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是他!

莫芊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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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贺天之时,贺颖儿神情清冷,悠悠地朝阮文慧看去。

    阮文慧本是有些难安,但看到贺天之时,心底的骄傲和不屈让她愈发坚定。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细致地全面地看到贺天。

    与泰金大多数男子的眉清目秀不同,贺天长得高眉深目,没有人们倾心的白皙美男的形象,却因为长期劳作,肤色如蜜,身形高大。然而,这样的男子却熟读诗书,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儒将的气质。

    单是这样一看,便心如鹿撞,砰砰直跳。

    阮文慧只觉得耳根发红,若说她之前对贺天的执着是形势所逼,是不服与傲气,那么这一刻,是强烈的占有欲!

    贺颖儿冷笑,转头却热泪盈眶。

    她睁着大大的双眼,剪影若水的眸子里引出委屈的泪水。

    一张稚嫩的小脸因为愤恨而憋得通红。

    她抬头望着前来的贺天,贺天只觉得心底一痛,忙抱起贺颖儿。

    “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贺天想到此,脸色都阴沉了起来。

    这样的贺天通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和疏离。

    “爹,他们诬陷娘勾引阮老爷,还好多婆婆要押娘,颖儿这里痛。”贺颖儿将袖子拉开,露出被自己狠狠掐了一把的青嫩胳膊。

    若说贺天之前对阮府只是冷漠,现在,便是极端地厌恶和恼怒!

    阮文慧还没道出范丽娘如何浪荡,就被贺颖儿倒打一耙,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他一手拉过范丽娘的手,抬头对上唐氏投来的探寻的目光,道:“我娘子和女儿并非府上的奴仆,太太没有权利如此虐待他们。”

    唐氏的打量被打断,还被这一个穷酸秀才说虐待良民,这样的罪责她可担待不起。

    她轻蔑地看了贺天一眼,“你管不住你家婆娘,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还有脸对我们阮家多加指责?”

    他却并不相信,“无凭无据!”

    唐氏指了人将那手帕给贺天递去。“你娘子说这帕子是被丫头蓝灵借了去,但这样也不过是他们母女的空口白话罢了,没人证明这东西是蓝灵拿走了。”

    贺天看到了那上面的刺绣,想起了前几天夜里丽娘躲着自己,娇羞不已地绣着这帕子,他虽只看了一眼,却记住了上头的花样。

    范丽娘被人如此愚弄,想到这东西是送给相公的,被人随手给了别的男人,气得眼眶通红。

    “这本是送给你的东西,被人如此践踏,是脏了,我重新绣一个给你。”

    范丽娘说着眼中泛开泪来。

    她与他从未分开超过三天,此次贺天去省城乡试,其实也不过是半个多月的功夫,可她却是心中难舍。

    这样的痴心被人作践,她委屈之时,又怕贺天误会她。

    贺天定定地看着她,将这帕子收好,放入衣襟那贴着心脏的地方。

    这样一个动作,却惹得不少妇人怔忪。

    她们眼看着贺天拉住范丽娘的手,眼神温柔百般信任,只那一瞬,有人心中发酸,有人却是觉得喉头哽咽。

    在高门大户,期盼丈夫日日温柔缱绻,可妻妾挑拨,她们能维护的不过是自己的尊严,恩爱?还敢奢求吗?

    得此一人,夫复何求?

    这一幕却刺激地阮文慧双目赤红,她不觉朝前迈出了一步。

    周氏却皱紧了眉头,身侧的贺成大也闷不吭声。

    此刻,何花却道出了周氏最想说的话。

    “你们阮家没有捉奸在床,这样的话就无须多言了。”

    何花即便再看范丽娘不顺眼,但事关贺家的名声,这可是关系着儿子女儿的前途,自然要小心应对。

    唐氏嗤笑,“范氏都承认了这刺绣是出自她手,就算你们现在把她给领回去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没人会信她的清白,你们贺家也臭了!”

    阮文慧听到这话,紧蹙的眉头缓缓纾解。

    贺成大看了眼贺天,脸色阴郁。

    周氏欲言又止。

    刘夫人也盯着这一家,这样的情况,若是大户人家,必定要舍弃这大娘子,以求一家人能独善其身。

    翁桃走到周氏身边,道:“娘,我不想拿儿子女儿的未来做赌注,贺天,你还是……”

    范丽娘浑身一颤,右手却被闺女小巧的手紧紧拽着。

    “我有证据证明,我娘是无辜的。”贺颖儿静如秋水的眸子看了过去,这样青嫩的嗓音却清冷如冰,一凿一个印子。

    唐氏冷笑,“你有证据?胡言乱语!”

    这样的事,几乎是板上定钉了。

    她看了眼贺颖儿眼中的坚定,轻蔑一笑。

    贺颖儿却回她一个冷厉的眸光,惹得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唐氏也一惊。

    “如果我能证明,你作为阮家的太太有没有胆量将你们阮家的搅屎棍给我扒出来?”

    很显然,贺颖儿这话的意思是有人诬蔑她娘,而这幕后之人就是阮家人。

    唐氏一愣,随即就要否定这小姑娘的话。她堂堂一个阮家主母,凭什么要被一个村妇生的女娃言语绑架?

    不想,她的话还未出口,却听得一声极为清冷傲然的声音,突兀而来。

    “阮大人,我想就在这吧,这里的戏,好看。”

    唐氏被打断,气恼地看去,却是面色古怪。

    只见阮正隆正点头哈腰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侧,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她恍以为见到的是皇帝!

    可,那少年身着大红里子明黄云纹缎面五彩凤凰牡丹刺绣出的锦袍,通身华贵,仿佛日月入怀,炳炳麟麟,很是显贵!

    他侧身冷眼而站,和田白玉的簪子下墨黑发丝迎风而动,少年白皙俊冷的脸上,剑眉入鬓,星眸熠熠,凤眸半挑,倾泻不可一世的高贵和冷傲,悬胆的鼻梁下,那殷红的唇微抿,与他那漆黑的眸子散发致命的吸引力。不少妇人忙命人拉屏风,将未出阁的少女都挡在了屏风之后,可现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却掩藏不了,少年霸道冷傲的迷人气息。

    贺颖儿转头,见到少年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脑门一瞬间犹如火烧。

    那被扯破了领口的衣裳,她回去之后被娘问了几句,随便扯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一想到马车内的情景,她不觉气恼,又观察起他,发觉他并无病态。

    她的观察本是细微不易察觉,可他看到少年侧头看她,心底咯噔一跳,忙撇开头去。

    少年的唇几不可闻地勾了起来。

    唐氏却是怔怔地看着少年身上的明黄之色陷入了沉思,明黄!

    这个颜色非帝王皇子不能穿,可在泰金,皇帝子嗣甚少,唯一的儿子太子却不过是八岁左右大小,此人为何敢在大庭广众下如此嚣张?

    正惊疑之间,听得阮正隆道:“二爷,这不过是内宅妇人的一些见不得体面的东西……”

    阮正隆的话被这称为二爷的少年轻轻一瞥而噎死在喉咙口,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只能给唐氏一个谨慎的目光,叫她不要再自以为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多年夫妻,唐氏心底惊诧之时,转瞬就对贺颖儿道:“若你真有证据,我便依你!”

    贺颖儿从范丽娘怀中取出绣帕,这个动作轻缓,只因为她敏感地察觉到身后一道灼灼的目光,将她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