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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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地吃过晚饭,肖佩与肖玉成并没有问她什么,萧瑜却心乱如麻。只是若两人不过问其身世,她也不想说。

    可能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呢。

    三人掌了灯在院子里乘凉,肖玉成抄书,肖佩做针线。萧瑜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忽听肖佩关切问道:“阿瑜,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不如给我说说肖家先祖毒仙九娘的事吧。”萧瑜避而不答,抬头微笑道。

    肖佩想了想,便逐一道来。

    比起肖家曾是越王禁卫的鲜为人知甚至真假难辨,肖九娘却是一个名动九州的传奇。

    大齐的前朝乃是汉代,肖九娘当时曾为汉帝解毒,又掳了后来丈夫对其死心塌地的亲王为夫。据说世间没有其解不了的毒,但肖九娘下的毒却无旁人可解。江湖里凡中了奇毒的人都慕名找上门,而她确实从未失手。再加上肖九娘容貌颇美气质清冷似不食人间烟火,故人称毒仙。

    “……后肖九娘定居越地,子女皆随母姓,其绝学由其女传了下来。及至肖玉成祖父一辈不知何故没有再碰毒/药,但这毒术想来不会就此消失,所以那小子所言应该属实。”

    从牛角村回府,冼海便让人去调查肖家的背景,得出结果后立即向其上峰,即今日坐在骡车内的长史袁庆裴禀报。

    袁庆裴听了点头不语。

    “而肖家长女肖佩在陈府身中剧毒后无恙,估计就是在祖传的秘方中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也许就因为恰好回村之前遇到了那肖二姐儿,后来众人发现肖家懂医药才会以为是那二姐儿的本事。她平日里也是种菜或是上山采药,不问外间之事的。”冼海继续道。

    袁庆裴挥手淡然道:“既如此,牛角村那边就不用查了。”

    待冼海退下,袁庆裴不由想起南越昔日的辉煌,喃喃自语:“什么传奇?越王那才叫传奇,毒仙算什么东西。”

    “长史,王府小公子相请陪同去醉仙居饮宴。”

    “知道了。来人,更衣。”袁庆裴眉头一皱。不过待出了大门看到王府的马车,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从容举止有度。

    醉仙居是永安郡有名的酒楼,其雅室宽敞华美。几人刚坐下,就有堂倌躬身奉上菜单。凌轶坐在上首,吩咐仍如以往一样上店里的招牌菜,堂倌就知趣地退下了。

    一形容俊逸却神色淡漠的白衣公子推门而入。

    “宣明姗姗来迟,须得罚酒。”凌轶笑道,“子琛没一起来?不过也难怪,他素不喜应酬的。”

    袁庆裴等几人起身行礼道:“钟将军。”

    钟朗微微颔首,向凌轶行礼后在其身旁坐下,自斟了一盏清酒饮尽,没有说话。他紧抿薄唇,双目自然而然透出冷意。如传闻所说的一样不苟言笑。

    袁庆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钟朗一番。

    子琛?身为郡王府小公子的李珍可能不知道是何人,他却是知晓的。

    没想到那人也一起到了南越。当今对他的圣宠可谓是令人侧目,却不知是什么原因。细究起来,他既无大的功勋,又未听说有什么过人的才德,比其家世显赫的贵公子亦不胜枚举。细究起来,唯一的可能只有与其中毒相关。

    但无论如何,一个得圣心之人,是只好拉拢不可得罪的。钟朗既然与之亲厚,再怎么冷面也不能轻慢。

    袁庆裴这么想着,倒了酒相敬:“久闻钟将军英明,在下仰慕之至,请将军赏脸饮下这杯薄酒。”

    越王清宁昔日的亲信如今早被靖南王清换得差不多了,只有袁庆裴一人受到器重,而且如今仍得靖南郡王李珏宠信,倒也难得。

    钟朗点头,难得脸色稍缓,与其饮了一杯,心中记起花玥说过:“袁庆裴投靠靖南王,不过是虚与委蛇。”

    凌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也花了些心思在袁庆裴身上,知道今日午间其轻装简从地外出,直到晚间才回。可惜袁庆裴一向狡猾,派去打探的人担心被他发现,并没有紧跟着,是以不知其所为何事。

    倒是在郡王府的人密报,李瑛回城发生骚乱那次,郡王府的亲卫从街上捡回不少东西,其中有一样被送去反复鉴别,最近结果出来了,据说上面竟有越王苏氏一脉的暗记。

    靖南郡王府因此怀疑越王苏氏嫡支还留有遗脉,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珍对钟朗的态度极为不悦,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到桌上,阴阳怪气道:“钟将军的架子依然端得比凌大将军还威风些。”

    钟朗却当其狗吠,恍若未闻,自顾饮酒。而凌轶与袁庆裴相谈正欢,也似浑然不觉。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就如全力出击却打了个空,让李珍异常憋闷怄气,几欲拂袖而去,但凌轶深得圣人看重,就是其兄长郡王李珏也得礼让三分,就这么退席不免扫了其面子,只能强忍下来。

    半晌,凌轶才想起什么,笑问:“李小公子方才说什么?”

    此时李珍的注意却被刚叫过来抱着琵琶半遮面的美貌歌姬吸引住了,闻言目不转睛地摆了摆手:“没什么。”

    几人虽然各有心事,饮宴倒也宾主尽欢。

    天河浓淡,华星明灭。

    萧瑜望着天边恒远的光点,叹道:“肖家毒术源远流长,可惜如今竟断了传承。祖父当初虽没有往这医毒之道上走,但先祖遗著什么的也没有?”

    “当初应该是有毒谱之类的,只是早散佚一空,我二人从未得见。”肖佩摇头道,“也不知是丢了还是毁掉了。”

    这时燕子过来相请,让肖佩过去教她刺绣的针法。肖佩这才想起两人早有约定,今日被那不速之客一搅竟忘了,忙歉然与燕子去她家了。

    萧瑜思索半晌,自语道:“祖先留下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应好生珍藏吗,怎会轻易就弄丢或者损毁了一点也没留下呢?真奇怪。”

    “其实,父亲有留给我一样祖传之物。”埋头抄书的肖玉成抬起头来。

    说完肖玉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块花形玉佩。萧瑜不过瞥了眼,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呆住不动。

    这块玉佩,与她现在就贴身戴着的母亲留给她的那枚何其相似!

    肖玉成见萧瑜神色有异,疑惑道:“怎么了?”

    “太美了!”

    萧瑜露出惊艳的笑容赞叹。

    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中,玉佩那四片朱红色的纤薄花瓣上脉络隐约可见,鹅黄的花蕊丝缕清晰。整朵花雕刻精细,浑然一体,栩栩如生,兼具了素雅与浓艳。

    正是有着花中妙品之誉的虞美人。

    “可否给我看一下?”

    肖玉成略微停顿,将玉佩置于掌中递过来。入手微温,确实是暖玉,只颜色不一样。她的是羊脂白玉。

    萧瑜觉得自己心跳得极快。肖家祖上难道真的是越王的禁卫?这就是传说里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