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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暖帘外,一个妇人高声道:“太太,咱们厨房的碗盘碎了,急等着添补,可到现在府里也没个动静,奴婢来问问太太是不是忘了。”
谢氏被这妇人气得冷笑,对画屏道:“去叫回话的人进来,让我瞧瞧这个眼里没有尊卑的奴婢,是不是多长了颗脑袋不怕死,在主子院里也敢这么高声大喊,言语肆无忌惮。”
画屏唉了一声,出了套间的门,撩起暖帘冷眼看了眼站在门口,穿着红色棉袄,神情倨傲的妇人,神色淡淡的道:“嫂子跟我来吧。”
妇人跟在画屏身后进了堂屋,她四下里打量,只见堂屋中间摆着一扇高大的泥金屏风,屏风里面隐隐灼灼的看不清楚,外间屏风下摆着一张长长的红漆条桌,条桌上的香炉里余烟袅袅,闻着就觉得心情舒畅,东西靠墙各摆着几张红漆圈椅和素面茶几,屋子中间放着个四五尺高的熏炉,熏得屋子里犹如春天般温暖。
妇人在心里暗暗鄙视,怪道老太太不待见这个儿媳妇,真是太不懂得节俭了,这么大的堂屋又没人在,熏香不说,还放这么大个熏炉,这得多浪费啊。
妇人跨进套间,看到屋子里的摆设,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低着头站在床前默然不语。
谢氏冷着脸道:“是哪处的管事?刚才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这会儿又不会说话了?需要我教你请安吗?”
妇人抬起头鄙夷的看了眼谢氏,又低下头道:“给太太请安。
奴婢是库房的管事,奉了老太太之命,来请太太示下,厨房里打碎的碗盘杯碟该怎么采购?”
谢氏冷笑道:“珊瑚,给我打她的嘴。
撒谎撒到主子面前来了,刚才康宁院传出老太太病了的消息,你这会儿从哪里奉老太太的命来。”
珊瑚认识这个妇人,是老太太陪房何家的儿媳妇,因此在原地磨磨蹭蹭的道:“太太且息怒,为了个仆妇生气,伤了身子不值得。”
阮瑾年可是清清楚楚的瞧见了何氏眼里的鄙夷,见珊瑚磨磨蹭蹭的不肯动手,操起桌子上的茶杯朝她脸上掷了过去,只可惜她力气小了,只砸在她腿上。
何氏没料到阮瑾年会拿茶杯砸她,被吓得哎哟了一声。
见茶水不烫,只是打湿了裙子和衬裤,又立马抬起头来凶狠的瞪着眼阮瑾年。
阮瑾年见何氏那轻狂的样子,气得咬牙道:“乳娘,给我打她。”
江余氏早就看不惯何氏在主子面前的狂样,得了阮瑾年的吩咐,操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朝着何氏狠狠地打去。
何氏还没见过像阮瑾年这样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主子,愣了一愣赶紧躲开鸡毛掸子,色厉内荏的道:“你敢!我可是老太太的人。”
阮瑾年听何氏自报家门,目光都锐利了几分,掷地有声的道:“乳娘,给我往死里打。”
这一刻何氏仿佛在阮瑾年身上看到了老太太威严铁血的影子,她无端的相信阮瑾年真的敢打死她,吓得转身就往外跑。
屋子里寂静无声,谢氏轻柔的抚摸着阮瑾年的头发,感慨道:“娘的小百龄长大了,以后就是娘亲不在了,也不用担心你会被人欺负了。”
阮瑾年听这话有几分不祥的预兆,捂了谢氏的嘴,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道:“呸呸呸!
娘亲永远都在。”
谢氏笑了,点了点阮瑾年的眉头问:“这是从哪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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