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帖【已修改】

乱洒清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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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死了个刺客,这事第二天就闹了个沸沸扬扬。

    许泽一碗早膳没吃完,就听得外面吵嚷了起来,不由得抬了抬眼,问一旁伺候的常四:“出什么事了?”

    常四出去看了一眼,进来道:“没什么大事,外头下人们嚼舌根,被管事逮着了。”

    许泽眼角一挑,喝着粥道:“嚼舌根?府里自将军去世那个月打发之后连只母猪都没有,怎么?下人们都长舌妇附体了?都嚼的什么说来听听。”

    常四微微躬身道:“昨日那刺客的尸体一挂,都说有人要谋害将门遗孤,军中因为这事还闹了好大一通,被荆将领压着了。”

    许泽听的稀里糊涂,但脑海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一直在跳动,问道:“什么挂刺客的尸体?不是说处置了吗,如何闹得这样大?”

    常四咦了一声,见许泽似乎真不知道,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许泽看出他的犹豫来,淡淡笑了一笑道:“说吧,出事有我担着,怪罪不到你头上。”

    常四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并非怕怪罪,原以为先生知晓的,昨日少将军吩咐管事将那刺客的尸体挂在了城墙上,还写了一纸罪责书贴在一旁,闹得整个边城人尽皆知……。”

    “将少将军叫来。”常四还未说完,许泽已经听的整颗心结了冰碴,冷声道。

    常四见许泽脸色不好,二话不敢说赶紧出去叫常易过来,一边反省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话。

    许泽一边想着常四刚刚所说,敢情常易昨晚说的‘处置了’就是这么个处置法,将那位的行为公布于众,当众打了那位的脸,心里很痛快?

    这是还嫌那位不够厌弃他,火上浇油吗?

    不大会儿,常易便过来了,进门见许泽还在吃饭,问道:“先生叫我?”

    “恩。”许泽点了点头,用筷子指了指旁边的位子道:“坐下,常四先出去。”

    “是。”常四略有几分忐忑的看了看常易,转身出门顺便将门关上了。

    常易一脑门子莫名其妙,歪了脑袋看许泽:“先生是有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许泽截住话头道:“昨天那个刺客你如何处置了?”

    常易愣了愣,随即冷笑道:“自然是曝尸了。”

    “曝尸?”许泽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筷子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拍道:“胡闹!你是想做什么?作死还是造反?”

    “先生……。”常易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疑惑道:“我这般做可有什么不妥当?他如此招数,总要给他添添堵。”

    常易心里明白皇帝不愿意他安生,他自然也不愿意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安生,别的做不了,逮个刺客泼泼冷水总还行吧?

    谁知道这一举动先别说有没有把皇帝吓到,首先被吓到的就是他家的许先生。

    许泽彻底推开碗筷道:“那位是一国天子,想弄死你的法子多了去了,你如此轻率的在老虎脸上拔须凭的是什么?将门遗孤的帽子吗?对方不过是一个轻轻的挑拨就让你又是受伤又是遇刺,这是嫌玩的不够刺激吗。”

    常易被许泽一番一本正经的话头喷了一脸,低着头不言不语。

    许泽见他这副样子,也知自己的话重了,又有些心疼,缓了语调道:“你昨夜说的我都懂,你想报仇,也得循序渐进,这种生死游戏一辈子只能玩一次,一旦输了可没有重头再来一次的机会,懂吗?”

    常易点点头,他打小就野,这半年才开始学着收敛,那点儿脾气性子还没被磨出个形状来,总不免有气盛的时候,低声道:“我只是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还要防着他的暗招,若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有时我总在想,他这等为人,如何能做皇帝……先生是否觉得我不该这样想?”

    许泽又哪里会觉得他不该?这人若是未偏离轨迹,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若没有想法,如何会走到原书结局那等地步?

    “我也不想自怨自艾,只是不愿意一直这样什么都做不了,若是一直这样,倒不如陪父亲一起……。”

    “说什么胡话?”许泽皱了皱眉,顿了顿,忽而问道:“我问你,若真有可能,你是否真的想坐那个位子?”

    许泽的表情太认真,似乎只要常易说想,他便能让他如愿一样的认真,让常易一时间晃了眼。

    许泽实则心中十分忐忑,若是常易说是呢?他在心底里默默的深呼吸了好几口,将漂浮不定的心神按了下去,盯着常易等着他回答。

    常易沉默了许久,到底是不曾负了他的希望,尚未黑化的小孩子纵使有野心,也不曾蔓延太广,摇头道:“不想,弑君夺位乃天下大忌,君先不义与臣先不忠大有不同,我不会给常家抹黑。”

    许泽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无法想象这般明事理的常易究竟是受了多少苦难,才会将自己所有的忠义与良知抹去,成为自己最恨的王者,缔造出一个自己最恨的国家。

    许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镇重其事的道:“他日你若改了想法,我若是还活着,定要先与我说。”

    常易愣了愣,许泽却继续道:“我已经想好了,你无召不能回京,却并未说我不能,这般拖着不是办法,将军生前京中该有好友,是时候拜访一二了,若是哪一日闹剧收场,总要留一道保命符才是。”

    “先生不提我倒忘了。”常易突然道:“上午京里递来了请帖,是给先生的,我原不理解父亲为何请先生做我西席,今日却明白了。”

    许泽一愣:“怎么?”

    他都不明白的事,常易明白什么了?

    难道说许泽做将军府西席真的不是作者信马由缰安上去的,而是别有深意?

    不过别有深意为何在他出场没多久就挂了?还挂的那么随意任性?

    常易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许泽,道:“我一直不知先生原是卢太傅的门生,先生一直也未提起过。”

    许泽干笑了两声,心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给你说?

    卢太傅?许泽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么个人物来,正是后来因为秦定州一定要重用肃王侄子肖方而出面阻止,反而被迫回家养老的那个老太傅吗?

    许泽是卢太傅的门生?

    他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一时想不通,卢太傅并非常永言一党,也并非主角一党,可自己的门生跑到常永言府里做个西席,这算是哪门子事?就不怕那位将他归结为常永言一党吗?

    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不过既然能往府里递请帖,那将军府中应该是知道的。

    一时间,许泽的脑海中已经一扭八道弯的将这个消息扯断又捏碎的里里外外思考了个透彻。

    利弊没能分析出来,倒先是被自己给分析出了一脑门子的疑惑来。

    不由的走起了神。

    常易原本还有些怨愤的心情倒是被许泽这么一通敲打给打通了,一时三魂通了七魄一样,开始学会装起蒜来,不多几天原本因为战事而留在由县的几个钦差就到了,常易顶着一脸的‘年幼无知’,愣生生的将葱花装成了蒜苗。

    前一天晚上,许泽就离开了边城开始上京,在没跟未曾某过面的老师见面之前,他不敢掉以轻心的跟京里的人碰面,就怕一碰来个盘翻碗碎,得不偿失。

    在路上,许泽将卢琼卢太傅这个人好好的了解了一番。

    那太傅年轻时便是个才子,弱冠年岁秋试高中,被当今看重,一路从一个小小的四品侍郎爬上了内傅首相,后来年岁渐大,却仍稳稳坐在太傅位上,直到亲定州为帝,肃清旧部时归故里养老的那位。

    许泽以前看书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过他,一个老头子,而且在主角的角度看,还是个多事的老头子,除非重要情节来表露一下存在感,基本上都不会被记住的一个人,然而,看书与现实是两码事,一想到自己是太傅门生,许泽就感觉这辈子没用过的紧张全顺着脊背爬上了脑海,马车的垫子上似乎扎了针一般坐立不安。

    常四被安排跟着许泽出来,见许泽似乎不太舒服,忙问道:“先生怎么了?”

    许泽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当年来将军府时,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京了,谁想到……倒是那时刚来的情景半点儿都记不清了。”

    常四笑了笑:“先生思虑太多了,我倒记得那时先生入府时,可是引了好一番骚动呢。”

    “骚动?”许泽侧了侧头,笑道:“我一个文生,能引什么骚动。”

    常四道:“先生不知道,我们将军府中长年只见武生,又常日在边城,蛮惯了,多年不见先生这般温润的人了,那时候好多长在边城的下人常常争着去先生院里洒扫,都说想见见京中文生是个什么模样,说是比边城里的姑娘都要俊俏。”

    常四眨着眼压低声音道:“先生来时府上还有些年轻的丫头,后来都被将军打发了,将军说隔两日就有丫头去将军面前请命照顾先生,把将军惹烦了。”

    常四嗤嗤的笑。

    许泽听得目瞪口呆,抬手摸了摸脸心道,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居然出现在自己这副身体上……祸水也犹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