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种结局(2)

花骨凋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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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被那声尖叫所吸引的,并不是只有黑田坊,还有刚被系统送回到这个世界的唯诺。

    系统把唯诺送到了她与黑田坊约定要一同去的山上,并且将唯诺的身体也调整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

    此时的唯诺虽然对周遭的环境很迷茫,但是在听到那声尖叫之后,立刻下意识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尽管她现在对自己的情况还迷茫的一塌糊涂,可她却没有无视那声尖叫的打算,因为她从尖叫声中听出了因恐惧而造成的颤抖。

    大概是有人遇到危险了吧,而且可能还是个孩子,唯诺很快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基于她的直觉与经验。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唯诺就更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了,她决定立刻赶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唯诺和黑田坊都在往声源地赶,但是因为唯诺距离那边比较近,所以先一步赶到的是唯诺。

    唯诺赶到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小男孩摔到在地,而小男孩的面前站着一只长相丑陋的妖怪,看样子像是要把小男孩吃掉一般。

    而摔在地上的小男孩已经被吓傻了,连尖叫都不会了。

    在妖怪准备向地上的小男孩出手的时候,唯诺下意识的从怀里摸出匕首,然后握紧匕首朝那个妖怪攻去。

    她没来得及考虑自己为何会知道怀里藏有匕首,也没来得及考虑自己为何对战斗如此熟悉,现在她只想先救下那个可怜的孩子。

    “可以站起来吗?已经没事了哦。”唯诺在顺利解决掉那只妖怪之后,走到依旧瘫在地上的小男孩面前,弯下腰并向男孩伸出手,微笑着问。

    唯诺想尽力让男孩不要再害怕了,可没想到却好像适得其反了。

    男孩看着唯诺沾血的脸,觉得原本应该可以称得上和善的笑脸,此刻在他的眼里却显得那么可怕,这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指着唯诺大叫:“妖……妖怪啊!!!”

    被男孩指着叫妖怪的唯诺愣了一下,而趁她愣神的功夫,那个男孩麻利的爬了起来,磕磕绊绊的跑远了。

    “哎?”唯诺看着男孩跑远的背影有些发呆,左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摸到了沾在脸上的血迹,“我……是妖怪的吗?”

    “不,你是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

    黑田坊到的稍晚一些,他没看到唯诺战斗时候的场景,却正好看到唯诺被那个男孩指着叫妖怪。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唯诺也已经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少女,但黑田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所以他回答的格外坚定。

    她是人类,五年前的时候是,现在也依旧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听到从旁边传来的说话声,唯诺朝黑田坊那边偏过头去:“我是人类的吗?可刚才……您为什么能如此断言呢?说起来我除了记得自己叫唯诺之外,其他的事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黑田坊第一次见到这么迷茫的唯诺,五年前的那个时候,尽管唯诺时不时的会显得有些扭曲,但至少她的眼神一直都是很坚定的,几乎从未有过动摇的神色,而现在……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哪怕一点点也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黑田坊皱着眉头问。

    唯诺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除此之外……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用向我道歉,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人类,永远都是人类就可以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唯诺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时候,黑田坊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想法。

    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这对于很多人来讲可能会是相当大的打击,但是对于唯诺来讲可能正相反也说不定。如果可以让她不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不再记得她曾经情愿不再做人类的想法,那么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不定才是更好的情况吧。

    就算连同与他的约定一并忘记了也没有关系,就算她再也想不起来了也没有关系,倒不如说,还是永远不要想起来比较好。

    “谢谢您。”唯诺朝黑田坊笑了笑。

    黑田坊抬头看了看天色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哎?您知道我家在哪里的吗?”唯诺有些惊讶,毕竟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啊,算是知道吧,以前曾经去过几次。”黑田坊说着下意识的避开了唯诺的眼神。

    唯诺盯着黑田坊看了一会儿,然后眨了眨眼:“那也就是说,您是认识我的对吗?”

    “嗯……可以这么说。”黑田坊点了点头。

    “真是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想不起来您的名字。”唯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低沉。

    “没关系,小僧黑田坊。”黑田坊重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告知唯诺他的妖怪身份。

    “那么就只好麻烦您了,黑田坊先生。”唯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走之前还是先把脸上的血擦掉比较好。”黑田坊看着唯诺指了指她脸上有血污的地方。

    等黑田坊把唯诺带回她家的时候,却发现宅子已经换了主人,而明明上周他还来这里看过,那个时候的宅子还是像五年前一样空荡荡的。

    “没关系的黑田坊先生,”看着明显已经易主了的宅子,唯诺没有埋怨什么,也丝毫没有不悦的神情,只是淡淡的笑着,“非常感谢您送我到这里,现在天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家吧。还请不用担心,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唯诺的心态很平和,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对“家”抱太大的希望,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仿佛一直都是一个人。

    既然她只有一个人,那么无论是到哪里,如果只是想找个栖身之地的话,那应该还是蛮简单的才对。

    可黑田坊却并不这样想,虽然现在唯诺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让现在的唯诺一个人流落街头。

    话虽这么说,但黑田坊也没有别的可以安置唯诺的地方,只能想到先把唯诺带回本家。

    “我并不是坏人,而且本家里还有你原先的同班同学,叫奴良陆生。”黑田坊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听着黑田坊的解释,唯诺笑了一下:“我知道黑田坊先生不是坏人,只不过这样的话,岂不是太麻烦您了。”

    黑田坊扶了扶斗笠,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何况我觉得少……陆生大人应该也会很想见你一面才是。”

    “是吗……那又要麻烦您了啊,黑田坊先生。”唯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走吧,陆生大人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黑田坊非常肯定的说。

    这回少主背了五年的重担也可以一并卸下了,黑田坊想。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责,这一点黑田坊知道的很清楚。

    黑田坊带着唯诺回了本家之后,确实,奴良见到了完好无损的唯诺非常开心,也像是卸下包袱一样的松了口气,但是他却忘了让本家的妖怪们暂时收敛一点……他本想让唯诺从此远离妖怪的世界,所以他才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唯诺自己的妖怪身份,而现在却因为一时疏忽……

    “黑田坊先生也是妖怪的吧?”

    虽然唯诺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被满宅子的妖怪吓了一跳,但是听了奴良非常拼命的解释之后,也很快就释然了,可以说适应的很快。

    她并没有觉得宅子里的妖怪们很可怕,也没有抵触的情绪,只是单纯的接受了这些事实。其实唯诺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轻易的接受这些事实,甚至接受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或许自己以前其实是知道的吧,唯诺只能这样考虑。

    “啊,嗯……”黑田坊点头确认了唯诺的猜测。

    “这就是陆生的那个失踪了好久的同学啊,你好啊小姑娘,我是陆生的爷爷。”滑瓢听到家里妖怪们的议论之后也走了出来。

    唯诺很有礼貌的朝滑瓢鞠了一躬:“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唯诺。听说之前害大家担心了很久,真是太对不起了。”

    滑瓢不是很介意的摆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况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吗?嘛,反正平安无事就好了。不过听黑田坊说,你现在好像无处可归了?怎么样,要不要住到我家来?”

    唯诺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这不太好吧……”

    “是因为宅子里住的全都是妖怪吗?”滑瓢摸着自己的下巴说。

    唯诺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因为这样的话就太打扰您们了。”

    “不打扰不打扰,哎呀我一直都很希望家里能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住进来呀!”说着这种话的滑瓢就像一个普通的色老头一样。

    “爸爸,请不要开这种玩笑,”若菜及时出现制止了滑瓢的玩笑,然后开朗的笑着对唯诺说,“唯诺是吧,我们很欢迎你住到这里来,真的。陆生之前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那个时候真是承蒙照顾了。”

    “不,应该说是我给奴良同学添麻烦了才对。”唯诺立刻说。

    “爷爷说的对,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没事就好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暂时住到我家来吧,唯诺。”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但是奴良依旧是人类的姿态。

    虽然唯诺还有些犹豫,但是她也确实是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而且她也不认识其他人了。所以尽管她觉得有些打扰奴良一家,但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奴良有很多人类朋友的关系,奴良本家里的妖怪们,尤其是雪女等人都很熟悉人类。而唯诺又属于很容易接触的那种类型,所以没几天唯诺就和奴良组的妖怪们混的很熟了。

    “啊!你们几个给我站住!别想跑!”

    “啊啊啊,雪女生气了,快跑快跑!”

    几只杂妖在雪女做家务的时候跑去捣乱,终于惹怒了雪女,然后便有了这前跑后追的景象。

    “陆生大人!帮我拦下那几个家伙!”

    “哎?!”

    碰巧出来散步的奴良正撞上这一幕,而看见了奴良的雪女则立刻出声,想让奴良帮她拦下那几只小妖怪。

    还没反应过来的奴良放跑了那几只妖怪,只不过在奴良的后面还跟有首无和毛倡妓,所以那几只小妖怪最终也没能顺利逃掉。

    站在走廊里的唯诺,看着雪女那边的小骚乱不禁轻笑了一声。

    “他们总是这样吵吵闹闹的,见笑了。”黑田坊站在唯诺的身边解释说。

    唯诺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大家的关系真好,而且也都很有活力而已。能够和这么多同伴生活在一起,黑田坊先生一定觉得很幸福吧。”

    “啊,”黑田坊也看着奴良那边勾起了嘴角,“而且这里还有值得我拼上一生去追随的人。”

    “黑田坊先生有自己的目标呢,真好……”唯诺把眼神移到了稍远处。

    唯诺很羡慕奴良组的大家,不仅是因为他们有很多同伴,更是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信念以及想要追随的人,可她却……

    黑田坊看着唯诺略显落寞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唯诺的肩膀:“虽然我们无法给你目标,但是却可以成为你的同伴。唯诺,在你找到自己的目标与前进方向之前,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虽然黑田坊之前确实很想让唯诺远离妖怪,作为一个普通的正常人活下去,但是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就算唯诺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也不一定永远都不会遇上妖怪,那么他又何必太过执着?何况说不定对现在的唯诺来讲,她所需要的并不是多么安全的生活环境,而是找到以后自己要走的路。

    尽管如果唯诺日后记起了一切,又变回了那个扭曲的样子,这次他一定会让唯诺彻底放弃那种危险的想法。

    “哎?我可以吗?可我是人类……”唯诺对黑田坊的说法提出了质疑,毕竟她和奴良组的大家都不一样,她是人类,不是妖怪。

    黑田坊笑了一下:“当然可以,因为陆生大人也有四分之三是人类啊。”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滑瓢手里端着杯热茶,无声的倚在门框上,看着院子里吵闹的家伙们,以及站在走廊上的两个家伙。

    “还真是有活力啊,”滑瓢把视线放到了唯诺和黑田坊的身上,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打量了几次,“嘛,如果可以再添一个半妖的话,好像也不错。”

    滑瓢啜了口茶之后,便走回了屋中,脸上挂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