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金疮药

烟引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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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及此处,月见眼眶红的更为厉害,不过其中蕴着的杀意,到让俞蕴之不由挑眉。

    “当年若非奴婢运道好,被浸猪笼之时手上的绳索挣开了大半儿,再被商船救了,想必今日也不能站到贵妃娘娘身畔。奴婢入宫一是为了照看郑才人,而是想要为自己与晚樱报仇,还望贵妃娘娘成全!”

    只听扑通一声,月见这丫鬟便径直跪倒在地,不住的冲着俞蕴之叩首,不过这丫鬟好歹还有些分寸,未曾伤着自己个儿,否则若是留下痕迹,被旁人得知了风声,反倒不妙。

    俞蕴之眉眼低垂,扫见自己左手尾指上缠绕的绷带,微微一碰,便生出一股尖锐的刺痛,十指连心,果真不假。

    低叹一声,俞蕴之淡淡的道:“罢了,既然本宫已然得知此事,定然不会放任不管,你便先回荇茹院罢。”

    听得俞蕴之应下此事,月见杏眸陡然瞪大,不住的溢出泪来。早在三年前,她便失了贞洁,失了最好的姐妹,若非要寻一个复仇的机会,她也不会苟延残喘到了今日。

    抿了抿唇,月见复又冲着俞蕴之磕了三个响头,额间微微现出一丝红肿。

    “多谢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日后娘娘若是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只管开口,奴婢便是拼了这一条命,也不会让娘娘失望。”

    俞蕴之应下此事,也并非是为了月见,更多的则是想要除掉安轻红。此刻见着月见如此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由默然,冲着辛夷招招手,开口吩咐一句:“取来一盒凝翠膏交给月见,生的额际的伤处被旁人发觉端倪。”

    凝翠膏当真是极好的伤药,虽说并无止血之效,但消肿祛疤却有奇效。因着凝翠膏其中所用的药材颇为珍贵,所以能供得上使唤这伤药的,拢共也没有几座宫室,眼下俞蕴之便将凝翠膏赏给月见,后者捧着胭脂大小的瓷盒儿,微微有些哽咽,只道了谢,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

    月见并未在关雎宫多留,俞蕴之到底还是要避嫌,否则她接触郑才人身畔宫人之事,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只消郑才人有个什么万一,她总是脱不了干系。虽说以俞蕴之的身份并不会被问罪,但到底有些麻烦。

    倚靠着身后的软垫,俞蕴之脖颈不由有些酸胀,抬手揉按了一会子,忽听得一阵叩门声。

    “何人在外头?”

    “娘娘,是奴才。”

    听出了白水的声音,俞蕴之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诧异,不过一想这内侍也是颇为忠心的,俞蕴之便开口道:“进来罢。”

    吱嘎一声,暖阁的雕花木门被人推了开,白水穿了一身儿墨蓝色的内侍服制,此刻微微弓着身子,却仍旧掩不住其颀长的身量。映着烛火,俞蕴之细细端量着白水的面庞,发觉这内侍五官当真生的极好,俊朗且带着一丝柔和,配上极其消瘦的身板,便好似文人雅士一般。

    俞蕴之心下倒是估摸不透,这般清雅的男子,为何会去势入宫。

    “已经过了子时,你有何事寻本宫?”

    闻声,白水俊朗的面庞现出一丝羞窘之色,眸光闪躲,最后落在了俞蕴之包裹着白布的尾指上头,呐呐开口道:“主子,奴才这处有上好的金疮药,您敷在伤处,要不了多少时日,指甲便会重新生出来了。”

    说着,白水便自袖笼中取出一个极为普通的白瓷瓶,递放在炕上的案几上头。俞蕴之知晓白水性子极为稳妥,既然他说这金疮药极好,便定然是错不了的。

    抬手握住那冰凉的白瓷瓶,触手温润,全然不似陶瓷的硬质,俞蕴之不由有些讶异,对着勾画花中四君子的灯罩一照,方才发觉这瓷瓶儿是以上好的白玉所制。

    俞蕴之也并非矫情的性子,拨开瓷瓶儿的瓶盖,嗅到一股子极为清浅的药香,也算不得刺鼻,俞蕴之之于医术一道虽说算不得精通,但也有几分涉猎,此刻自然能瞧出白水取出的金疮药乃是难得的珍品,比之她素日用的药材都要强了不少。

    此刻俞蕴之心下对白水不禁升起了一丝疑心,似这般品相的金疮药,白水为何会轻而易举的拿出,他入宫之前到底是何身份?

    对上主子的眸光,白水面上现出一丝苦笑,轻声开口道:“主子便信了奴才罢,这金疮药的来历奴才虽说不能吐口,但却能以性命担保这药并无半点儿问题。”

    白水都如此开口了,俞蕴之也不好追根究底,抿了抿唇,而后微微摆手道:“这药本宫收着了,你先退下罢。”

    白水冲着俞蕴之躬身行礼,之后便退出了暖阁之中,俞蕴之清楚现下时候算不得早,将想回到寝殿之中,便见着辛夷复又现身于暖阁。

    “将月见送回荇茹院了?可有人发觉端倪?”

    听得俞蕴之的问话,辛夷径直颔首,开口道:“主子放心,并无旁人瞧见奴婢与月见的身影。”

    话音将落,辛夷便小步行至近前,瞧见案几上头摆放着的金疮药,不由有些疑惑的开口问了一句:“主子,咱们关雎宫中的药材都归奴婢掌管,但奴婢却未曾见过这个瓷瓶儿。”

    “这是白水先前送来的。”

    闻声,辛夷也同俞蕴之一般,面上现出一丝惊诧之色。径直将瓷瓶儿握在手中,辛夷自其中倒出了些细白的药粉,以指尖蘸了蘸,放入口中尝了一下,过了片刻方才答道:“主子可以放心用,这金疮药并无半点儿问题,且品相极好,有了这瓶金疮药,您尾指的伤也能好的快上几分。”

    见着辛夷面上现出一丝欣喜之意,俞蕴之开口问道:“先前伤处是你给我包扎的,连太医都未曾惊动,白水这厮是如何知晓本宫伤着的?”

    辛夷思索了一阵儿,颇有些犹疑的开口答道:“先前白水好似来此添茶,大抵是那时见着的罢?”

    俞蕴之微微颔首,也认同了这个答案。

    “没想到这厮还挺有心的。”

    忽而听得辛夷这般嘟囔了一句,俞蕴之心头浮起一丝异样,稍纵即逝,她也未曾在意,只吩咐道:“我先前要回寝殿了,今日你可还歇在外间儿?”

    “今日本该奴婢守夜,主子稍等片刻,将暖阁之中的烛火熄灭几盏,咱们便一齐回寝殿之中。”

    过了一会子,俞蕴之与辛夷主仆二人回到寝殿之中,因着时候过晚,将将沾枕头便陷入深眠之中。

    ******

    知晓安轻红并非完璧之身一事,俞蕴之并未即刻将此消息给宣扬出去,而是先请了有眼力的嬷嬷仔细查探一番,确定安轻红真真破了身,这才放心不少。且俞蕴之也不欲将安轻红逼得狗急跳墙,届时事情便有些不妙了。不过她不将这消息给宣扬出去,不代表俞蕴之对此事守口如瓶。

    这日楚尧歇在关雎宫之内,俞蕴之身子有些不爽,也未曾侍寝,夫妻二人倚靠在床头,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异色,轻笑着开口道:“陛下,先前臣妾得知了一个消息,现下不由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知陛下。”

    听得俞蕴之如此开口,楚尧心下倒升起了几分兴味儿,略有些粗糙的食指缠绕着墨黑的发,说道:“既然有事,蕴之知会朕也无妨。”

    俞蕴之这小娘子生了一副艳丽容貌,但满头青丝却有些发硬,便和了这小娘子倔强的脾性。

    “陛下大抵并不知晓,早在三年以前,安小姐便并非完璧之身了。”

    俞蕴之这一开口,登时便让楚尧大吃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安轻红竟然如此大胆,既然并非完璧,又怎会肖想入宫为妃之事?

    楚尧未曾疑心俞蕴之,他清楚蕴之不会以此事撒谎。换言之,俞蕴之只吐口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否则若是折了颜面,当真是难看的紧。

    眉头紧蹙,楚尧猛地自床头起身,坐直了身子,开口问道:“这消息从何而来?可做的准?”

    “消息自何处来,臣妾不便吐口,但这消息却颇为可信,陛下若是还存疑的话,可请嬷嬷给安小姐验身。”

    听得此言,楚尧薄唇紧抿,鹰眸之中现出一丝危险之色,问:“到底是怎的回事?”

    将楚尧言辞之中的怒意收入耳畔,俞蕴之也撑起身子,稳坐在床榻之上,娓娓道来:“陛下有所不知,当年臣妾在嫁给您之前,曾被邀请入忠勇侯府做客,当时安小姐跌入水池之中,回主卧换衣裳之时,不知哪个腌臜东西在主卧点了催情香,如此便入了一个小厮,夺了安小姐的身子。”

    说着,俞蕴之还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楚尧早便清楚俞蕴之与安轻红不和,此刻见着这小娘子如此模样,倒是不怒反笑,抬手点了点俞蕴之光洁的额际,佯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胆敢隐瞒于朕,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真当安轻红那般污秽的小娘子入宫,看朕如何责罚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