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师,师兄!?(1)

墨十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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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李悔幽幽叹了一声,将右手搭到白拂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我总有一天会死的,就算你们不离开我,我也会离开你们的。”

    “好了,起来了,我这还没死呢,可还不需要你这么一直跪着我。”李悔按按白拂的脑袋,又温和地浅笑了起来,“去帮我把方才的话传达给影卫吧。”

    “大人,请容许拂斗胆问大人几个问题。”白拂只是抬起头,却未站起身。

    李悔见着他这般严肃认真的模样,还是温和地笑着,道:“有话便问就是了,在我这儿还有什么不敢问的?”

    “大人……可知自己中了毒?”白拂的双手依旧紧握成拳,紧张地盯着李悔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看。

    李悔又是微微一怔,渐渐的,他不笑了,在白拂紧张到焦急的目光中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一开始就知道?”白拂声音颤抖地紧接着问。

    李悔默了默,依旧微微点头,“嗯,一开始就知道。”

    “那……是大人自己服下的毒药?”

    李悔这回没有回答白拂的问题,反是微微摇了摇头,又浅浅笑了起来,有些无奈道:“拂儿啊,这一回你又是到哪儿找的大夫啊?似乎比太医有用多了。”

    “大人,您为何要这么做?”白拂笑不出来。

    李悔没有正面回答白拂的问题,可白拂已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答案,那便是,的确是他自己服下的毒药。

    “这件事,我本是想带进棺材的,以免你们为我挂心。”李悔轻轻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我这个想法好像是不能实现了。”

    “拂儿啊,你可是认为薛妙手动手只是凭她的喜好而不需要任何酬金?”李悔用手按捏着自己的双膝,看着白拂。

    只见白拂先是默了默,紧着瞳孔倏地圆睁,难道——

    “拂儿果然是聪明的,我不过这么一点,你便能猜得到答案了。”李悔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只缓缓悠悠道,“若不是用我的命来换小子的命的话,小子可活不到现在,那时的小子才七岁啊,不过是个无辜的可怜孩子而已。”

    “一晃眼,这十七年都过去了,你和小子啊,都长成大人了,我啊,也老了。”

    李悔说得如仿佛陌生人的事情一般神色语气都平静,白拂的心底却波澜狂掀,即便猜想得到答案,可经由李悔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且难以接受,毕竟……小子与他,和大人是没有任何骨血之亲的,他们……不过是大人捡回来的孤儿而已!

    就在白拂这震惊得难以回过神时,李悔又拍拍他的肩补充道:“对了,这个事情万万不可让小子知道,我的命是没有多长时间了,可小子的路还长,不要让他往后的日子都活在惭愧中,拂儿是兄长,当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大人,拂谨记大人的话。”白拂心绪沉重地应着李悔的话,“可是……”

    “倘有办法让大人可以活到自然的生老病死的那一天,大人,您可愿意继续活下去?”

    “拂儿……此话何意?”李悔震惊。

    “今日为大人看诊的大夫道,大人醒来后亲口问问大人的意思,大夫便在府上,可大人睡了七个时辰当是饿了,拂先让小东将晚饭端来,待得大人用完晚饭沐浴完毕,决定要见那位大夫了,拂再将他请过来。”白拂说着,又朝李悔微微垂首,语气恭敬,“至于通缉令上的那些人,此刻都聚在拂的菡萏别院中,大人若是想见冰刃,拂可随时将他请来见大人。”

    李悔本就不大在乎自己的命,这番听到白拂提及冰刃,脑子里瞬间便只想着冰刃的事,有些诧异道:“都在拂儿的菡萏别院?”

    “正是,大人。”关于这个事情,他也很无奈。

    “看来九皇子今日这一趟来相府是没有来错。”

    “请大人恕拂给大人添了不必要的麻烦。”算来是他失算了,没想到九皇子那个酒囊饭袋的身边也会有中用的人,竟然看得出那些个侍卫是因他的琴声而毙命。

    “你和阿远小子从小到大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李悔慈和一笑,“好了,起来吧,那位名为冰刃的男子既然在府上,便速去请他来见我,至于大夫一事,稍后再说。”

    李悔说着就想要站起身,“不,不对,当是我亲自去见他才对,怎能要求他来见我。”

    白拂却在李悔站起身前制止了他,“无需大人亲自跑这一趟,他这是到我那儿避难的,没理由连这点小事都不愿答应,大人放心,拂稍后定将他请到大人面前。”

    白拂虽不知李悔为何急着要见冰刃,却没有再问理由。

    大人行事,没有必要向他们多做解释,很多时候,他们只需要遵从便行。

    白拂离开后,李悔才手扶床栏,极为缓慢地站起了身。

    这一次,他没有再跌坐回床榻上。

    然他迈开的脚步却极为缓慢,就像他的双脚上拴着千斤巨石一般。

    李悔没有在意自己的双脚,就这么慢慢挪着双脚到了院中,走到院中的竹林间,将背靠在一株墨竹上,抬手轻抚着身旁的一株斑竹,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着什么珍贵的宝贝般,眸光也渐渐变得柔和,呼吸变得均匀。

    似乎,这片竹林是调整他心绪的良药。

    冰刃躺在屋顶上,臂弯里还是抱着他的冰刃剑,他与他的剑,从未相离过。

    楼阁屋里,司季夏未曾醒来,冬暖故便一直守在他身边,没有要将他唤醒的意思。

    乔小余蜷缩在陌生的床榻上,左脚上裹着绷带,床前的踏板上摆着一双崭新的绣鞋,枕边叠放着一套干净的淡紫色衣裳,然此刻的她却是捂着自己生疼的左脚将自己整个人都卷在了薄薄的衾被里,额上不断有冷汗沁出,将她的额发和鬓发都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