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悬崖上的恋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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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麒的举动不过是数秒间的事,前后反差看呆了城主们。幕西山甩动手腕,却挣不开蒋麒的手。中型基地城主们快跑过来搬开砸在蒋麒腿上的重物。夏知著看了眼蒋麒的伤势,立刻派人去叫陆院长,转身环视乱糟糟的会客室,指挥剩余的异能者修理房间。

    幕西山被卢宝扶着半坐起来,视线转了一圈,发现b城主和护卫长都不在,问了一句,夏知著上前解释道:“刚才有人趁机捣乱,但是场面太乱并没看清是谁出手,b城主逃走了,护卫长带人追了出去。”夏知著说完,视线掠过付家的几人,目露沉思。

    不一会儿陆院长过来,检查了蒋麒的腿,惋惜道:“城主的命核在脚上,被砸碎了。”

    那个土系异能护卫立刻面色慌张,幕西山从蒋麒腿上移开视线,示意卢宝过去安抚,转头冲众人道:

    “蒋城主的异能是意外觉醒,并非有意欺瞒。他原本打算废掉异能,既然意外发生,各位城主对于‘高层异能者比率’的忧虑也自然解决,请夏秘书带各位城主回到会议厅,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结束今天的会议。”

    城主们互相对视,跟着夏知著离开。

    陆院长带着护士准备把蒋麒抬回医院,可一看幕西山被抓住的手腕就有些犯难。那只手当时把幕西山从风网里拽出来,胳膊被风刃伤到,后面又被零散的碎石砸得血肉模糊。陆院长挥手让男护士去掰开两人,几个大男人努力许久,掰开的力度越大,蒋麒握得越紧,不仅幕西山的手腕上淤青加深,蒋麒胳膊上的伤口也因撕扯而流血。

    陆院长为难地看着幕西山,“您看,要不……”

    幕西山点点头,跟着蒋麒去了盘龙医院。

    蒋麒清理脚里的命核碎片时,幕西山陪着进出手术室,等手术结束,蒋麒躺在病床睡觉,幕西山就坐在病床边听卢宝汇报s基地的近况。

    “城主,刚才左旗打来电话,预留了制作面膜的变异蚕茧,其他已经织成布料。虽然变异蚕茧的个头是普通蚕茧的二十多倍,但数量有限,如果制作衣服,恐怕连一百件都不到。”

    幕西山询问了布料面积,思索一会儿对卢宝说:“那就不做衣服,让他们做成口罩。商品产量应该至少数千,可以供应s基地大部分人口。这个可以过滤空气中的有毒微粒,尽量做到人手一份。”然后,幕西山指示卢宝安排人辅助侏儒大量养殖变异蚕,同时派遣异能者士兵去隔离区寻找吐丝中的变异蚕补充材料。

    卢宝又问了销售方案,幕西山道:“根据道德值高低制定不同购买价格,对于那些贫穷居民,可以允许抵押相应道德分值,你让钱晟统计居民收益设定一个合理期限,能金钱偿还的重新补回分值,长期赊欠超过期限的就彻底扣除分值。”

    接下来汇报了建设侏儒住所的进度,卢宝提到潘毅这几天跑遍各个隔离区,找齐了幕西山需要的花材。

    幕西山点头表示知道,打算回到基地就进行速容丹的制作。而寻找完花材的潘毅就去石洞的隧道中捕捉变异萤火虫,找侏儒研究人工养殖的方法。萤火虫从卵到成虫需要一年,但却只能存活一周,变异后并没缩短生长周期,只增加了亮度。自然生长的时间太长,并不利于荧光灯的推广……但不论是变异蚕还是变异萤火虫,交给侏儒养殖都不是长久之计。

    侏儒精通机械制作,创造发明。而熟悉动植物的是森林之子,精灵一族。他们喜爱生活,善于酿制花酒果酒,圈养培育动物,和创作诗歌吟唱。而幕西山作为生活在人类社会的混血精灵,除了天赋技能射箭,并没有培养出以上几种爱好。

    幕西山拉回思绪,询问完其他事务就和卢宝结束话题,让他回别馆准备一下,明日返回基地。

    vip病房再次剩下两个人,幕西山看蒋麒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想到今日种种,略感烦心地皱起眉,最后索性闭上眼,靠在墙上小憩。

    窗外的晚霞染红半边天,蒋麒在疼痛中醒来,睁眼的瞬间看到幕西山,正倚靠着墙闭目小眠。

    从下往上的仰视角度——

    最先看到幕西山的脖子,勒痕已经消退一些,但视觉上仍使蒋麒感到刺目。再往上是光滑的下巴,因融合精灵血脉而没有任何胡茬,并不像这时代的女性嘴上都长着不显眼的小胡子,但蒋麒的目光却直接掠过,停驻在丰润的嘴唇上。唇瓣微微张开,没有让他揪心的青紫。再往上是挺直的鼻,没有因呼吸困难而抽动,正安稳地呼吸着。

    蒋麒狠狠闭上眼睛,如今一看到幕西山的脸,他受难的画面就会浮现在蒋麒脑中……蒋麒想要挥散那些画面,可不论是幕西山皱起的眉还是抽搐的手指都清晰地印在蒋麒记忆中。蒋麒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目光紧锁在幕西山身上。

    失而复得的感觉有点像劫后余生,蒋麒发现如果不能时刻用双眼确定幕西山的安危,油然升出的惊惧就会像阴影一样勒住心脏。

    “真是糟透了……”蒋麒抬手想捂住脸,才意识到还握着幕西山的手腕。

    蒋麒移开手,看到幕西山腕上的淤青,低语,“我到底干了什么啊……”手指不由自主想触摸幕西山的手腕,这时幕西山的睫毛颤动几下,睁开了双眼,低头看着醒来的蒋麒,眸光如同太阳照射在冰雕上,美丽却冰凉彻骨,让人难以接近。

    蒋麒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起身叫来夏知著,询问后续情况。幕西山活动一下手腕,看蒋麒已醒又在处理公事,正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芒刺在背的感觉——

    回头看到蒋麒的视线紧紧追逐着他,似乎生怕他跑掉,尽管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事?”幕西山冷淡地问道。

    蒋麒语气僵硬地说:“……你的伤势还没有处理。”不等幕西山回答,转头就让夏知著去叫医生。

    幕西山低头看着手上的擦伤和淤血,觉得蒋麒有点小题大做。夏知著领着医生进门,幕西山坐回凳子上,任由医生用面对重患的慎重态度处理那些微不足道的伤势。

    蒋麒则继续刚才的话题,对夏知著道:“b基地城主脾气暴躁,易冲动坏事,虽然他喜欢柳书画因此对我和幕西山心存怨恨,但是他怕死重权,并不至于连·城主的地位都扔下不要来得罪我和幕西山。很可能是被人煽动了,而能煽动他的底牌也一定不小。你派人交接b基地时注意一下b基地内的动——”蒋麒声音再次顿住,看向另一边。

    幕西山处理完小伤,医生离开,他跟在后面再次走向门口,注意到蒋麒的说话声也戛然而止,芒刺在背的感觉再次出现——

    幕西山回头,看到蒋麒的视线正紧紧锁定在他身上,连夏知著都意识到自家城主的不对劲……夏知著虽然疑惑,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要学会替上司分忧,余光看到自家城主沉默的脸,心中叹息着出声道:

    “幕城主,城主脚上刚做完手术,行动不便,不如你等一会儿和城主一起回去,路上还可以照料一下。”

    幕西山的眼神示意门外的护卫,并不打算接受。

    夏知著无奈地看向蒋麒,蒋麒对幕西山说了句“你等等”,转身快速吩咐夏知著,“b城主离开,肯定会想办法帮柳书画脱困,如果有人硬闯监牢,你们假意抵抗一下就放走他们,派人偷偷尾随。如果b城主没有行动,就给他制作行动的机会。”

    夏知著领命离开,合紧房门,给两人提供了安心说话的空间。蒋麒再次看向幕西山,对方脸上流露出些微不耐,想要立即离开的样子让蒋麒手指一紧,一个话题脱口而出:

    “我已经见过西蒙……是用异能抓取了影子的过去。”

    幕西山闻言有一瞬没回过神,等消化掉信息,果真走回蒋麒床边,在椅子上坐下,一脸认真地看着蒋麒。蒋麒因他回来微微安下心,却也因幕西山对西蒙的重视而心中窒闷,继续道:“我跟他进行了一番谈话……”

    “不对。”幕西山皱起眉……后世的口语和现在不同,西蒙和蒋麒不可能正常交流。但看蒋麒眉宇间的沉思,谈话内容似乎还不同寻常。幕西山想到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地发问:

    “……你们是轮回关系?”

    语言是交流不通的,但灵魂的共鸣却是相通的。

    蒋麒点头,复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坦白了对幕西山来历的质疑,这让幕西山微微变脸,蒋麒看到他眸中的警惕,安抚道:“不论你过去是谁,来自哪里……对我来说,你现在只是幕西山。”幕西山半信半疑地听蒋麒继续说。

    一番复述中,蒋麒唯一隐瞒的就是西蒙那些暧昧的语言……这种卑劣的做法让蒋麒表情显得很严肃,幕西山也就往严肃的方向思考——

    “如果你们真是轮回关系,你的处境就变得相当危险。”

    蒋麒把注意力放回正事上,“怎么说?”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来历,很多事就可以直说……西蒙的解释你或许并没完全明白。”幕西山慎重地警示蒋麒:

    “轮回关系存在于任何方面。大到历史大势,社会负能量丛生是黑暗纪年,时代繁荣是光明纪年,盛极转衰,黑暗与光明轮转。小到花草植物,春开秋谢。某种花年复一年的开败,我们看到不断复苏的春·色,但盛开的花朵已经换了几轮,而它们拥有相同的根源……这是一种浪漫而危险的关系。轮回关系的另一个称呼,被叫做‘更替’关系。”

    字里行间的意思让蒋麒重视起来,幕西山继续道:

    “如果异物入侵,人的自我保护会排他,如果是轮回关系,灵魂的侵入就像溪流汇入大海一样自然。且轮回关系不能共存,这也是西蒙可以摸到其他物品却唯独无法接触你的原因。轮回者只要找到合适的契机,一方就可以不知不觉地渗透另一方,直到取而代之。”

    幕西山直视蒋麒,那双墨绿色双眸在交接时能让蒋麒心中掠过某种骚动……也掠过许许多多的想法。

    蒋麒手指微动,然后交握在一起平复情绪。

    蒋麒很明白幕西山是挑动执念的引子。他还没弄清这股执念的能力限度,多久出现,多长时间……这许多未知中,他不由自主被幕西山牵引的情绪会要了他的命。理智上,蒋麒不允许自己做没有胜算的举动,被执念控制的身不由己,也是蒋麒绝对不愿意再次体验的经历。

    理智、理智、理智……蒋麒慎重地回味着这个词,幕西山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蒋麒立刻下意识跟着抬头,语气中泄露出一丝紧张,“你去哪儿?”

    幕西山奇怪地看了一眼蒋麒,“上厕所。”

    “啊。”蒋麒懊恼地扯开衣领,“……你去吧。”

    幕西山莫名其妙地再次看他一眼,转身出门。蒋麒一个人等在病房,天色已经变黑,医院安静的走廊少有人路过,表上秒针走动,所有细微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包括身体活动摩擦布料的沙沙声。焦躁的情绪缓缓浮上心头,蒋麒交握起手,不停摩挲指头,感到喉咙像缺水数日一样干燥,紧涩。

    坐立不安的蒋麒终于猛然站起来,匆匆离开病房。

    幕西山走出厕所隔间来到洗漱池,水管里流出干净透明的食用水,幕西山内心感叹着盘龙基地的实力,低头清洗脸部灰尘,抬起湿漉漉的脸,照着镜子一边抹掉水迹,一边用手梳理沾湿的头发,不经意从镜子里看到什么东西。

    幕西山回头看到蒋麒站在门边,表情严肃,直勾勾地看着他,被发现后立刻移开视线。幕西山道,“……你也上厕所?”

    蒋麒摇头,抛下一句:“该吃晚饭了。”转身单脚跳着离开。

    幕西山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前面的蒋麒慢慢减慢脚步,最终走在了他的后面,幕西山以为是蒋麒脚受伤的缘故,没有在意。路过的护士想要上前帮忙,都被蒋麒拒绝,幕西山发现蒋麒时不时看他,误解了蒋麒的意思,出声道:

    “别去指望我搀扶一个让我置身危险的人。”

    蒋麒摇摇头,沉默着,没再说话……他根本没有让人搀扶的打算,不然也不会挥退护卫。这并非源自男人的自尊心,而是他需要用疼痛,来让他记住:他擅自施加给幕西山的糟糕经历。

    这一天是北方会议的最后一天,离得近的基地城主相继离开,像幕西山这种偏远基地,还要再耽误一天,中型基地的几位城主在离开前都找桂成美商量了商品合作的事,连陆院长都去谈论了购买面膜原料的话题。

    在天色微亮的黎明。

    蒋麒亲自送走幕西山的车队。s基地的车队逐渐开远、变小、消失不见。夏知著看蒋麒望着道路一动不动的背影,看不到蒋麒脸上的表情,眼看晨会时间快到了,才忍不住出声提醒。

    回去的路上,夏知著明显发现蒋麒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焦躁,这从他越来越紧绷的下巴就可以看出。

    早上开晨会时,蒋麒一直皱着眉,让汇报事务的属下都有点战战兢兢。每隔一段时间,蒋麒会看一下时间,严肃的表情会更加僵硬,然后拉扯衣领,半个胸膛都快袒露出来,不少年轻女秘书为此神思不属。

    结束会议后,蒋麒突然询问夏知著:“幕西山安全到基地没?”

    夏知著愣了一下,看向旁边才指向十点的表,按照两地的相隔距离,蒋麒不应该问出这种问题,但夏知著仍然认真回复道:“幕城主回到s基地大概是在下午三四点。”

    蒋麒轻揉眉头,“我知道了。”

    夏知著准备离开处理其他公务,却被蒋麒再次叫住,听到身后说:

    “把北方劫道的犯罪资料,地震区域资料,今日气象资料,出入北方的不明身份者行踪记录档案,和从盘龙基地到s基地路段的地理路线资料,周边基地资料都给我拿过来。”

    夏知著愣愣地听完这一大通话,完全闹不懂城主是要干什么了?!

    当天的公务忙完,蒋麒一等时间到达三点,就打电话给s基地的通讯站。站长毕恭毕敬地告知幕西山还没回来。蒋麒挂断电话后,站长摸摸头还在感叹蒋城主和他们城主真恩爱,结果不到十分钟,再次接到电话,询问幕西山是否回来,站长心中略感奇怪,还是耐心地解释他们城主还在路上,然后再次结束通话。

    工作人员打趣道:“啧啧!没想到蒋城主私下这么紧张咱们城主啊?!”

    旁边七嘴八舌地说:“能跟蒋城主亲自通话,站长福气好大,下次让我们接听试试嘛!”

    几人没说多久,电话再次响起,站长一看区号是盘龙基地的,把机会让给旁边的工作人员。这时几人还处在和大人物交流的兴奋中……可随着蒋麒打电话的次数的增多,间隔时间的减少,一个小时后,站长和工作人员都开始感到头疼。

    “蒋城主这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刚发完牢骚,电话再次响起,站长眼皮一跳,看见区号又是盘龙基地,抬头看时间,离刚才挂断电话才过了一分钟。站长面如土色地接起电话,蒋麒低沉而威压渐重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都四点了,你们城主怎么还没回来,都没有士兵去查看情况吗?!”

    蒋麒在会议室里来回踱着步子,几位秘书早就被他的举动惊得像个鹌鹑,安安分分地窝在角落,一点噪音没没敢发出。

    站长老脸皱成橘子皮,这时一个工作人员高呼着:“城主回来了!城主回来了!”站长终于松了口气,赶忙让人通知幕西山。

    蒋麒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幕西山清越的嗓音,通过电话传进耳中,让蒋麒停止了踱步的行为,坐回椅子上。

    幕西山在那头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蒋麒沉默许久才憋出一句苍白的话:“……你一路安全吗?”

    幕西山那头安静下来,蒋麒正要说什么化解尴尬,那边再次出声:【我很安全,你不停打来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蒋麒“嗯”了一下,那边立刻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占用我们基地的公共资源。s基地的电话没有你们基地那么多,那么闲。】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蒋麒听着滴滴忙音,沉默起来……几个秘书干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

    第二日,蒋麒不同于第一天的焦躁,显得非常疲倦,揉动眉头的次数不断飙升,在入睡前还是没忍住给s基地打了一个电话。

    被从床上叫起来的幕西山头疼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没有话说,那我只想跟你说一个词:晚安。】然后再次挂断电话。

    第三日,当蒋麒从幕西山受伤的噩梦中惊醒。前来接人的夏知著看着蒋麒眼下的青影,忧虑地劝道:“城主,您还是看一下医生吧。”

    蒋麒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在陆院长的陪同下,坐在了一位心理医生的面前。

    听蒋麒叙述了这几天越来越焦躁的状态,医生头疼地皱起眉,“其实我听说了您那天在会议室的举动,就预感到您会来找我。”

    “怎么说?”蒋麒双手交握,房间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他的情绪却依然无法得到缓解。

    “您梦到幕城主受到伤害惊醒,因为和他分割两地感到焦躁,去担心他的安危,必须通过眼睛耳朵来亲自确定才能短暂安心,是因为您对施加他身上的伤害耿耿于怀,内心不断谴责自己,无法原谅自己。而幕城主的遭遇已经成为您心中的阴影。您无法承受,甚至畏惧他再次受到伤害……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只不过是因为——”

    医生顿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句:“您爱上他了。”

    蒋麒浑身僵住,严肃而迟疑地说,“……你说什么?”然后蒋麒扯开衣领,觉得听到的内容太过荒谬。

    医生语气温和地劝道:“您至今没有经历过感情,所以才会这么不得章法,您可以尝试接受他。爱情是一剂良药,可以让生活变得美好。”

    “不不!你错了。”蒋麒摇头道:“我想我不会爱上他……你根本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是不是良药,而是致命的毒·药。我只想知道怎么让我不再做这些犯蠢的事!让我的手不会总去拨通他的电话,而我的耳朵也不会因为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焦躁地睡不着觉。”

    医生叹息一声,“虽然我不知道您与他之间还存在什么阻隔,但是我希望您明白,爱情会让人变蠢,是因为感情战胜了理智,不管您怎样否定,您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决定。如果您还不确定,您只需要想想,在您和他同时受到危险时,您想要挽救的是自己的生命,还是他的……答案就一目了然。”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知道了。”蒋麒吐出这样一句话,感谢了医生的辅导,告别陆院长,离开房间。

    夕阳西下。

    蒋麒走出医院,霞光让街道染色,他的金发被映得微红,像是稀薄血色。蒋麒坐车返回城主府,从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蓝眸映出的模糊影子,然后想到幕西山那双微微碧色的眼睛,他闭上双眼躺在椅背上……既然已经走在悬崖上,事实无法改变,他也不打算逃避。

    车子到地,蒋麒下车,走动间影子始终牢牢跟随在脚下。他突然顿住脚步,缓缓蹲下触摸影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

    “既然我们都想得到他……不如就堵上性命来争夺一次。”蒋麒在争权夺利中长大,他会规避麻烦,扼杀危险,但从不畏惧竞争。

    侍女没有对蒋麒的举动表露奇怪,等蒋麒再次站起,问道:“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换衣服?”

    蒋麒脚步一转,走向电话室的方向,“先给s基地打电话。”听到的侍女均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