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牢

雨雪其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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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沈家大院宁静的上空。

    那奴仆惊慌失措的跑进荣喜堂,眼神里露出少见的慌乱。

    老太太这时正在逗弄着三房的南哥儿,突然听到叫声,皱了下眉,脸一下子拉下来了。

    “怎么回事,汪嬷嬷你去看...。”

    她话音还未落就被一声更大的叫声掩盖住了,“老太太,老爷不好了。”

    那声音急促而慌乱,丝毫不管荣喜堂的规矩,这一声比先前更让人觉得刺耳,还有对未知的恐惧。

    “胡说,老爷怎么不好了。”汪嬷嬷喝道。

    那奴仆冲冲撞撞的进了门,还来不及跪下,就喘着粗气说道,“大老爷...外面都在传大老爷被四皇子关人了大牢,老太太,这可怎么办啊,你快想个办法啊。”

    老太太还没有回神,道,“你说什么,早上他还好端端的在府里。”

    汪嬷嬷却嗅出了这件事不同寻常的味道,颤着声音问道,“你快说怎么一回事,大老爷怎么会下了大牢。”

    “今儿上午有人在朝堂上参了大老爷一本,四皇子就把大老爷关进了大牢,老太太,你说是不是快轮到我们了。”那奴仆是个胆小怕事的,此刻身子骨都不停的打着哆嗦。

    “你说的是真的。”老太太脸色刷一下子就变了,整个人摇摇欲坠,看样子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她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大没了,她也要倒霉了。

    汪嬷嬷眼神一厉,“你胡说八道什么。大老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得知,你就想祸乱人心。”

    那奴仆瘫软在地,呆呆愣愣的说,“大老爷就是下了大狱啊,咱们也该为自己打算啊。”

    汪嬷嬷扶住老太太,冷眼扫过周身伺候的丫头。“把这婆子带下去。拿布堵住她的嘴。”

    ......

    沈幼瑷手中刚放到唇边的茶盏,立刻摔的粉身碎骨,茶水打湿了她的罗裙。可她却来不及整理,那双素来冷清的水眸此刻染上了焦急。

    “父亲出事了,这是真的。”沈幼瑷紧张的语气里带了三分怀疑,似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父亲圆滑,在朝中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是有人陷害,还是四皇子故意。

    沈幼瑷想起后一种可能,心里一寒。四皇子终是按耐不住了,要向父亲下手了。

    “是真的,听说是有御史参大老爷贩卖私盐。”紫墨脸色也极差。“姑娘,沈全已经去前头打听消息了。大少爷现在还没回来,想必是在为大老爷的事情想办法。”

    沈幼瑷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肃穆,“贩卖私盐,父亲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是谁给他定的罪名。”

    “姑娘,听说是一位姓张的御史,还有原来户部侍郎许昌毅出来指证大老爷。”这件事情在京城里不算秘密,紫墨只要一问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姓许的,”沈幼瑷心里一沉,李暄的那封信她看过,而且还送过去给沈齐安,父亲对这个人应该是心知肚明,许昌毅,父亲怎么会如此大意,不防备,还是父亲另有安排。

    她来不急细想,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哭闹声,沈幼瑷眉头紧缩,梨花般清丽的小脸含着一股冷意,道,“出去看看,父亲还在呢,闹给谁看。”

    只一炷香的时间,沈家众人都得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府里的气氛低迷,下人们的脸上都有悲戚之色,老爷获罪了,若是四皇子下令抄家,那他们这些人就要在发买,人人的脸色都不好。

    老太太得到消息后,立刻就晕倒了,几房的女眷都守在荣喜堂里,徐氏红着一双眼睛,显然是狠狠地哭过一场,她再恨沈齐安也不希望他出事,他若出事了,徐氏如今的地位也会化为乌有,沈幼莹站在她旁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太太钱氏把帕子抓的紧紧的,凌厉如风刃的眼神在那群下人身上扫过,“大老爷的罪还没有定下,你们就乱了,有想走的立刻站出来,我们沈家也不是那等不讲情面的人。”

    钱氏话里讲的通情达理,但语气十分冷硬,站在那里威严十足。

    那些人有些担心牵连到自己,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第一个上前,最后有一个蓝布衣裳的婆子上前跪着磕头道,“太太少奶奶们,老奴年纪大了,原本一条老命也不值什么,只是老奴那小孙子才七岁,他老子又没了,求太太放过老奴吧,老奴下辈子做牛做马的报答太太们。”

    她一开口,立刻有七八个人跟着她跪下磕头。

    沈幼婉跺了一下脚,愤恨的盯着那个老婆子,她虽是三房,但也知道府里的一切都是大伯给的,如今大伯在牢里,她们这些人就想离开,沈家平时可没亏待她们。

    钱氏面上泛出一丝冷意,“很好。”

    “什么好,”徐氏突然叫道,“你们想走,没门,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奴才秧子,畜生尚且不忘主人家的恩德,你们这些人连狗都不如,就该一辈子做奴才。”

    她下颚微抬,挑起眉头讽刺,一张脸愤怒的有些扭曲。

    跪在地上的那些下人脸上立刻就不好看了,有一个年轻的媳妇不服气的回话,“大太太说话,也太难听了,怎么说奴婢们也服侍主子们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大老爷在牢里,这指不定以后会怎样,大太太何必为难奴婢,这以后大太太落难了,奴婢说不定还能帮衬一把。”

    徐氏的话不好听,但这位妇人笃定沈家会获罪的语气让人格外受不了。沈幼瑷眼波泛出寒光,这些人是该清理了,到底是沈家的根基不深,父亲的一场牢狱,就让这么多人迫不及待的离开。

    “五姐姐。我认得她,她原来是老太太房里的丫头,后来嫁人了,她夫家不好,她前些日子还求过我娘,让我娘把花园里采办交给她的丈夫,我娘早就瞧清楚她的嘴脸。可没理她。”沈幼婉撇嘴说道。

    徐氏见她还要顶嘴。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人挑衅了,双眼都快冒出火来,“好。好,来人给我掌嘴,只要你一天是沈府的奴才,我就治的住你。”

    有婆子犹豫着上前。那妇人冷笑一声,跳起来。指着大太太嘲讽道,“也不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想掌我的嘴,我告诉你。别想让我陪着你这一家子倒霉。”

    沈家从来没有一个奴才敢当着这样打主子的脸,一时间,这些女眷看她的目光都格外的气愤。

    “怎么。大太太使唤不了你们了吗。”钱氏一字一顿的说道,她的语气平平淡淡。但停在下头那些人的心里无端的让人打了个寒颤,“你们现在的身契可是握在我们手里,大老爷是生死未卜,可要处置你们,”钱氏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来人给我掌嘴五十。”

    钱氏眼角流出摄人的光,此刻她比徐氏更像是一位当家的太太,那些人听到了有些慌了起来,有两个婆子上前,立刻摁住那妇人,手中的巴掌用力的扇了下来。

    起先那妇人的嘴里还不停地冒出污言秽语,等到后来她就受不住了,嗓子里哭嚎着求饶。

    沈家的姑娘谁都没有同情她,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若不是钱氏震慑她们,只怕这些奴才要爬到她们头上做主了。

    用完刑后,徐氏心里头涌出一阵快意,也不管这些人更把钱氏的命令当一回事,立刻道,“把她拉出来卖了,卖的远远的,我可不想她污了我的眼睛。”

    钱氏看她一眼,也没有阻止她,这个人是不能留在府里了,起先跪在地上的那六七个人见那妇人落个这样的结局,纷纷闭了嘴,悄悄站起身子,不敢再提离开的事情。

    但钱氏如何能容忍她们在府里,那奴婢出言不逊是一回事,她只要让剩下的人惧怕,不敢在生出别的心思,但这些人她是一个也不想留。

    当即说道,“秋棱,你把她们领下去,把身契给她们,再每人领十两银子。”

    钱氏一个巴掌,一个枣,那些人如何敢再说什么,只能感激涕零的谢恩。

    而那妇人使出浑身力气又哭又闹的,她自然不甘心落到这个结局。

    甄氏跟罗氏两位少奶奶正在里屋守着老太太,老太太晕倒一个时辰,等她悠悠的睁开老眼,茜草端了一杯水递给她。

    “老太太,喝口水。”

    “我刚才怎么晕了,”老太太狐疑的问道,“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老大进了大牢,这是真的吗。”

    老太太自说自话,突而摇摇头,“许是我听错了,老大回来没有,你过去看看。”

    茜草手里举起的杯子微微晃荡了一下,随后看向身边的大少奶奶。

    甄氏不想再多出什么变故,只得瞒着老太太道,“老太太,许是你听错了,老爷刚才让人传话过来,说他这两天事务繁忙,回来的晚。”

    “哦,”老太太点点头,像是相信了甄氏的话,随后又道,“你怎么出院子了,我记得你还没出月子。”

    “这不是老太太病了,孙媳担心老太太,这才过来。”甄氏笑着说道。

    罗妙云也在一边附和。

    老太太见府里没出什么意外,便疑刚才听到的只是一场梦,正要对甄氏说话,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哭闹声。

    老太太眉头一皱,道,“这钱氏也不知怎么管家的,那些下人们一点规矩都没有。”

    此刻老太太听到的就是那位被掌脸的妇人的哭叫声。

    “太太,饶了奴婢吧,奴婢是猪油蒙了心了,才说出那番话,大老爷吉人有天相,说不定明儿就从大牢中回来了。”

    她哭的嘶哑狼狈,但在内室的老太太听的清清楚楚,她左手颤抖指着外面,“她说什么,老大怎么了,他是不是真的被关进大牢了。”

    “这,”甄氏挤出一个笑容来,“老太太,您想多了。”

    外面的哭声渐渐小了,似有人制止了,但老太太想到听到的那几句话,心里越发慌乱,指着甄氏骂道,“我告诉你,别想瞒着我,老大到底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瞪着甄氏,似她如有一丝隐瞒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甄氏心里为这件事担忧的不得了,却遇到这个老太太,便淡淡的说道,“老太太您没听错,大老爷确实现在在牢里,不过您别着急,大少爷跟四老爷已经在想办法了。”

    老太太呆滞了一下,然后捶着胸口,张嘴哭嚎起来,“老天爷,我怎么这样命苦啊,老大他做了什么,现在被人下了大狱,老爷你显显灵啊,我老婆子跟着他才享几年福,现在就要落到个这样的下场,早知道我当初就该随你去啊。”

    罗妙云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的薄情寡义,大老爷好歹是她的儿子,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居然从头到尾只想到自己,难怪她瞧着大老爷对老太太也不像寻常母子的亲热,原来是这老太太的缘故。

    甄氏早就知道这位老太太是什么秉性,越发看不上眼,更没有劝她的意思,只是道,“老太太,父亲如今还没定罪,你这福分还没到头呢。”

    “谁说的,定是老大得罪了什么人,大孙媳妇,我记得你娘家不是能说的上话吗,你去找人,好歹也替沈家说说话。”老太太抓住甄氏的胳膊,急切的盯着她。

    她娘家清贵却没有实权,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分量,何况这一次她听说是是有人指证大老爷贩卖私盐,她娘家也没有证据,怎么开口,只是这些话跟老太太说她也不会听的,甄氏只好含糊的说道,“孙媳知道的,早就使人传话过去了。”

    “这就好,”老太太连连说道,临到头又似乎想到什么,“三老爷呢,让他回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他说。”

    茜草道,“三老爷如今在他家里呢,老太太要见,只怕一时半会请不过来。”

    “快去,把老三给我叫来。”老太太瞪她。

    甄氏给茜草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道,“老太太你别急,孙媳这就去。”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沈齐周这个时候怎么肯过来,只不过把话说给老太太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