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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可可的脸上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她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算是朱楚生不记得她的好，就算是他们全家都在算计她，都在利用她，都无所谓，现在终于能够摆脱掉地狱般的生活，终于可以孤身一人。
她不用再点头哈腰的伺候人，不用再省吃俭用的给丈夫钱，不用再辛辛苦苦的为了家庭操劳，不用满世界的打小三打小四，不用整天回娘家要钱贴补给丈夫一家子。
她这艘摇摇晃晃的小船，终于在苦海中驶向了新的彼岸。
客车上，两个人沉默不语，一前一后的坐着，谁都不和谁说话。
遇到邻居，朱楚生只是回应一个笑容：“去市里哈！”
然后，邻居用探究的，有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季可可，似乎很明白。
季可可不再和任何一个邻居说话，她离开后，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和她成为陌路。
邻居那种心知肚明的目光，被季可可看在眼底。
其实左邻右舍，街坊前后，早就知道朱楚生的死德性，早就清楚他在外面有些小姑娘，来往密切，发生过不正当的关系，背后也经常的议论纷纷，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讲来讲去。
只有季可可一直被蒙在鼓里，今日，季可可算是清醒了。
她恐怕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作风不正经的人了。
坐在后排的季可可，听见丈夫的手机铃声，一会儿响一声，一会儿响一声。
然后，朱楚生就偷偷的在座位下看微信的内容，回复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猥琐的恶心的笑容。
季可可不用猜都知道，这又不知道和哪个宝贝儿聊天呢。
她不问，也不想问。
她不生气，太不值得了。
颠颠簸簸一路到了市区，朱楚生才把手机收进裤兜里。
“你的这些东西，都是我买的，你的手机，花的也是我的钱，还有你家的电脑，还有你的衣服，还有你这些年的吃喝玩乐，还有你游戏里的装备，还有……”
“行了行了！”
朱楚生厌烦的打断了季可可的话，翻个丑陋的白眼儿：“你别叨叨了，我知道，你想管我要钱，我家没钱给你，你花钱的时候，都是你自愿的，你们活该。你离不离婚了？我还有事儿要忙，要离，快点离！”
“行，就当做是我家，给你们烧纸花了。”
季可可嘴不饶人，抬起手臂打了辆出租车，两人直奔民政局。
办理手续的时候，季可可和朱楚生都干净利落，没有一丁点犹豫。
特别是朱楚生，排队的时候，还不忘记用手机给某某小姑娘发送微信。
季可可全都看在眼里，她的心，凉的如二月的冰棱般。
只是，苦了母亲，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婚姻，她遭受的苦难和真相。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季可可拉着行李箱，身影单薄可怜，这些年，她已经折腾成严重的营养不良，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如履薄冰，她原本不胖的身体，变得更瘦弱更渺小。
朱楚生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讲，只是走到路边，给某人打电话，满脸的笑容堆积起了厚厚的褶子，褶皱夹着脓包，他拦截一辆出租车，不知去了哪里。
季可可想回家。
她打通了许楠木的电话，自从许楠木和女朋友分手之后，许楠木就从外地回到这边，帮助她母亲经营公司。
这回，她敢于直接面对许楠木的质问。
“我离婚了，在民政局门口，刚刚办理手续。”
“是吗？恭喜你了！”
许楠木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欣喜至极，鼓掌叫好。
“谢谢，我好久都没有感到如此的轻松，看样子，之前我确实活得太累了。”
“早解脱，是好事，能离开他，就能重新开始。可可，我去接你吧。”许楠木的温柔像是一汪清水，瞬间就能把人融化其中。
很多时候，季可可在想，假如时间回到从前，学生时代，她不会发傻。
假如有机会，她一定多交几个好朋友，保持着良好的友谊，持续到现在。起码在谈恋爱的时候，能够给她一些合理的建议，作为旁观者的开导和清醒的认识。
她或许，就不会被幻想迷惑了头脑，不会被欺骗，或许就有了正确的判断力。
一切都是假如回到从前……
从前，回不去的过去。
季可可静静地走在长径小路，内心百感交集，她的人生，到底活得为了什么？
母亲从小到大给她灌输的思想，是这样的：“女儿，妈妈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你，妈妈离婚为了养大你，辛辛苦苦，妈妈受了很多委屈，都是为了你。所以，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你是妈妈最大的寄托，你将来一定要嫁给有钱人，找个条件好的人家，到时候把妈妈接走，让妈妈和你享福。”
“妈妈的后半辈子，就全都交给你了，只要你能嫁给有钱人，条件好，妈妈就跟着你远走高飞，到时候去你家里，看看孩子，种种花，去公园玩一玩，你们家有别墅，房间多，不在乎多住妈妈一个人。”
“你看看妈妈单位张阿姨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开工厂的老板，老板家好几套房子，全都过户到了她女儿的名下，你张阿姨现在一个人住一套大房子，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可时髦了！都是她女婿给的钱，她女儿多厉害，多有本事……”
“你不嫁给商人，嫁给当官的也行，以后让你的公公婆婆，给你花钱找关系，办个工作，整天轻轻松松，还能挣到钱，家里当官，自然不会缺钱，有事儿需要帮忙，还用得上，到时候把妈妈接到你身边，和你享福……”
在季可可的记忆力，从她懂事的那一刻，就是为了母亲的这个目标，为了母亲的这个愿望，奋斗至今。
原来，她活到现在，二十几年，都是为了这一件事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