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太后归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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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脚还没踏出游泳馆大门,就感觉到一股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整个人好像走进了火炉里,几乎快要被这炙热的阳光融化掉。

    这个鬼天气想要静心下来散散步是没可能的,肖芊芹接一阵小跑到食堂,买了两瓶冰可乐,然后就跟陈言墨找个阴凉地坐下休息了。

    考虑到陈言墨不能喝冰的,她又去把可乐换了常温的矿泉水。

    喝了几口可乐后,肖芊芹的手机响了。

    打来的,通知她下次拍摄的时间和地点。

    在半个月后,还久呢,以防忘记肖芊芹添加到备忘录里了。

    挂了电话后,肖芊芹随手将手机放在桌面上。

    陈言墨歪头问:“你的屏保是什么?”

    “喔,这个啊。”肖芊芹拿起手机给他看,“我的照片啊。”

    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也是给她照的,她的一头长发绕成了一个个黑圈,经过的处理,具有了错视,那一个个圆圈看起来仿佛在左右转动。

    本来推荐用这张照片当店招,但是堆堆说头发抢了衣服的风头,感觉像洗发水的广告,于是作罢。

    陈言墨没看两秒就受不了了,把手机还给她:“转得太快了,眼花缭乱。”

    肖芊芹笑笑,说:“我朋友说,越是心理压力大的人看这个图就转得越快。”

    陈言墨不置可否。

    肖芊芹将手机收起来:“对了,你说找我有什么事啊?”

    还没到饭点,饭堂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嘈杂声,肖芊芹只听见陈言墨的腕表发出微弱的滴答滴答声。

    半晌,他轻声说:“我下个学期可能要去德国。”

    肖芊芹愣了愣:“去德国干嘛?”

    “进修哲学。”

    “喔,很好啊。”肖芊芹微笑,打趣他:“你这么厉害,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苏格拉底。”

    陈言墨淡淡道:“我并不想成为苏格拉底。”

    “为什么?”

    “他一生坎坷不平,娶了个凶悍暴烈的妻子,而且最后不得善终,饮下毒酒而亡。”

    喔,这么听来是挺惨的。

    “那你想成为谁啊?”

    “我不想成为谁,”似乎是因为谈起自己的专业,陈言墨的话也多起来:“不过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马克思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哲学家。”

    肖芊芹笑:“哈哈,他的妻子比苏格拉底的妻子温柔很多吗?”

    作为一个外行,她不过是调笑看看热闹,没想到陈言墨还真的正儿八经地回答:“嗯,马克思和燕妮的爱情是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马克思在工作上严谨认真,生活里却是个很浪漫体贴的人,她的妻子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不惜放弃贵族小姐的身份,下嫁给他。”

    肖芊芹惊叹:“你知道的真多。”

    陈言墨抿了抿嘴角,说:“想知道马克思是怎么跟燕妮求婚的吗?”

    肖芊芹的好奇心被勾起,点点头:“嗯。”

    陈言墨缓缓道:“马克思和燕妮从小就是邻居,青梅竹马。他们一直情投意合,但谁都没有先戳破那层窗纱。直到那年,17岁的马克思回到故乡,和燕妮在河畔的草坪上散心。

    马克思突然说,‘我有了一个心爱的姑娘’。

    燕妮以为他终于要向自己表明心意了,期待地问他那姑娘是谁。

    马克思说,‘我无法形容她的美貌,不过我身边带了她的照片,你愿意帮我看看吗’。

    燕妮心里慌了,以为马克思移情别恋,他口中的姑娘并不是她。”

    说到这里,陈言墨突然停下来了。

    肖芊芹有些着急地问:“后来呢?”

    “你觉得燕妮会怎么回答?”

    肖芊芹想了想,“唔,她应该会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女孩获得了马克思的青睐吧。”

    “是的。”陈言墨点头,“马克思拿出一块链表,说照片就放在里面。”

    陈言墨将手机塞进肖芊芹手里,说:“你可以感受一下当时燕妮的心境。”

    肖芊芹垂眸,漆黑反光的液晶屏幕隐约倒映出她清丽的脸庞,大大的眼睛。

    “什么意思啊?”她疑惑不解。

    陈言墨解释道:“燕妮打开链表,发现并没有什么照片,里面放着一块小镜子,正好照出她红通通的脸蛋。”

    肖芊芹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笑出声来。

    她感叹道:“文科生点子就是多,求婚都有新花样。”

    陈言墨却没笑,他静静凝视着肖芊芹,突然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德国吗?”

    肖芊芹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愿意去德国吗?”

    肖芊芹不明所以:“我去德国干什么啊。”

    “你也可以深造你的专业。”

    肖芊芹有些凌乱,“不,不,我并没有出国的打算。”

    “为什么?据我所知,你的姐姐不就在国外读书吗?”

    “是的,爸妈支付她的学费就已经负担够重了,所以我要节省开销。”

    “我可以帮你支付学费。”

    肖芊芹头摇得更厉害:“那更不行了,怎么能让你出钱!”

    陈言墨静了两秒。

    “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们再也见不到面。”

    肖芊芹喉咙发干,她张了张嘴巴,有些吃力地说:“你……必须去吗。”

    陈言墨说:“是母亲的意思。”

    那就是必须去了。

    肖芊芹“喔”了一声,也没说话了。

    手背上一暖,陈言墨修长清秀的五指与她的交叠在一起。

    他声音很轻:“你再考虑一下好吗,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

    她为难地咬着下唇:“你别这样,那太不实际了,你也知道,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这里,去了国外我就是一个人。”

    陈言墨神情淡廖:“我也一样,现在有你跟我做朋友,去了德国之后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肖芊芹心里的湖水全被他这副孤寂的表情和语气给搅乱了,她沉默半晌,最后说:“距离下学期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你再让我考虑一下吧。”

    陈言墨眸子里终于浮起些许亮光:“好,你若是改变主意了,就来找我。”

    肖芊芹说:“你要跟我说的就是出国的事吗?”

    “嗯。”

    “那现在轮到我问你件事。”

    “嗯?”

    肖芊芹问:“还记得13年前那场车祸吗,当时厉风的爸爸跟你在一辆车上。”

    陈言墨抬眸看她,淡淡答:“是的,怎么了?”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你受伤严重吗?”

    陈言墨面色如常地向她复述:“当时刹车失灵,撞到了高速公路的围栏上,厉医生一直把我护在怀里,所以我只受了轻伤。”

    跟厉峥所说的大相径庭,相差很远。

    如果不是厉峥的记忆混乱了,就是陈言墨在撒谎。

    可肖芊芹设想不出让陈言墨隐瞒真相的理由。

    **

    最近华云裳的心情很阴翳,烦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来,扰得她梦里都不得安宁。

    简扬那个吃里扒外的小人,不过手里掌握了几个她的把柄,就自以为可以横行无忌、无法无天,早已成为华云裳的眼中钉。

    他女儿始终吊着那一口气,半死不活的,这笔巨大的开销早已把他们家挖空,每次手头拮据,就来威胁华云裳。

    陈家财大气粗,自然不在乎那点钱,可简扬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贪婪无厌,华云裳砸在他身上的钱足有数百万,而陈立旬最近也注意到她的账户资金流动过快,问起原因来。

    最令华云裳痛恨的,还是简扬靠不住的为人,动不动就把“13年前”挂在嘴边,扰得她人心惶惶、夜长梦多。

    内忧外患,厉峥这个销声匿迹了数十年的人突然又活跃在眼皮子底下,还口口声声、不自量力地要找她报仇,实在可笑。

    她念在他脑子坏了变得疯疯癫癫的份上才绕他一马,息事宁人对双方都有好处,他偏偏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枪打出头鸟,就别怪她不仁不义了。

    简扬和厉峥这两个心头大患,要趁早除之为快。

    华云裳的眼神渐渐暗沉下来。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一箭双雕。

    “叩叩叩。”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华云裳转动座椅:“进来吧。”

    陈言墨推门走进来,在桌前站定,毕恭毕敬:“母亲。”

    生硬而冷淡的用词。

    华云裳眉梢微挑,诧异地看向他,“怎么了?”

    一般除非她有事找他,陈言墨是极少会主动来她的房间。

    “关于移居德国的事……我希望能让肖芊芹一起去,来征求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