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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就在眼前,但今年怪可惜的,皇帝和太后不和,没有人主张筹办大宴。
再说那天正是月满乾坤的时候,修炼讲究天人合道,皇帝很忙,没工夫和一堆女人吃喝玩乐,人家早同仙师约好了,上高楼炼元神出窍。
只要入了门道,就能白日飞升,羽化成仙。
他成仙了,却没想过这社稷怎么办。
他在向婉婉描述成仙后的好处时,婉婉问过他这个问题,结果他说爱谁谁,十个儿子抓阄吧,谁手气好,谁当皇上。
婉婉从西海子出来,对前途一片茫然。
你说他荒唐,明明关心起社稷来,什么招儿都使得上。
要说他兢业,他经常不把江山当回事,如果有颗金丹能让他立刻成仙,他一定毫不犹豫拿天下去换。
婉婉感到束手无策,她能做的有限,对得起亡故的父母,接下去怎么样,要看这个皇帝哥子的天命。
眼看中秋到了,她让人把府里装扮上,要有花赏,要有灯看。
她从来没有这样期盼过一个人的到来,睁开眼睛就有希望。
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他也肯定一样。
她站在假山亭子上朝南张望,盼着有人进来通传,说南苑王到了,她一定一脑门子扎进他怀里,再不出来了。
所以她从十四就开始切切等待,想起了门上的锦衣卫,担心他们会阻挠,特地去了一趟值房。
进门恰好金石在,正坐在案前擦他的绣春刀。
见了她一怔,飞快起身行礼,“殿下怎么来了?有话命人传臣就是了,怎么敢劳殿下亲自前来!”
婉婉牵了牵唇角,“别见外,既然在我府上当差,不像外头那么忌讳。
我也是有事儿要托付金大人,不亲自来,显得我心不诚。”
金石一挥手,底下人却行退到了门外,自己恭敬抱拳,“殿下言重了,听殿下的指派。”
婉婉想起良时,脸上有了隐隐的笑意,“这两天,估摸有人来瞧我,请金大人通融,放他进来。
我知道皇上有令,命你们护我长公主府的安全,但既然是安养,不是囚禁,那就应当容我见客。
金大人不必为难,如果皇上怪罪,我亲自领罪,绝不连累金大人。”
金石迟疑了下,抬眼匆匆一望她,“可否请殿下明示,来者是谁?”
她抿唇笑了笑,“是个旧友,我一定要见到他,如果锦衣卫从中阻挠,那就别怪我手黑,不给你们留余地。”
她心情很好,气色也很好,衣裙上的香气随她一转身,从翩翩的宫绦上飘拂开,几乎弥漫整个值房。
金石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拧了起来。
这位殿下的倔脾气他领教过好多回,其实她是瞧不起他们这些锦衣卫的,帝王家的走狗,叫咬谁就咬谁,如今的地位还不如东厂太监。
她来,算是给了面子,事先知会一声,识相的话就别挡道,大家图个方便。
校尉进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恐怕这旧友不是寻常人,要不要往上头报?”
金石淡淡一哂,“怎么报?告诉指挥使,长公主殿下不日有朋友到访,至于是谁,暂且不知道?”
说话间便已经破例包涵了,难得见个笑脸,这位金枝玉叶也不容易,让她多高兴一阵子吧。
当然来的旧友究竟是何许人,必须分外留意。
十五傍晚,长公主府门前大街上,三匹快马飒沓而来。
锦衣卫压刀下台阶,那些人转眼到了跟前,为首的利落腾身跃下马背,那石青的绸缎箭衣衬得身段尤为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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