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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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前方将要进入xx站,停站时间五分钟,请需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广播里传来列车员温和的播报声,不少中途到站的乘客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原本安静的车厢内立刻热闹起来。

    单独的软卧车厢内,年轻女子正靠坐在床铺上用手机浏览网页,丝毫不受影响,但是她腿边的旅行袋却很欢实的动了起来,一阵窸窸窣窣后,旅行袋开口的位置钻出个灰白色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的东张西望中。

    年轻女子歪头看向小毛团,伸手揉了揉它头顶的呆毛。

    “嗷呜~~”小毛团子兴奋的手脚并用想从旅行袋开口的位置爬出来,可是还没等它用劲,它旁边又挤出一个黑色的小毛团,于是一黑一白两个毛团的脑袋卡在旅行袋的开口位置,动不了了。

    年轻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拉开拉链让两个小家伙出来。

    在她身侧红光一闪,一个身型修长的年轻男子搂着她的腰出现在她身旁,华美的面容上透着嗜睡的倦容,薄唇轻轻唤了声“小澈”。

    敛去笑意,秦澈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低头靠在自己肩上的悠夜,自从她昏迷醒来,她就发现悠夜每天沉睡的时候越来越长,维持实体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他体内的灵力曾被过度使用,但是他却在她问起的时候选择了隐瞒。

    “还有几个小时才到,你再睡会儿。”

    悠夜摇摇头,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难得陪你坐次火车,我不想错过了。”

    因为带着花花和小黑不能坐飞机,秦澈买票的时候就直接买了软卧四个床位的票,把门关上里面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她可以放心的把它们放出来,也方便悠夜随时现身。

    两人说说话,偶尔逗逗上串下跳的花花和小黑,本来枯燥的旅程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秦家祖宅位于xx市外,连县城都算不上,需搭乘县城的班车到某个偏远的村落下车,再步行几公里才到。对普通人来说可谓遥远至极,但是对修者来说却是隐秘修行的绝佳场所。

    看着眼前峰峦叠嶂,耳边隐隐听见水流,似是有瀑布,悠夜用神识寻了下立即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不禁夸赞此处阵法用得好,既能让普通人找寻不到,又能抵御其他修者的觊觎。秦澈解释说这是秦家先祖留下的阵法,可惜秦家后人主要研习攻伐术,阵法的传承极少,再无人学恐怕就要绝迹了。

    大概感觉到了什么,花花和小黑在旅行包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不时发出压抑的叫唤,显然不想再往前。

    已经快走到家门口,这时候说不进去怎样也说不过去,秦澈只能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伸手进去安抚的摸摸它们。

    “你家里可能设有禁制,它们不能进去。”悠夜四下看了看便发现了问题。

    秦澈担心的说:“可是我不能把它们丢这里,它们还那么小,根本没有自保能力。”

    悠夜抱着她亲了亲,安抚说:“没事,有我呢。”

    秦澈满脸问号的看着他。

    “前段时间我发现那块玉佩有个小秘密,一时忘了跟你说。”悠夜摸摸她的脖子,手指从她衣领的位置勾出根红绳,正是悠夜那块玉佩的挂绳。秦澈因为悠夜的要求,总是贴身戴着,久而久之倒也习惯成自然。

    玉佩随红绳被拉出衣领,附着秦澈的体温落入悠夜手中。悠夜手指轻轻摩挲着,只觉得心甜如蜜,忍不住又亲了亲旁边歪头看他的秦澈。

    在她瞪自己之前,悠夜赶紧说:“你用神识探进玉佩就知道了。”

    秦澈不疑有他,释放出一缕神识探向他手中的玉佩,只觉神识立刻被一股温润的灵气包围,所见之处摆放着生活用品之类的物件,周围却如同一个混沌的空间,看不清究竟有多大。

    收回神识,秦澈惊讶的看向悠夜,问:“这是怎么回事?”

    悠夜耸肩:“我也不知道,以前只有我才能进入玉佩里面,不过随着我能力越来越强,可以带其他东西进去。我试过拿些死物进去,发现放多久都不腐,我还试过带活物进去过,发现活物在里面生长得比外面还好,所以我觉得把花花和小黑应该也没问题。”

    秦澈惊讶了一下后就平静下来了,她曾经在家族流传下来的古籍中见到相似的内容,有很多修者为了能方便携带物品,便找寻着灵气较高的物件打造储物空间。她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今天竟得以见到。

    有个藏秘花花和小黑的场所,秦澈顿觉松了口气,虽然悠夜一再表示自己现身在外没有问题,但是她还是担心一来悠夜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二来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副见家长的囧样,于是直接无视了三只的反抗,让他(它)们乖乖待玉佩空间里。

    为方便悠夜看见外面,她特地将玉佩挂在胸前。

    按照记忆中的步法和走位,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起来,之前悠夜听到的流水声正是山峰间瀑布的声音,瀑布下的深潭边上架着几层楼高的水车,潺潺的流水便随着人工开凿的水道流入一座宏伟的古建筑内,若有考古工作者在此肯定要感叹着古建筑的别具匠心,竟将家宅修葺得如同堡垒。

    敲开厚重的木质大门,门内的老者看到秦澈面露欣喜的迎了出来:“原来是孙小姐回来了,快进来,家主一直等着你,早晨还向我唠叨来着。”

    秦澈微笑着上前扶住老者想帮她拿行李的手,搀扶着他往里走:“张叔,一年多不见,您老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老了老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才这么点大”,张叔用手臂比了比,笑眯眯的说,“转眼间孙小姐都大学毕业了,家主终于可以传位给你了,这么多年,他也该享享清福了。”

    秦澈笑了笑,没了接话,但是眼中透着必胜的决心。

    跟张叔聊了几句,秦澈便告别他往里走,方向正是家主所在的庭院。

    秦逸仙跟几位长老正在讨论家族比试的事,在秦澈进入家宅外面布下的结界时就知道宝贝孙女回来了,匆匆结束了谈话,起身往外迎了出来。

    看到屋里走出来的矍铄老人,秦澈鼻尖微酸,快步上前叫了声:“爷爷!”

    秦逸仙上下打量孙女,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拍拍秦澈的肩,模样不像是对待孙女,倒像是对待个终于长大成人的小子。

    几位长老从屋里出来,看到这对爷孙也是打趣说:“我就说逸仙怎么跟火烧屁股似的往外跑,原来是小澈回来的,难怪难怪。”

    说话的人爽朗的哈哈笑,配上一头鹤发倒有些老顽童的感觉,秦澈恭敬的叫了声:“二长老,您就别取笑爷爷了。”说罢顿了顿,又恭敬的问候了其他几位长老。

    秦家共有七位长老,却分成三派,一派是二长和五长老,他们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平时与秦逸仙交好,与秦澈关系也还算不错。一派是大长老、四长老和七长老,他们偏向于秦澈的堂弟秦清,因为他不仅是秦逸仙弟弟的孙子,也是大长老的亲外孙,大长老一派早就想扶持秦清为下一任秦家家主。三长老和六长老则对家族事务并不关心,沉迷于研究攻伐术和阵法,属于学术派,因此很少出席家族会议。

    几人寒暄了几句,大长老摸着胡子笑着说:“既然秦澈回来了,那比试的事还请家主尽早安排,我们老了,也该让年轻人担负起家族的责任才是。”

    二长老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接话说:“小澈才回来,至少也得缓缓啊,秦清可比小澈早回来半个月呢,就算是比试也得讲究个公平不是?”

    大长老面露不喜,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点头说:“也对,秦澈既然刚回来,就休息几天吧,调整好状态,争取能有所突破。”说完也不等几人答话,带着四长老和七长老走了。

    以在场的几人修为自然都看出了秦澈修为,和一年前相比根本没有任何精进,而大长老说的什么争取突破的话分明就是讽刺了。秦澈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唇边的笑也随之消失。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五长老轻咳了一下:“小澈,你刚回来,有些事还不太清楚,逸仙会说给你听。虽然比试提前,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你……其实你的修为还是跟秦清不相上下的。”二长老也点头附和,对大长老刚才的言辞也有几分不满。

    虽然有两位长老的安慰,但是等爷孙两个人的时候,秦逸仙说起这次家族比试提前正是大长老一派提出的,让秦澈不免心生疑惑。

    “爷爷,历代家主之位的比试时间都是按老规矩来,为什么大长老他们坚持要求提前,其他长老也同意?”

    秦逸仙叹了口气:“他们暗地里找了平时不问世事的三长老和六长老,说服了他们,所以在家族会议的时候支持的人比较多,就算我跟二长老和五长老反对也无济于事。我也觉得没必要提前比试,只是相差几个月而已,但是正如他们说的,我把持家主的位置太久,是该还给年轻人的时候了。”

    秦澈不忿的说:“爷爷,父亲去世后是你一直支撑着家族,他们……”

    秦逸仙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欣慰的说:“你站在我这边就行,我只有你这个孙子,别人怎么看我并不重要。”

    秦澈咬着唇,虽然对爷爷的话不太赞同,但还是顺从的点头。

    第二天早晨秦澈起了个大早,按照之前在家的习惯早锻炼,然后再去爷爷那陪他吃早点,一切仿佛回到了秦澈读大学前,直到在走廊上遇到了……

    秦澈看着不远处秦清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一起聊天,那个女人在她的梦里出现了很多次,无论上山坡上唱歌的她,还是宫殿里奉茶的她,那张脸在现实中看到却是第一次,这让秦澈有些恍惚。

    女人感觉到了秦澈的视线,转头看向她的方向,目光扫过她的脸,然后停留在她胸口的玉佩上。秦澈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下,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