湿透地往游泳部的方向走去。”
不是说去提交入社申请，很快就能结束的么？果然……才来第一天就出事了吗？
赤司稍稍正色，“怎么回事？”
黄濑往后退了退，让竹内更容易地和赤司对上。少女被那双赤红的眼眸完全的包纳、自己的身影倒影在那片深邃中，因为专注于答案反倒是产生了一股自己正被关注着的错觉，而且对方无可挑剔的容貌柔和下来又是如此具有迷惑性地……
竹内脸不由地泛红，就快连话都说不好了，但对方此刻重视的神情又使她不得不好好回答，“不、不知道。我见到的时候赤司桑就已经湿光了……发生了什么，我、我并不清楚。”
赤司没为难她，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能告诉我。”
“偏心啊。小赤司都不感谢我……”黄濑忽然出声。
说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了吧，把关于妹妹酱的重要消息通报给小赤司……
赤司视线扫过去，声音柔和，“谢谢。那么、你也想试试二对一么，黄濑？”
黄濑立刻露出服软的脸色，摆摆手、撒娇地朝赤司求饶，“我错了，小赤司。唔……这样宝贵的机会还是留给小青峰好了。呐、小赤司，我好歹是初学者，虽然一直追逐着小青峰，但要和小青峰一样做到这种程度也太夸张了点吧……”
“你必须成长到那种程度，黄濑。”赤司着说朝某个方向看去，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并且越快越好。”
脸上笑容收敛，本该柔和的侧脸此刻显得坚毅了起来。黄濑不自觉被影响、端正神色也顺着望了过去，那个方向是……今天难得来参加了社团活动的不良少年——灰崎。
啊，如果是那家伙的话……
“这样啊……”黄濑笑容灿烂，褐色眼睛却沉淀了下来，“我也想呐，小赤司。”
事情真实的经过是——
威胁了柴崎过后，晴什又补充说，“明天请务必给我答复，柴崎君。”就抛下后者单方面离开。生活了一年有余，帝光寸草寸地的构造她再熟悉不过。
掌握监控仪的位置是最基本的；刚刚落下小池塘里的水会每月更换一次，最近一次就在昨天；从这里到游泳池也不过百米，位置偏僻来往的人极少；而女泳部部长的性格也还算不错……
“打扰了。”
晴什鞠躬起身，笑容适度地恳求道，“可以借贵部的淋浴间用一下吗？如果可以的话，能方便再借我一件遮挡的衣服么？因为不小心掉到了那边的小池子里，这边有非常偏僻，我维持这个状态一路走回去的话……可能，影响不太好。我保证不会动里面任何一样东西，再不然实在为难……我的学生卡可以先交给你们保管，所以……实在是打扰了。”
女泳部已经结束了日常训练，部长春日人虽好，却也不是好到无脑的家伙。但她连晴什的学生卡都没有扣，就大方地递出了钥匙，过程中却一直偏执盯着晴什的脸，振振有词。
“啊啊啊——原来你就是那个会长赤司的妹妹啊……啧啧，这也太像了吧。拿去吧。”见晴什要去解学生卡，她连忙太抬手制止，“等等！学生卡也别给我了。我是觉得既然是赤司君的妹妹，人品就没什么可怀疑的嘛！”
见晴什接过，春日指了指里面又补充，“还有……我更衣柜没锁，进去左边最后一个就是了，有什么看得上的也尽管拿去用，别嫌弃也别客气！”
赤司抵达时，晴什正坐在泳池旁的长椅上、歪头擦着头发。她穿了件不是自己的、宽大的纯白色t恤，用“罩”这个词或许更为妥当，即便坐着也一直遮到大腿侧，上身更是因为朝一侧歪头的动作、松松垮垮地送出一大截白皙优美的脖颈来。
在暮色描摹下，整个画面柔软协调得不可思议。
赤司没有出声，轻声轻脚地从后面靠近，坐到晴什旁边接过她手里的毛巾，顺便也一同接手了那一头麻烦的湿发、擦拭了起来。
他的手法相当温柔，一早看到来者是谁的晴什也很放松地把一切都交给了他，甚至还往后靠了靠，无声地催促他再快一些……真的是被伺候惯了。
赤司读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失笑，“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吧，晴什。”手下却没有停歇地任劳任怨，一直从发梢来到发顶，“低头。”
晴什乖乖配合，“我以为……征君是那种既然决定做一件事就绝对会做到最好的类型，打断就太不礼貌了。”她停了停，忽然将话题一带，“说起来，现在这样还是托了征君的福呢。”
赤司还在跟晴什的长发纠缠，眼都不抬地，“……嗯？——再靠过来一点。”
晴什撑着椅子、顺从地往后挪了挪，“我说要用学生卡做抵押，结果春日部长一看到我跟征君相似的脸，就直接让我刷脸了，顺便还附赠了那么多……”她笑了笑，赞叹道，“征君在学校果然很得人心。”
“变相夸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晴什。”
晴什笑出声，赤司恰好把她的长发捞起，露出大半个背部和由内透出的斑驳水印——里面的可没办法更换，看起来“浑身湿透”并非夸张。
他不动声色地把晴什的长发拆成一缕缕，在指尖打了几个卷，状似无意地提起，“你最近似乎一直在很‘水’过不去，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原先稍眯的眼扫过晴什仍泛着红印的手腕，“还有手上的这个。”
“征君好像我妈妈，什么都要插一手，这样会惹人讨厌的哦。”晴什假抱怨了两声，随后指甲轻轻拂过手腕，“这个啊……一定要说么？稍微有点丢脸呢。”
赤司靠近，炽热的胸膛几乎要贴到晴什背部，那双手从侧翼伸出、准确且轻柔地握住了晴什的手腕，用拇指细细拂过，“男孩子弄的？还是强着来……拒绝都没有用么？”
“唔……也不能这么说。”
赤司的下颚搁在晴什肩膀上，因为彼此都很清瘦怕造成刺痛，赤司始终都没有用真正将重量交付给晴什，但那些绒软的发丝扫过颈间细嫩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瘙痒感，存在感瞬间强到爆棚。
晴什往一侧首、跟赤司拉开些距离，也使那种感觉不再如此强烈，转头的同时手指往上抚上赤司的脸颊，她的体温很低、一触之下甚至有被刺痛的错觉。赤司却不躲不闪。
“征君的脸太漂亮了，只是去递个申请就被抓住了。”晴什语速放缓，似乎在很认真的还原着当时的画面，“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但对方有点……热情过头了。于是就有了征君看到的这些——包括手腕上的还有落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后我都处理得很好……”
她边说便转身，就见赤司的眉头随着她的叙述一点点皱起，“晴……”
晴什立刻正色，指天发誓，“我保证——我真的没有要瞒着征君恋爱的意思，也很明确地拒绝了他并且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大概就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什么后续了。”
晴什的左手还被赤司握在手里，他平静地注视着晴什的双眸，眼底红色弥漫，似温柔的漩涡沉溺地席卷，终究化为一池的宁静，“嗯。”而后，他不依不饶地追问，“所以……那个人是谁？”
“然后征君要以兄长的身份代我去兴师问罪么？”晴什眼里透出“饶了我”的意思，语气却恢复了一贯的柔和，“那就太过了呢。协调时我已经答应帮对方保守秘密了，人不能言而无信，所以征君就不要再追问啦。要是因为这个的话……每一个都要处理——”
晴什忽然戏谑地笑了起来，艳色的眉眼弯弯、舒展成惬意的弧度，“征君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吧校园变成修罗场么？喂喂——我才刚来诶……”
她轻轻地推了推旁边的赤司，“就算要恋爱首选也肯定是金木君。好歹我也是青春期的少女，有一点不想让兄长知晓的小秘密……并不为过吧？”
你的关心和管束都过头了呢，征君。而且……也并不见得全部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吧。
我知道的哟。你是想……
——嘘！
赤司和晴什四目交汇了好几秒，最终揉了揉晴什的头，低声说，“有摆不平的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还有……”他最后晴什腕上抚过、松开，“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晴什。”
“承诺很棒呢。”晴什微笑，把鬓脚已经干了的发丝捋到耳后，“但还是……希望永远都不会有兑现承诺的那一天。”
“嗯。”赤司也笑，“那青峰的事……又怎么说？”
今早才发生的、此刻还历历在目。
晴什，“……”
“啊……对了。”晴什忽然说，对上赤司那双映入晚霞红到深邃如汪洋的眼眸，不慌不忙地陈述，“手机刚才掉水里忘记取了，虽然可能已经报废了，但里面的卡被人拿走就麻烦了。但我现在这幅样子……”
她忽而粲然一笑，“征君可以帮我拿回来吗？”
赤司：“……”
“要是能再帮忙换一部新的就再好不过了呢。”
赤司：“……”
那缕红亮的发丝正缠绕在赤司指尖，只要轻轻往下一拽就能听到对方求饶的声音。赤司最终叹了口气，一点点绕回去松开，因为还半干未干，散开后带上了些许俏皮的卷度。
“我知道了。”他低悦如乐章的声线在晴什耳边响起。
“一起记在我欠征君的账上吧，我会还的。”晴什说。
赤司修长干净的手指收回，揉了揉微涨的太阳穴，无奈又带着点纵容地率先服软，“我知道你很会说话，到此为之吧，晴什。”
“嗯，征君最好了。”
赤司的嘴角不收控制地、往上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