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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笑道。
“三妹妹你就别笑话我了,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值一提。”
宝玉嘿嘿一笑道。
“倒是跟三妹妹一比起来,我这作哥哥的都得自惭形秽了。”
探春爽朗一笑道:“二哥哥,你这话从何说呢?”
宝玉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不说别的,就说三妹妹这理家的这本事咱们府里就没有人不服的。
下人们都道,原想便添了一个三妹妹,也都想着不过是个未出闺阁的青年小姐,且素日也最平和恬淡,只三四日后,几件事过手,渐觉三妹妹精细处不让凤姐,只不过是言语安静,性情和顺而已。
平儿姐姐也道,三妹妹是个姑娘家,不肯发威动怒,这是她尊重——她撒个娇儿,太太也得让他一二分,二奶奶也不敢怎样。
你们就这么大胆子小看她,可是鸡蛋往石头上碰。
连凤姐姐都拍手称赞道,好,好,好,好个三姑娘!
我说她不错…倒只剩了三个姑娘一个,心里嘴里都也来的。
又是咱家的正人,太太又疼她,虽然面上淡淡的,皆因是赵姨娘那老东西闹的,心里却是和宝玉一样呢……她虽是姑娘家,心里却事事明白,不过是言语谨慎;她又比我知书识字,更厉害一层了。”
听宝玉这么夸她,探春自是听得眉开眼笑,忙自谦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没被人背后骂死就不错,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不敢辜负老太太,太太的信任,给逼出来的。”
宝玉呵呵一笑道:“三妹妹在二哥哥面前就不要说这些虚面的话,咱兄妹俩这么说话不就显得外道了。
还有说得更绝的,三妹妹想不想听听?”
“还有说什么的,二哥哥你就尽管说,自打理家起,被人背后嚼舌根子的话就没少听过。”
宝玉嘴角一抽,忍不住笑道:“府里丫头们都在传,说三姑娘的浑名是‘玫瑰花’……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只是刺戳手。
也是一位神道,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
探春听完蹭的站了起来,直竖起两道修眉,瞪起两只俊眼,气道:“二哥哥,下人嘴里不尊重,背后乱嚼舌根子的浑话,你也拿来跟我说,是不是你也这么想的?”
说着,眼圈也红了。
宝玉知道探春最是对自己庶出的身份敏感,最恨人说她是姨娘生,而且赵姨娘偏偏还常常不自重,府里没有人看得起她的。
宝玉见探春急了,忙伸出双手轻轻按了探春坐下,温言宽慰道:“好妹妹,所有的亲兄弟姐妹中,先珠大哥一早就去了,大姐姐打我们小时候就去了那不得见人的地方,也就只有三妹妹你是跟我一起自小长大的,在咱们府里所有的姐妹中,就数咱俩最亲了。
再说,三妹妹什么时候见过我有过嫡庶之见?谁不知道这园子里的姐妹中,除了林妹妹也就咱兄妹俩最是亲近,我怎么可能那种想法?我不过是觉得,她们这话得有趣,说出来跟妹妹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罢了。”
宝玉这么一阵劝慰,探春也不是小肚鸡肠的性子,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二哥哥,刚刚是我使了性子,说了过头话了,你就别往心里去,我只是恨自己是女儿身,没能脱身在太太肚子里,还摊上个那样的姨娘和混账的弟弟。”
宝玉摆摆手,不由笑道:“三妹妹,我都不知道,劝过你多少次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三妹妹自己不也说过,‘孰谓雄才莲社,独许须眉;不教雅会东山,让余脂粉耶?’三妹妹还说过,
‘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
’这便是我今日来想要跟三妹妹要说的肺腑之言,妹妹你且听二哥哥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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