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追夫

莫芊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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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颖儿回到屋子里,便闷闷地看起了账本,陶煜帮着阮少博做了一个敷疗之后,便来见贺颖儿。

    见着贺颖儿神情恹恹,他长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道:“颖儿小姐,那阮少博身子在三日之后就会大好。若无事,我便走了。”

    贺颖儿抬起头来,她突然问道:“不知道大元可有泰金这样的天灾*?”

    陶煜愣了下,“大元连年风调雨顺,百姓富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乃是盛世。”

    贺颖儿苦笑了声,“所以,我们本不相同。”

    陶煜诧异,就听得贺颖儿缓缓道:“泰金乃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是我的挚爱,所以,我们生而不同。”

    陶煜这会儿更是古怪,一个闺阁女子,竟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自己是护国将军吗?

    可偏偏,贺颖儿摆了摆手,神情之中又恢复了几分坚定,“陶大夫,上次你救了我爹爹,这次就留下来多住几天。权当是来坞堡玩一玩。”

    陶煜摇了摇头,他只说了即刻就要走,贺颖儿有些疑惑,却没有追问人家的私事,选了一些珠宝金银递给了他,没想到陶煜分文不收,只道:“我们爷不收的,我也收不得。你就放回去吧。”

    贺颖儿脸色一白,好半晌才愣声道:“他……嘴硬。”

    陶煜呵呵一笑,“难道颖儿小姐不是吗?”

    贺颖儿闻言撇开头去,笑道:“那我送陶大夫。”

    陶煜出了坞堡就骑了黑马,风驰电测般迅速离去。

    这动作惹得贺颖儿眉头紧蹙,陶煜这是做什么?

    大白跃然而上,看着陶煜的背影,流出了眼泪。

    贺颖儿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忙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大白叽叽喳喳,激动地似乎有不少话说,贺颖儿见状,立刻回了屋。

    大白立刻跳到桌子上,熟练地沾了沾水,在上头写了起来。

    “太子举报爷弄丢虎符,皇上震怒,爷这一回去,是要受军法的。”军法三十棍,棍棍要人命!

    贺颖儿闻言浑身一凛,喝道:“他不要命了吗?”

    明明就可以取走虎符,为何如此嘴硬!

    她神情紧张,立刻回去找了姜火,派上一队三十个精良侍卫,整装待发。

    贺天听闻消息,就与范丽娘一道前来。

    见着贺颖儿已经上了马,立刻问道:“颖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贺心儿见着贺颖儿眼眶微红,便道:“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姐。”

    贺颖儿闻言,眼眶微微一热,“是我欺负了人。”

    贺心儿愣了下,脸色微微一变,看向贺天。

    “爹娘,无须担心,我只是去见一个人。一个月之后回来。”

    一个月?

    范丽娘一听,心跟着一跳,“颖儿,你要去哪儿?让你爹爹陪你去。”

    贺颖儿摇头,“爹还要顾坞堡内之事呢。”她转而看向贺心儿,贺心儿道:“这坞堡里头还没有谁能得罪得了我。”

    贺颖儿扑哧一笑,根本无须她多言,姐姐毕竟是姐姐。

    贺颖儿回头,看着前方,大元,她前世从未去过的地方,这会儿,她便是如何都要去了。

    大白十分高兴,上蹿下跳的,就跟在贺颖儿身边,叽叽喳喳。

    “大元,我亲爱的爷,我大白回来了。”

    贺颖儿见着大白如此,眼底滑过丝丝暖意,凤惊銮,我总是欠你的,如你所愿,我总该还你的。

    “驾!”

    马儿飞奔而去,坞堡里头不少人都听到动静,出门一看,听闻贺颖儿去追乱民了,纷纷举觞称庆。

    贺颖儿听得坞堡之后的声响,不免扬唇,她抬手,鞭子狠狠打了下马儿的屁股,这会儿更是如风而起,动作迅猛。

    同行的三十个精卫纷纷加快速度,追上贺颖儿。

    陶煜足足行了一天一夜,到了石马山林子里头休息了一会儿,他看了眼泰金这万里无云的天空,咒骂了声,喝了一口水就准备上马。

    忽然,他听着浩浩荡荡的马蹄之声,他忙牵着马儿朝林子里头走去,躲在一旁,偷偷观察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见着一个女孩骑着马儿,神情极为专注,看那骑马的姿势十分熟练老辣,他不禁怪道:“爷都找的什么怪胎。”

    “谁?”

    贺颖儿拉扯马缰,立刻抽出羽箭,朝陶煜的方向拉开了弓。

    “别,别,自己人。”陶煜从里头走了出来,贺颖儿见到他,道:“没想到竟追上了你。”

    陶煜撇了撇嘴,鬼都想不到,更何况是他,他更想不到。

    “那便由你带我入军营吧。”

    陶煜浑身一颤,摇头道:“我可没这个胆,军营之中不可有女子。”

    贺颖儿眯起了笑,“那便不去军营,咱们去皇宫。”

    陶煜见鬼一样看着她,“那更不行。”

    贺颖儿将那坏掉的青玉佩拿了出来,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告诉我,太子凤惊鸿的行宫在哪儿。”

    陶煜一听这话,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点点头笑着看向贺颖儿,突然,他又摇头了起来。

    “太子此人城府颇深,十分危险,你去不得。”

    要是出了意外,他可是要被爷扒皮的。

    贺颖儿扬唇而笑,“太子殿下就算是豺狼虎豹,也吃过我的亏。更何况,凤惊銮他值得。”

    陶煜一听这话,恨不得爷就在当场,好好听听这话,还不知道要高兴多少天呢。

    可恨的是,只有大白在那摇头摆尾,硕大的肥臀十分地碍眼。

    陶煜道:“那我即刻就去通知爷。”

    “来不及了,凤惊銮回军营,咱们去太子府,我不熟悉太子府,你给我画一张图来,你就配合去皇宫,要越快越好。”

    陶煜心底终究是有些惴惴不安。

    贺颖儿才八岁,要闯入太子府那样的龙潭虎穴,要是被太子发现了,那可是万劫不复啊。

    他摇了摇头,“这事,还是算了。”

    贺颖儿眯起了眼,冷声道:“难道你宁肯看着凤惊銮受军棍之苦?”

    军棍,若只是打在屁股上,倒不会伤及性命,可人体后背乃至前胸,都有几个至关重要的部位,这些部位一旦受伤,轻则半身不遂,重则伤了性命。

    前世,贺颖儿还只是小兵之时,就见着执刑的士兵将人打死,分明也不过是十棍而已,还没有打脑袋。

    当时的贺颖儿不明白,只以为人命脆弱,直到她在军营良久,才渐渐发现了其中奥秘。

    贺颖儿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事必须听我的。”

    陶煜乃是接骨圣手,自然是知道军营里头的那些肮脏之事,这会儿左右拿不定主意,终究被贺颖儿这一声,给定了心。

    贺颖儿这会儿骑上了马儿,她微微抽了一口气,陶煜见状,道:“你才小小年纪,又不如我们男儿日日骑马,骑了一天一夜,你这两腿受不住,快去前头驿站换马车来。”

    贺颖儿咬了咬牙,这两腿之间已经隐隐磨出了血,她抿着唇,道:“凤惊銮这速度,多久之后会到军营?”

    陶煜见状,立刻道:“哎呀,我的祖宗,你可不能与爷比,爷虽然坐的是马车,可两匹宝马乃是大元最为尊贵的马儿,日行千里呢。”

    贺颖儿眉头紧紧皱着,不等陶煜再说,就翻身上了马了。

    “无须多言,咱们走吧。”

    陶煜看她如此,恨不得当即给自己一巴掌。

    他忙拿出一盒药膏,递给贺颖儿,“你可莫要强求。”

    贺颖儿接过药膏,道了一声谢,就继续驾马而行。

    陶煜跟着追了上去。

    三日的时间,几乎是人仰马翻,一群人到达大元帝都之时已经是疲累不堪,贺颖儿命三十个侍卫分批入城,安排在了五个客栈暂住。

    贺颖儿就与陶煜分开行动。

    “颖儿小姐,你可还好?”陶煜看着贺颖儿有些苍白的脸色,他想着给贺颖儿把把脉,贺颖儿坚决不让,只笑道:“陶大夫的药膏很管用。不知道陶大夫可知道太子府上可有什么机会能混地进去?”

    陶煜被转移了注意力,果真思考了起来。

    “太子府选人条件都十分苛刻,而且每个人必定要调查一番,身家要一清二楚。你如此,怕是难。”

    贺颖儿笑了笑,“或许,我有办法。”

    她清亮的眸子微闪,白皙的皮肤粉嫩如玉,陶煜想着,当贺颖儿长大,必定是倾国倾城,也难怪爷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陶煜想着一事,道:“世子殿下近日选书童,不如,你就去试一试。”

    “不,我身家不明,太子府必定不会让我进去的,不如,咱们换一种方式,不知道太子平日里都去哪儿?近日可有出门?”

    陶煜双眸一亮,“这个有,太子殿下自诩风雅,他喜欢去吉香居听雅娴姑娘弹琴书画。”

    “雅娴姑娘?”

    陶煜咳嗽了声,“恩,是公主殿下的得意婢女,因为颇有才情而得公主厚爱,公主特许她自办了个吉香居,公主也时常在里头宴请贵客。”

    贺颖儿挑了挑眉,察觉到陶煜的古怪之处,便道:“雅娴姑娘很美?她多大了?”

    “十六了,是很美……可是如何都比不过颖儿小姐的,小姐长大了,那些庸脂俗粉哪儿是……”

    “好了,多说无益。”

    贺颖儿没什么兴趣继续听下去,而是道:“竟如此,我便去吉香居试试。”

    吉香居位于帝都的西市南巷,因着这里闹中取静,倒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到此来。

    贺颖儿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十分平常的平民女子,只身上的两三个补丁让人一看便明白,这女孩怕是生活困难地很。

    传言,雅娴姑娘心地善良,贺颖儿微微勾唇,朝一旁与她假装成父女的侍卫点了点头,就在了南巷门口打骂了起来。

    一个大鞭子招呼了过来,贺颖儿咬了咬牙,要逼真,哪儿能不受点苦。

    那侍卫心有不忍,力气不够惹来贺颖儿一瞪,他恨不得这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主子如此,他当真是恨不得死。

    啪嗒。

    火辣辣的鞭子打在了贺颖儿身上,贺颖儿惊声尖叫了起来,就着撞上了一个生意火爆的说书摊子,那摊子一翻就倒,围着的人纷纷让了开来,只听着小女孩哭道;“爹爹,爹爹,求求您饶了我吧,您不要把我卖入青楼,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去,爹爹。”

    众人见状,立刻看去。

    女孩长相极为漂亮,瓷白的皮肤上一双凤眸漆黑发亮,那有些脏污的唇角却显得唇红齿白,仿佛画里走出来似的。

    又看女孩背上开了一道口子,衣服那都染了鲜红,都纷纷斥责起了那拿着鞭子还欲下手的侍卫。

    “爹,您不能把小夕卖了啊,娘还躺在床上呢,您整日整日地喝酒,娘这些日子病着,要不是隔壁大婶偶尔过来照顾照顾,娘可就没了啊。小夕发誓,小夕一定会好好赚钱,东家的铺子答应明天多给我一个铜板呢,爹。”

    人们正在为女孩的善良而动容之时,听得那当爹的道:“你那些钱够什么用,老子都输光了,老子要翻本。那老鸨答应了,给我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你做多少年才能有十两银子,你告诉爹爹。”

    “爹,我……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贺颖儿痛哭流涕,这会儿只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得急着磕头,那侍卫心里是一个劲地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主子救了他们全家,他……

    贺颖儿见他有三分犹豫,又磕地狠了。

    侍卫见状,不敢再想别的,只好咬紧牙关,拿着鞭子就要再打。

    “你是不是人家亲爹啊,下这么重的手,要人命不是?”这第一个说话之人,乃是侍卫之一,他一开口说话,其他围观之人纷纷都说骂了起来。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当爹的只要诺诺地说几句话,把女儿带走就是了。

    可那当爹的却与那些人对骂了起来,“怎么?我不配做人爹爹,谁要是给我十两银子,我就让你们一个个配的做一次好爹爹。我这闺女长得可真漂亮,年纪还小,谁出得起十两银子,我就给谁。”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在泰金,如今的十两银子还真买不得什么东西,但在大元,如此昌盛的过度,十两银子倒很是难倒不少人。

    当爹的见着不少人都皱起了眉,态度就极为嚣张,“滚犊子去吧,出不起钱就不要管老子的事。”

    说着,他要再次执鞭,就听得身后一个女子道:“慢着。”

    贺颖儿抬头看去,那是一个极为清雅的少女,一身胭脂色银花月裙,其间修缮星星点点的浅黄色木樨花,她身后跟着几个姿容出众的婢女,她行动之中颇为温柔,看着的的确确是赏心悦目。

    “雅娴姑娘。”有人高声叫唤了起来。

    其他人更是争相呼叫,贺颖儿没有想到这位姑娘竟是如此地受人欢迎。

    曾雅娴父亲罹难,家道中落,因为当初与公主有几分缘分,被公主买来作为一等婢女,虽有此名,但曾雅娴也因为出身书香门第,而颇受人尊崇。

    她走到贺颖儿身边,看了眼贺颖儿背上的血红,便朝当爹的侍卫道:“十两银子我有,今日咱们就签下卖身契,你休要再动她一根手指头。”

    其他人见状,纷纷高兴了起来。

    “我就说雅娴姑娘心地善良,雅娴姑娘,雅娴姑娘……”人们似乎沸腾了起来,曾雅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朝众人躬身行了一礼,就朝已经愣住的说书之人走去,“敢问先生可愿意帮忙写下卖身契。”

    “恩,啊,好,好。”

    那人执笔,洋洋洒洒就写了一篇。

    曾雅娴递出了十两银子,侍卫接了过去,笑呵呵地道:“这丫头就归你了。”

    说着在卖身契上画押,就带着银两走了。

    在场之人无不是斥责这人丧心病狂,纷纷同情起了这女孩。

    曾雅娴看着贺颖儿,贺颖儿知道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曾雅娴不会救一个不知道感恩之人。

    她忙朝曾雅娴磕头道:“多谢姑娘相救,往后小夕就是姑娘的人了。”

    曾雅娴点了点头,“既是你母亲身子不好,你这便回去看看她。”说着,她又拿出了一点碎银子,贺颖儿摇了摇头,“姑娘大恩大德,小夕无以为报,我娘身子不好,我虽为人子女,却已经卖身与你,定要照顾你周全,只能将这银钱交给我邻居大婶,摆脱她代为照顾,如此,才不辜负姑娘大恩大德。”

    这话说得漂亮,曾雅娴点了点头,朝身后一婢女道:“翠玉,你带她回咱们的吉香居,好好让大夫看看。”

    贺颖儿忙喜笑颜开,那样子十分讨喜,惹得翠玉都道:“快走吧,看你个脏猫。”

    贺颖儿作势对着一个正在巷子外卖鞋的男子道:“童大叔。”

    那男子见着贺颖儿忙道:“小夕,你这是怎么了?你爹又打你了?”

    贺颖儿摇了摇头,“这些银子是姑娘心善送我的,我已被爹爹卖身,这些银钱给大叔,大叔大婶,小夕求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娘,我赚了银钱就回去看你们。”

    童大叔不肯要,贺颖儿硬塞入他手中,才跑向曾雅娴。

    曾雅娴眉眼之中有几分疑惑。

    不知为何,她对眼前的女孩生出了一丝很是古怪的感觉。

    看着,像是农村里出来的,可这一言一行,偏偏又多了点不一样来。

    她正思虑之中,见着婢女翠玉道:“姑娘,快看前头。”

    彼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吉香居门口,几个白衣使者站在了马车附近,那车帘子一打开,贺颖儿便觉得眉目一刺。

    明黄的九龙宽袍罩在那人身上,他依旧行动之间颇为儒雅,通身上下透着饱读诗书的气息。

    凤惊鸿方一看过来,贺颖儿就低下头去。

    她虽面容做了些掩饰,近乎两年的时间,她不确定凤惊鸿是不是还记得当初的自己,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掩饰一番为好。

    凤惊鸿笑着朝曾雅娴走来。

    曾雅娴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凤惊鸿摆了摆手,“起来吧,听闻你这里新进来了一款金顶鹅绣凤舆,母后一定喜欢。”

    曾雅娴笑了起来,“特地为太子殿下而留。”

    翠玉回过头来对贺颖儿道:“你先去偏院休息,一会儿大夫就来。”

    说完,翠玉就跟着曾雅娴朝太子走去。

    贺颖儿听着那凤舆之时,唇角微微一勾,竟没想到大元太子殿下竟对刺绣如此喜好。

    贺颖儿记得两个月前,贺家绣纺就接到了一个单子,绣的便是这么一个鹅绣的大面。

    当时贺颖儿便与贺心儿讨论了起来,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眼下,怕就是这个了。

    她一步一步朝偏院走去,待四周无人,便想着还有两日功夫便是凤惊銮回军营的日子,她将手上的虎符青玉佩放在了一张全白的锦帕之中。

    这一件,当是不够,她便等着大夫上门。

    大夫自也是坞堡侍卫扮演,他听了贺颖儿的要求,借口去拿急用的药,便出去了。

    这一进来,就给贺颖儿带了针线和贺颖儿要的各种布料,贺颖儿心底有了思量,既是如此,那便是要出其不意。

    那侍卫见着贺颖儿脸色有些苍白,便道:“主子,您……”

    贺颖儿嘘了声,“这里人多眼杂,小心隔墙有耳。你快回去,听候吩咐。”

    话落,贺颖儿咳嗽了声,侍卫忙走了出去。

    贺颖儿见着眼下无人管她,就立刻绣了起来。两日要绣好一个绣品难度不小,但她要出其不意,如此,倒是可以省些时间。

    她将那弯月一般的虎符放入帕子之中,顺着这个弧度,而绣出了一条金龙的样子,待到那龙的眼睛,她却留下了两面通透,只有个小针大的地方,那儿便是青玉佩上最为通透的把手处,却是这个绣品的点睛之笔。

    贺颖儿绣了一个下午,只觉得双腿火辣辣地疼,她忙拿出药膏抹了上去,却是咳嗽了起来,眼眶有些发热。

    她按捺住,见着外头没人来,又绣了起来。

    几乎是一个下午,两三个时辰,她都没有挪过屁股。

    如此,当她将这双面绣完成之后,便再没有半点心力,身子只往后倒去。

    翠玉打开门之时见着的就是贺颖儿往后倒去,如同失了生气的纸片人一样,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对身后的曾雅娴道:“姑娘,这丫头怕要不行了。”

    贺颖儿听得这话,心底突然有了主意。

    “姑娘,姑娘。”她连忙抬起手来,语气颤巍巍,眼眶落下了泪来。

    曾雅娴转身欲走,对身后的翠玉道:“既是如此,便好好将她安葬了吧。”

    翠玉心惊,“姑娘,她还没死呢。”

    曾雅娴回过身来,“这样要死不活的,想折腾谁?”

    翠玉忙低下头来,贺颖儿装作没听到,忙道:“姑娘别走,小夕有一东西交给姑娘。”

    曾雅娴以为不过是破落物件,方要走时,听得小夕道:“这是一个双面绣,乃是小夕前些日子从一个游走的商队那偷来的。小夕看着漂亮,本来想留下来给自己,奈何大夫说我伤势太重,怕……要不久人事。小夕感谢姑娘的恩惠,姑娘一定要手下。”

    双面绣。

    只听得这个,曾雅娴就回过头来,直直朝贺颖儿走去。

    那是双面绣龙的一个类似璎珞的挂件,十分漂亮,很是讨喜。

    这条龙的眼睛通透清亮,整个刺绣耀眼得让人恨不得捂在怀里。

    曾雅娴拿了贺颖儿手中的绣品,问道:“这东西,普天之下,还真没见过。”

    贺颖儿虚弱地一笑,“姑娘说好那就是好,人都说上头的是龙,这样好的东西如若不是龙子龙孙怕根本压不住,小夕怕就是得了这东西命薄,姑娘,小夕不求您大恩安葬,但求您在我昏迷之后把我送回杨家村,我想让我娘见我最后一面,姑娘,小夕求求你了。”

    曾雅娴点了点头,她心底已然是欣喜若狂,这样的东西,太子殿下如何能不喜欢?

    贺颖儿说完这话,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高热让她浑身都酸疼难受,她重生两年,一点小病都没有,却没想到这一折腾,浑身虚软,她恍以为自己也真的要魂归西天,不久于人世了呢。

    贺颖儿这一昏倒,便是天昏地暗,任凭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毫不知晓。

    她只仿佛一度这么睡着,只是身子的酸疼,两腿之间磨损地血肉模糊,让她疼地直抽。

    而坐在床榻之上的少年脸色铁青地命人将陶煜带了下去,领了板子。

    他抱着贺颖儿,问了被打了二十大板的陶煜道:“我要她做这些干什么?她要不能好好活着,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陶煜忙点头应是,就连一旁的大白也被关进了笼子里头,这会儿任凭大白把腰扭断,凤惊銮也没给它出来的自由。

    “陶煜,你说,现在该当如何, 她才能好?”他抱着贺颖儿将她侧翻着身,一向杀伐决断的爷此刻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宁一在一旁看得着急,忙道:“爷,小姐这腿裤子怕是不能穿了,得敷药再用纱布裹起来,然后再喝点药。”

    宁一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学骑马之时,受了不少罪,当初陶煜可不就是这么弄的。

    凤惊銮听了这话,冷声道:“爷这儿除了大白这只鼠是母的,其他哪儿有信得过的女子能给她上药?”

    宁一咳嗽了声,低声嘟囔道:“反正人以后不也是你媳妇了吗?你动动手怎么的。”

    话一落,凤惊銮的凤眸就朝他看了过来,宁一立刻闪身,急着道:“我去让宁三烧水去。”

    陶煜扶着腰,屁股是动都没敢动,好在宁一说了他要说的话,否则他这屁股可经不住。

    “爷,我去配药。”话落,陶煜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凤惊銮的俊脸一红,瞪着几个还不识相的宁五宁六宁七几人,喝道:“还想留下来看不成?”

    那三个愣小子拍了脑袋,唯唯诺诺地闪身出去。

    爷,昨天还谁都不能提颖儿这两字,今天谁敢怠慢,就火成什么样子!

    到底是颖儿小姐厉害,一追从泰金追到大元来了,这一招颇有爷的真传,也难怪是童养媳了。

    当他们入了军营,准备接受军法处置之时,公公宣旨在场之人听言都怀疑耳朵是不是灌了铅了,听错了吧。

    太子殿下暗藏虎符,被废!

    皇后娘娘跪在养心殿外,求皇上开恩。

    当大白传来消息,竟是贺颖儿与陶煜二人合谋,一招致命。

    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颖儿小姐快要九岁了,听宁一说,颖儿姑娘十月出生,这眼看着不就要到了吗?

    爷能就近照顾,可不比千里相思来的好多了?

    ------题外话------

    床头打架床位和,两人脾气都倔,火爆一点出真爱啊。

    终于算是实现了承诺,多码了点字。

    希望明天崛起,能恢复0点更新,明天开始,得恢复万更了,只有看过医生,才能安心点。

    医院已经去过回来了,开了药,先抹一抹看,谢谢亲们的关心,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