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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压低嗓门,道:“我杀过人。”
“啊,杀过人?!”
柳三哥甚感意外,惊道。
“别怕,我杀的是该杀的人,是虎山关牢城里虐待犯人的牢头禁子与官兵,哼,倒在我刀下的,少说也有五六个。”
“喔,是嘛。”
柳三哥看着小顺稚嫩的脸,还是个孩子啊,真有些难以令人置信。
小顺道:“你以为我在吹牛吧,我小顺从不吹牛,在牢城里,我们吃的连牲口都不如,还得象牲口一样的修长城,我饿,饿的象一只狼,见着虐待欺压我们的牢头禁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撕了他们。
终于,囚犯们要暴动了,我小顺的任务是为各位大爷通风报信,暗中为囚犯打开枷锁。”
“虎山关牢城暴动,你是参与者?!”
柳三哥讶异之极。
小顺道:“爷,小顺没有吹牛,我的真名不叫小顺。”
柳三哥问:“叫什么?”
小顺道:“同花顺子。”
“咦,同花顺子,这好象是一付纸牌呀。”
柳三哥记起了老军爷讲的虎山暴狱案了,虎山暴狱案中同花顺子是个关键人物,他故作糊涂,信口胡说。
同花顺子道:“我不是一付纸牌,我是一条汉子,是虎山暴狱案的铮铮铁汉。”
柳三哥道:“我好象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听说,虎山暴狱案死了许多人,有囚犯、狱卒、官兵,从虎山牢城逃出来的囚犯没几个呀,大概只有七八个。”
同花顺子道:“对,我就是越狱的囚犯之一。
出来后,我就往北跑,跑得离虎山远远的,从此,再也不到这鬼地方去了。
当初,我是因为小偷小摸进了牢狱,哪知牢狱竟如此黑暗可怕,简直就是十八层地狱,吃尽了苦头,出来后,发誓从此再不干犯法的事了,要凭自己的两只手,挣钱吃饭,做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后来,经朋友介绍,就在聚仙客栈当了伙计。”
柳三哥道:“这就对了,做老实人不吃亏。”
同花顺子道:“就是吃亏,也能忍了,学乖了。”
柳三哥道:“对呀,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同花顺子叮嘱道:“爷,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今儿个,见着爷就觉着特别亲热,把闷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儿全吐出来了,觉着一身轻松,爷可得替小弟保密呀,小弟的事要泄漏出去,就麻烦了,此地虽不属明朝管辖,可在辽东到处张贴着小人的通缉令呢,悬赏三十两白银,活的死的都要,都是三十两白银,小人的脑袋还值几个钱呢。”
他酒喝多了,连乌黑的眼珠子都发红了。
柳三哥道:“兄弟,放心吧,爷的嘴紧着呢,爷不是见财起意,出卖自家兄弟的那种人。”
同花顺子道:“好,仗义,爷,咱俩再干一个。”
脖子一仰,同花顺子又干了一杯,这一壶酒,他喝了三停中的二停,而且,喝的是快酒。
不久,便扔了杯子,一头栽倒在炕上,沉沉睡去。
三哥将同花顺子抱起,在炕正中躺下,头朝炕沿,在他头下垫个枕头,同花顺子呼呼大睡,酣声大作。
三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脱下身上的羊皮短袄,扔在同花顺子身旁,将狗皮帽放在同花顺子枕头旁,又从包袱内取出胡须等物,将同花顺子打扮成自己的模样,一会儿,同花顺子变成了一个收山货的小贩,与自己活脱活象,毫无二致。
然后,三哥扒下同花顺子的外套,扔在炕沿上,拉过被子,将同花顺子盖上。
之后,三哥穿戴上同花顺子的外套与羊绒帽子,照着铜镜,将自己易容成同花顺子,直到自己满意了,才作罢。
三哥起身,将后窗推开条缝,以备不时之用。
这才学着同花顺子的步态,哼着小曲,装作喝醉的模样,推开北屋的门,顺手带上,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出了西院,拐过一条走廊,又穿过一个月洞门,见四下无人,便脚下轻轻一点,飞身上房,借着黑夜的阴影,悄悄掠回西院,从北屋后窗穿窗而入。
这时,西屋的刺客即使目不交睫地盯着北屋的门窗,也无法察觉自己来去的行踪了。
三哥蹑手蹑脚,将北屋的门栓上,转身看看睡得正香的同花顺子,哑然失笑,道:“小子,真能睡,把你卖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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