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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到了甜品店，没怎么费力气就在刚自己坐的位置那儿找到了装衣服的手袋，她拨开看了看，给迟蔚买的衣服完好地呆在那儿，算是虚惊一场。
“你在这儿弄啥呢？”追赶上来的迟蔚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手撑在原木桌上说着。
许诺循声而望，心都快要吓掉了，来不及细想，只听到心跳声“砰砰”直往外冒，她捂着心口，深呼吸了好一会儿，不自然地将手里的衣服往身后藏。“蔚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迟蔚缓了缓，刚跟的急，跑的好累，她轻轻咳嗽了两下，“我和同事来这儿吃饭。”说得很有道理，仿佛刚才那一场滑稽的追逐她根本就没有参与。
“哦”许诺刚着急，额上起了一丢丢汗。
“喂？”迟蔚手机响起，“没有，行了，我知道了。”路安她们在找她，也是，她去个卫生间去了快半个小时了，“对了，你吃晚饭了吗？”
许诺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吃过了，刚吃的这个。”她指了指甜品店里的东西。
“就吃这个怎么能行？你都快瘦成纸片了。”迟蔚犹豫了一下，一手放进兜里，“和我们一起吃吧，在四楼，吃烤肉。”她其实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许诺要是拒绝，那可真是自取其辱。
“你和你同事一起？我跟着去？好吗？”许是想着平日里迟蔚的态度，难得迟蔚没有躲着她。
“都私底下比较熟的，没啥，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像是刻意地保持着某种距离，那距离安全却又不能遥远，许诺抿着唇，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在积蓄，在填充。
“一个人来逛商场？”迟蔚聊着那些轻松的，无关大雅的话题。
“嗯，给弟弟妹妹买了些衣服。”许诺应着，紧了紧手里的手提袋。
迟蔚引着许诺来到桌前，落座。
“靠，我说你掉坑里了呢？”
“闭嘴，这我朋友，许诺，服务员，加一套碗筷，他们，都是我同事。”
钱丽丽，路安，魏航几个人都挑了挑眉，见几人那八卦的神情，迟蔚先打预防针道，“别在那儿挤眉弄眼的，我朋友是直人，不喜欢女人。”迟蔚一句话堵死了她们的八卦。
许诺心里一凛，也没好说什么，只脸上礼貌微笑着，有外人在，她很客气，不怎么说话，只安静地在吃东西，她们拿了不少酒上来，给迟蔚满上的时候被迟蔚给挡住了，“开了车呢。”
“叫代驾就行了嘛，还有不喝的道理。”钱丽丽给她满上了，又给许诺倒上，闹哄哄的，喝了酒就是那样，好在是啤酒，也不容易醉，钱丽丽和路安她们在划拳，许诺偶尔参与，她也不是很会，但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于拘谨。
迟蔚也没怎么和她们玩，只仔细观察着许诺，到后来，渐渐玩开了，两人也是躲不掉，被拉进了划拳的队伍，玩游戏，酒就喝得特别快，一杯一杯地往下灌。喝了几杯酒，也就聊开了，钱丽丽本来也就是特别自来熟的人，没一会儿，就搭许诺肩上了，“许诺你多大了？”
“23”
“是说，看起来要比我们小，你做什么工作的啊？”
“查户口啊？”迟蔚把她的手从许诺身上扒开了，又扯了扯许诺的衣服，让她靠自己更近些，钱丽丽已看出些端倪，迟蔚也太护这小孩了，许是那天许诺本来心情就特别不好，特别是想着下午迟蔚给她说的那些话，明明之前说还可以做朋友的是她，现在说不能做朋友，老是躲着的人也是她，做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她就和钱丽丽，路安她们多喝了几杯，迟蔚没劝，她怎么劝呢，几个疯子，一直喝到人家店里打烊，人家店员也不好催她们，迟蔚只好自觉地让买单走人，路安喝多了，挂在钱丽丽身上，鬼哭狼嚎的，魏航也是，也挂在钱丽丽身上，钱丽丽一个肩膀搭了一个，都快要死了。
迟蔚就顾许诺去了，许诺喝得满脸绯红，意识已有些不清醒，见迟蔚来拉着她，她还不让，自己兀自站起来了，迟蔚帮她拎着买的衣服。
“喂？你来帮帮我啊？我快被这两人给压死了。”钱丽丽在前面叫喧着。
“活该，谁让你灌他们喝那么多。”
乱七八糟的把那三人扔进了出租车里，再回头，许诺愣在原地，不肯走路。
“走啊，怎么了？”
“我.....我衣服呢？”
“什么？”
“我买的衣服呢？”许诺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我给你拿着呢。这儿呢。过来。”迟蔚上前两步，想了想，还是牵住了她的手，拦了个车，两人钻进了出租车里，许诺的家在华阳，这个时候再回去，得几点了。
“你今晚住我那儿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家太远了。”迟蔚零零碎碎地讲着，也不知道出租车师傅听在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可谁又管呢？
许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偏着头，靠在车窗上，她喝多了，她知道，好久都没有这样醉过了，以前有一段时间经常醉，她一个人喝酒，那个时候小妹还住在家里，她总是等小妹睡着了才能喝，想不明白，不明白那个女人一步一步地将自己牵往那个世界，为什么又抛弃她，玩弄她，那段时间她喝了很多酒，后来就不再喝了，生活里仿佛也只剩下努力挣钱了。
到了迟蔚家，迟蔚扶着她，她喝了酒也安静，不哭不闹，怎么会有这么安静的人呢？迟蔚将她扶在沙发上，给她倒了热水，又递给她热毛巾，许诺接过来，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她头有些晕，一手撑着头，气氛有些尴尬，迟蔚处在那样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地步，她双腿紧闭着，见许诺那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就是一起吃个饭，哪知道她喝这么多，她还是第一次见许诺喝成这个样子。
“难受，你就先躺会儿吧。”
许诺双手撑着头，良久，才低沉道，“蔚姐.......”
“啊？”迟蔚心里一紧。
许诺挪了挪身子，她本想把给她买的衣服给迟蔚的，喝了酒话就有勇气开口了，可话到嘴边，却是吐不出去，迟蔚听她喊了那么一句，却又长久地没说话，想着下午自己说那些话可能说得太重了，许诺心情不大好，可那些都是事实啊，明知道还是喜欢她，放不下她，还做朋友，呆在她身边？她不是那样自虐的人，有些事该清楚就清楚。
她收拾了下心情，起身，“你躺会儿吧，以后感觉好点了再洗个澡睡觉，你睡床吧，我睡沙发。”迟蔚那家是一个一室的小居，她安顿了许诺，就自顾自地去卧室拿出了新床单被褥给她换上，出卧室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就见许诺闭着眼，应该是睡了吧。
夜里很晚了，迟蔚洗完澡出来，又在沙发边凑近了看了会儿，发现许诺眼角有泪，这小孩，迟蔚叹了口气，终究是缘浅了吗？
她小声唤了唤她，“小诺？”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着，其实也没有睡着，喝多了，头疼的厉害。
“好些了吗？”迟蔚趴在沙发边说话，夜晚的声音显得愈发的低沉。
“嗯。”许诺揉了揉太阳穴两边。
“那去洗澡睡觉了吧，洗个澡舒服些。”
“好。”她起身，还有些偏偏倒倒的，喝醉的人，走路总是走不直，迟蔚给她找了一件干净的睡裙，这才回到沙发上，脚边躺着许诺买的那些衣服，都买了些什么啊，都是些衣服，迟蔚用余光扫了两眼，也不好细翻人家的东西看，拿了薄薄的毛毯放沙发上，今晚她也就这样睡了吧。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只是迟蔚在想，自己带回来的女人，只有这个，连睡都没办法睡在一起，更别说做什么了，她在沙发上睡得并不太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许诺已经不在了，人影都没了，迟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有些懵，卧室里干干净净，床上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迟蔚慢慢清醒过来，见茶几上压着纸条：“蔚姐，我走了，今天要去关小姐那儿上班，昨晚谢谢你的照顾，厨房里煮了鸡蛋，热了牛奶，你起来之后记得吃早餐，谢谢。”她字体娟秀，和那个人一样，迟蔚眼眶发热，这又何苦，恍惚间，脚踢到手提袋，那不是她昨天买的衣服吗？怎么又遗漏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