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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殿下不愿意麻烦别人,臣都知道。
可锦衣卫没有殿下想象的那么娇贵,水里来火里去的,摁下就是一枚钉子,四海为家是咱们的命。”
婉婉哦了声,低下头,知道他们埋伏得深,或许在公主府上看守她,已经是最轻省的活儿了。
金石仔细看她,原本视线不该在她脸上逗留,这是犯上,是不允许的。
可人难免有情不自禁的时候,真有些忘分寸了,他问她,“殿下好么?”
她听后飞红了脸,“是,都好。
还要谢谢你,和我说了那么多,给我鼓劲儿。
我听你的,可算等到了。”
他慢慢点头,“臣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殿下值得被善待。”
他们这里喁喁说话,有人从门上进来,瞧见她和旁的男人搭讪,脸上顿时不是颜色了。
但不快只在她没有瞧见他的时候,他审视那个锦衣卫,眉目如炬,气势凌厉,干这行的身上不知背了多少血债,他们是皇帝称手的利刃,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器。
婉婉心地好,眼里从没有贵贱高低,他却很鄙弃这些人,他们是朝廷安插的眼线,今天能护你周全,明天就能对你拔刀相向。
不过打量神色动作,两个人应当相熟。
他知道婉婉和一个叫金石的千户有交情,他在她危难的时候伸过援手,婉婉对他一直心存感激。
既然如此,自己小肚鸡肠未免可笑。
他是场面上行走的人,即便酸得入骨,脸上依旧十分和煦。
他过去,不动神色将婉婉圈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该筹备的都已经筹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语毕对金石拱手,“这一路就劳金大人多多照应了。”
金石眼风轻扫,然后垂首一揖:“卑职职责所在,请王爷放心。”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有时只需一个视线的碰撞。
金石深知道这位藩王的城府,于他来说,驸马不过是一个附加的头衔,他无论何时都代表着称霸一方的强权。
他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很深的占有欲,这样也好,柔弱的公主需要强大的靠山,保她不受风吹雨淋,保她岁月无惊。
婉婉现在是随波逐流的,他说应该出发了,她便倚在他身边,哪怕他带她到海角天涯。
他们进西海子告别皇帝,皇帝正入定,没有闲暇召见他们。
他们隔着殿门跪拜,然后退出宫门,沿着筒子河往南走时,乍然回首,忽见墙头站了个人,穿着洁白的道袍,挥手向他们作别。
那身形像鹤似的,有些寂寥,也有些孤高。
婉婉很怕他会摔下去,他喜欢登高,就站在女墙顶上,一副凌空欲飞的架势。
他们遥遥向他叩别,皇帝手卷喇叭,把声音递出去老远:“驸马,一定待婉婉好,否则朕饶不了你。”
婉婉忽然红了眼眶,他就算再糊涂,到底是自己的哥哥,这种血脉里的牵扯,是永远化解不开的。
良时长揖,表示领命。
转身在她背上抚了抚,“时候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额涅还在等着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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