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闹够了没

枫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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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公公审讯的手段自是不用说,别说二柱子一个半大小子,就是心性坚定的成年人,也未必能挺得住。二柱子开始还梗着脖子嘴硬,不消一刻钟就已经哭爹喊娘,再一刻钟已经求爷告奶,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只可惜,这小子到底年纪小了点,知道的也不多。”蔡公公坐在书房里,和熊大将审讯出来的内容说了。

    熊大倒是不意外:“西戎人怎么可能会放心他?若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子能将西戎人的计划摸透,西戎也不可能和我大齐对峙那么多年。”

    至于二柱子的下落,熊大没有问。那件偏僻的房间内,也没有了痕迹。

    再讨论了一会儿对策,蔡公公闲下来问道:“温先生还在休息?”

    熊大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几天他有些定不下心。”龙州县虽然离边关近,可媳妇儿从来没经历过这些。别说是两国交战,就是打架都没有的。想当初媳妇儿是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在自家里差点被欺负掉一条小命;也就是嫁进了熊家的门后,媳妇儿才渐渐学了点拳脚。

    蔡公公倒是对温纶习武持赞同态度,只是:“温先生到底是个读书人。”蔡公公想到当初教温纶打第二套养生拳的情形,心里还有些伤。从来没教过那么笨的徒弟,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温纶的半个师傅。

    熊大听不得别人讲媳妇儿丁点坏话,辩解:“现在他已经把两套养生拳都打利索了。还学了轻功,还会几手防身功夫。”

    蔡公公掐着手指头算时间,点了点头:“进度不错。”才一两年时间,好歹追上了人家习武一个月的进度。

    熊大:“……”这夸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温纶一觉睡到大半夜,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晚饭刚过。

    屋子里灯火通明,熊大正在起身披衣,听到媳妇儿的动静,将人扶起来:“醒了,起来吃饭。”

    温纶埋首在熊大怀里蹭了蹭,睡得多了,脑门里嗡嗡地响。过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嘈杂的声音不是脑袋里面的,而是外面真的有人声在喧哗。

    在熊家,因为温纶对声音的敏感度,所有人都习惯了轻声说话,轻声做事。就连有来客,也都在这氛围下习惯于放轻手脚。

    温纶拧着眉头,听了一会:“温家又闹什么呢?”耳边还是一片蚊子嗡嗡,耳朵就接收到几个关键词——温啊温啊温啊温!

    很烦很闹心有木有!

    熊大也不知道。这不赵四刚敲门通知了一声,熊大衣服才刚穿好呢!

    “不管怎么样,你都睡了一天了,起来先吃点东西再说。”温家上下加一起,都没有媳妇儿一根手指头重要。

    派来通知的人温纶略眼熟,在原身的记忆中,见过几次面,一直守在刘氏的身边,是个武艺高强的仆妇,也算是刘氏的陪嫁之一。

    温纶客气了一句,叫了声:“刘婶。”

    刘婶一生未嫁,法令纹有点深,声音略尖带着点刻薄:“不敢当大少爷这一声。”

    温纶挑眉笑了笑,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当然不会和一介仆妇计较。这刘婶这番做派,丢的不过是自己主人的脸罢了。

    刘婶并不自觉这一点。刘氏未出嫁前,她就是专门养在夫人身边的护院,地位和一般的下人自然不一样。等到刘氏出嫁,她自持着年岁比刘氏长一些,平时也是将刘氏当晚辈看待的;更别提温家这几个年纪小的少爷姑娘,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

    温纶的这副表现,直接让她皱起眉头,责备的话到了嘴边,看看边上面色不愉的熊大,想想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说话的声音更生硬了几分:“姑娘出了事,被姑爷家关进了家庙。”

    这话一出口,别说温纶,就是熊大也吃了一惊。家庙是什么地方,说好听是祭拜先祖的地方;可谁不知道除了少部分寡居又诚心礼佛的家眷之外,家庙根本无异于私设的牢房!

    温纶淡淡道:“出了什么事情?”温宝淑被关了,干他屁事?他现在姓熊不姓温,找他做什么?

    温纶的这个问题显然出乎刘婶的预料。但温纶问了,她又不好不回答:“姑爷家派人来传了信,说是姑娘害死了姑爷的庶长子和外室。”

    温纶顿时被气笑了:“这刘家是怎么当上的官?脑子怎么长的?”转头又问刘婶,“那你来是做什么?”

    刘婶说道:“夫人让大少爷下山去府城处理这事情。夫人说,姑娘是大少爷的嫡亲妹妹,就交给大少爷了。”

    嫡亲妹妹?!

    熊大的眼神一闪,猛地扣住媳妇儿的手腕。

    温纶拍了拍熊掌:“刘婶今天在山上住一晚,再下山吧。我不管温宝淑是我嫡亲妹妹还是不嫡亲的妹妹,从她当初害我的时候,我就不敢把她当成妹妹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夫人,当初我怎么出的府门,我还记着呢。”

    刘婶猛地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性格偏软糯的大少爷。温家的大少爷在府上虽然一直受宠,但是存在感并不高,只要读书方面能够满足,几乎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他今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熊大冷哼了一声,让刘婶瞬间背脊发凉。

    蔡公公慢悠悠地踱步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这大半夜的,什么事儿啊?吵吵嚷嚷的,不能明天说?”

    刘婶被蔡公公扫了一眼,腿一软差点跪下。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这房子再破也是将军府,不是她一个常年在深宅里学了两手武功的妇人能比的。夫人那里,这次是注定无法交差了。

    第二天一早,刘婶刚走,小六子就上了山来,带回了温宝淑事件的大致详情。

    温宝淑刚生了个儿子,结果被那庶长子丢进院子里的荷塘淹死了。然后温宝淑大怒,将庶长子和那外室一并给弄死。

    温纶:呵呵。

    欺负人智商低啊这是。

    温宝淑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那个刘家的庶长子也才两三岁大,能懂个什么?再说现在怎么说也已经入冬,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和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身边怎么会没人照看?又怎么会在院子里,还就扔进了池塘里?那庶长子自己走路恐怕都不怎么稳当呢,还能扔一个婴儿?

    算算时间温宝淑还在坐月子呢,又怎么会知道是庶子弄死了自己的儿子?甚至还那么快速地将庶长子和那个外室给弄死了?别说那个外室住在外面,就是住在内宅,温宝淑要弄死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刘家可不是温家,温宝淑才嫁过去多久,上面还有婆母,怎么可能只手遮天?再说,就是弄死了那个外室,弄死一个庶长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现在能够听到的就是这样漏洞百出的消息,温宝淑也确实被关进了刘家的家庙。

    温纶摆了摆手:“别去管她。还是西戎人这边要紧。”刘氏这样,刘建茗一家也这样,总结一句,他认识的姓刘的都不是好东西。刘氏还想着让他和刘同知家斗,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

    温宝淑究竟是刘氏生的,还是吴氏生的,跟他丁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妹妹”当初差点把原身给害死了,他不去找她麻烦那是他看在老县伯这个便宜爹的面子上,还指望着他以德报怨?想都别想!

    蔡公公这会儿倒是闲了下来。他对打仗没什么研究,也就是个人武力值高。在小规模作战中,他一个人的力量甚至能够左右局势。这才是蔡公公在这里的意义,至于怎么行军布阵,蔡公公很清楚自己的外行身份,下战棋都没赢过,更别说打仗了。

    温刘两家的事情,熊家表示不参与,蔡公公倒是凑了把热闹,叫上小六子嘀咕了一番。小六子当天就下了山。

    后续的事情,温纶并不清楚。他的注意力在逮回家的“猎物”身上——两个西戎人。

    温纶本来还以为西戎人会是高鼻深目的白种人之类的,结果左看右看和齐国人差不多,偏偏熊家上下一眼就看出这两个是西戎人。

    温纶:自己的听力太好了,眼瘸一点也没什么。

    然后,这回轮到宋林主审。没办法,这里只有宋林懂西戎话。

    温纶:听力再好,听不懂也是白瞎。

    熊大基于保护媳妇儿的目的,把温纶拉了出去。

    结果那一天,什么都没问出来。西戎人显然要比二柱子硬气。

    温纶给宋林支招:“抠脚底板。”顺手从碧荷的鸡毛掸子上,拔了两根鸡毛递过去。

    宋林接过鸡毛:“……”

    第二天,宋林神思恍惚:“竟然真的问出来了……呕!”就是脚丫子太臭,不是多久没洗,而是洗过没?

    蔡公公盯着温纶看了一眼,拽了两根鸡毛,若有所思。

    蔡公公的四个护卫,同样一人拽了两根鸡毛,若有所思。

    碧荷看着自己拔秃了好几只鸡,现在也秃掉了的鸡毛掸子,若!有!所!思!

    钱夫人过来串门,看到气势全开的碧荷,满心眼的欢喜。这姑娘好,要的就是这样的!说什么她儿子克妻,明明是那几家的姑娘太娇弱。看看碧荷这样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