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身世

孟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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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子突如其来的一跪,让陆清容有些措手不及。

    诧异过后,陆清容抬手让她起来,后者却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绿竹上前扶了一把,那女子才不再执拗,由身旁的丫鬟搀着,勉强顺势起身。

    然而,让陆清容让她坐下的时候,她便无论如何都不肯了。

    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陆清容只觉得,上次看到陆芳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重的身子。

    索性不再强求,陆清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世子夫人,奴婢立鹃。”那女子站在屋子中央,恭敬地开口。

    这个“奴婢”的自称,让陆清容微微一愣,暂时没有追究,继续问道:“孩子有几个月了?”

    “再过几天,就满八个月了。”立鹃的声音和她的名字倒有几分相似,虽然此刻语中带着细微的颤抖,却依旧清脆悦耳。

    尤其她这副毫不遮掩的态度,更是让陆清容分外惊讶。

    快满八个月了……

    如此算来,这孩子的确是在她见到蒋轩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会这般坦然地直言相告。

    这么容易就有了进展,一时间,陆清容反而犹豫起该如何继续。

    想及她曾经跟安乐侯府来的人说起,这孩子是蒋轩的……陆清容继而问道:“你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听闻是寻亲未果,那可是来寻找孩子的父亲?若是这样,不妨将他的来历说与我听,靖远侯府寻起人来。多少都能更容易些。”

    立鹃闻言,丝毫不见喜色,双唇一张一翕,欲言又止。

    陆清容见状,正犹豫着要不要让绿竹先回避一下,立鹃那厢却已经先她一步,把一直跟在身边的那名粉衣丫鬟支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一个孕妇。陆清容没再顾虑。直接挥手让绿竹去院子里等她。

    立鹃依然没开口。

    想来这终归是件难以启齿的是吧,陆清容转而问起:“你为何会出现在漠北大军返京的途中,是谁派你来的?”

    如果没有立鹃刚才的坦言。陆清容此刻必定不会问得这样直接。

    果然,这一次,立鹃没再闪烁其词。

    对她而言,如今已经是陷入泥潭无法自拔了。似乎怎么选择,都只有死路一条。

    而靖远侯世子夫人的突然来访。仿佛是绝境之中的一根救命稻草,让她隐隐感觉到一丝生机。希望也好,侥幸也罢,世子夫人温和又不失尊重的态度。让她心中的又有了念想。

    立鹃把心一横,面向陆清容娓娓道来。

    “奴婢原是东宫的低等宫女,后来太子殿下薨逝。太子妃削减了东宫的人手,奴婢就被分配去了太后娘娘的奉宁殿。做着更为低等的浣衣洒扫之职。”

    讲至此处,立鹃顿了顿,原本低着的头,微微抬起,试探地向世子夫人望去。

    陆清容听到这里,表面上极力维持着镇定,脑子里早已响起了一阵惊雷。

    东宫,奉宁殿,再加上这孩子的月份……

    陆清容心中暗忖,只希望这个立鹃在遇上蒋轩他们之前,已经离开了皇宫一阵子。

    “你是什么时候出的宫?”陆清容忍不住问道。

    “碰到世子爷的前一天。”立鹃语气坚定,声音透着决绝。

    陆清容闻言,登时有了些许慌张,未再打断,等着听她继续往下说。

    立鹃注意到陆清容的异样,再次开口,首先就肯定了她的猜测:“正如世子夫人所想,奴婢的这个孩子,实非旁人所为。”

    被她这么一说,陆清容倒不似刚才那般纠结,事已至此,反而多了些释然。

    立鹃见状,勇气顿时又多了几分。

    “在奉宁殿的时候,奴婢本就是最末等的宫女,又是新人,故而时常还要被安排一些守夜的差事……那一日,正是奴婢一人在祠堂里值夜,因缘巧合……听闻皇上从来没在奉宁殿喝过酒,那天正好是漠北大胜的捷报传来,皇上一高兴,竟然喝得酩酊大醉……”

    立鹃吞吞吐吐之间,内容也不免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但听在陆清容耳中,却已经分外明朗。

    心中的惊雷再次响起。

    这孩子,竟然是皇上的!

    只见面前一脸凝重的立鹃,态度诚恳,目光清明,完全不像是在撒谎。

    陆清容反倒巴不得她是在胡说八道才好!

    “你说这孩子是……的,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圣上禀明,而是大老远跑去漠北返京的途中,跟世子他们纠缠不清?甚至还企图把这孩子算在世子头上?”陆清容一口气问出了这许多。

    这颇像质问的口气,让立鹃立时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陆清容不想翻来覆去地折腾,没再拦着她。

    “奴婢出身官宦人家,因为家里犯了案,才被贬成了最低等的宫女,故而往日曾读过些书,略通事理。”立鹃这才接着道:“那日在祠堂是赶巧了。以奴婢的身份,平素根本就没有面圣的机会,若是托旁人为之,恐怕奴婢的命早就不在了!”

    见陆清容皱眉看着自己,立鹃忙解释道:“若本朝无此先例,说不准奴婢还真的会心怀侥幸,毕竟这是圣上的亲骨肉……然而,偏偏这种事在景熙年间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上一次的那名宫女,远比我要体面许多,是在主子们面前端茶递水,可以抛头露面的,同样出自奉宁殿,又深得太后娘娘喜爱,后来出了这事,仍逃不出一尸两命的结局……这事早就在宫女之中传得人尽皆知了。”

    纵使陆清容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立鹃这话并无明显的漏洞。

    对皇上的孩子痛下杀手,这种正常人无法想象的行为,往往在历朝历代之中,都有着它的逻辑所在。

    单说景熙一朝,已经步入中年的皇帝,活到成年的皇子就只有两位,一个是去年薨逝的皇太子,另一个就是二皇子景王。

    故而,如果说皇室为了子嗣的正统,不愿意让出身卑微甚至是有污点的宫女为皇上传嗣,似乎并不难理解。

    陆清容不明白的是,她跑出来外面兴风作浪,又是何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