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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还不满三十岁。
姜氏用力握紧了女儿的手:“我如今每每见他,都觉得是幻象一场。”
就像她望着太微,望着这个由她腹中血肉一天天长成的少女,亦如身在幻境之中。
黑夜、白昼,明月、烈阳……不断交替,不断流转……
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
可她从未真的忘记过。
那些疯言疯语,时至今日,仍然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像一曲撕心裂肺的大戏,分明落了幕,余音却仍绕梁不散。
姜氏收拢五指,口气张皇而绝望:“我知道那是梦,是个离谱又无谓的大梦,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忘不掉。”
她手下无意识地用着力,握得太微手疼。
但太微没有将手抽回,只是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了母亲的手背上。
母亲的手,在昏暗中颤抖个不休。
太微有瞬间的仓皇。
父亲死了?
父亲在母亲的梦里死了?
她知道,父亲不会长命百岁,可父亲如今是还好端端活着的。
母亲方才说的,也是数年前……
而非是她知道的那个时间点。
太微定定看着母亲:“您方才说,父亲在您的梦里,数年前便死了?那个梦,是当年您犯病时做过的梦吗?”
姜氏的脸色,白得像纸,没有半点血色。
太微继续道:“那么久远的事,您如今还记得?”
若是那样,那个梦该有多么的惊人?
姜氏喃喃道:“是那时的梦……”
她从未同人细说过,可那个梦的每一个细节,都镂刻在她的骨髓里。
因为太过真切,每一个瞬息都仿佛身临其境,她睁开眼,醒过来,却还像在梦境里。
她是发了疯,才会做那样可怕的梦。
姜氏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自语:“国破以后,许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现如今的世道,已经不许人们再提及过去。
那些泼天的腥风血雨,那些堆积成山的头颅尸首,全都没人敢再提起一句。
那个乱世,恍惚间竟像是没有存在过。
姜氏忽地伸手抹了一把脸。
上头全是泪水,潺潺的,像是溪流淌过。
她掌心湿漉,苍白如同死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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