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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贡女土司跟我告别,我说:“不想带走你的女儿吗?”
她说:“不!”
我说:“汪波土司把你的女儿抛弃了。”
她说:“首先,她是你妻子。”
我说:“她会在那间房子里慢慢枯萎,慢慢死去。”
管家说:“还是问问茸贡土司想说什么吧。”
女土司说:“我要你在这么多土司面前保证,不会派人在路上追杀我。”
大家都听到了这句话。
索郎泽郎,尔依,土司太太都对我使劲摇头,他们不要我对这女人有所允诺。
但土司们却要我答应她的请求。
他们知道,要是茸贡土司都能平安回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只好对女土司说:“好吧,你可以放心上路了。”
茸贡土司走远了,我又对请来的客人们说:“你们也都可以放心地上路了。”
又过了一天,客人们就走空了。
麦其土司带着太太最后离开。
分手时,母亲的眼睛红了,但我们父子两个却无话可说。
母亲从马背上弯下腰来,吻了吻我的额头,悄声在我耳边说:“儿子,耐心一点吧,我会看到你当上土司的。”
我想说来不及了,时间变快了,而且越来越快,却说不出来,我只说:“我会想你的,阿妈。”
她的泪水就下来了。
母亲抖抖马缰,上路了。
整个马队的声音我充耳不闻,但母亲的马一迈步子,嗒嗒的蹄子就像踩在了我的心尖子上。
我拉住了马缰:“阿妈,有颜色的汉人来了。”
她勒住马,站了一阵,终于没有说什么,一扬鞭子,马又开步走了。
傻瓜儿子又追了上去,太太从马背上深深弯下腰来,我告诉她不要再跟麦其土司睡觉,他已经染上梅毒了。
看样子,她知道我说的这种东西是什么。
虽说土司们的领地上还没有这种东西,但她是从早就有这种东西的地方来的。
管家说:“少爷怎么不提王位的事情?”
黄师爷说:“没有多少日子了。”
索郎泽郎要我准他去追杀茸贡土司,他知道我不会同意,这个家伙,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我同意他去追杀汪波土司。
这样,我就不得不同意了。
我惟一的条件就是,要是汪波土司还在路上的话,就杀掉他。
要是汪波土司已经回到官寨里,他还要动手,回来我叫尔依要他的狗命。
他二话不说,带两支短枪,立即就上路了。
他起码该回头看看我们,但他没有,倒是我一直望着他从我的视野里消失。
他走后,我一天天地数着他离去的日子,也就是说,我的日子是以索郎泽郎离开了多少日子来计算的。
离开十天后,有人想要顶替他的税务官的位子,我把尔依叫来,叫那家伙吃了一顿皮鞭。
这个吃鞭子的人本是索郎泽郎的手下,这回,却连身上收税人褐色的衣服也叫人剥去了。
我叫管家翻了翻名册,这个人居然还是个自由人,我便把他变成了奴隶。
要是索郎泽郎能够平安返回,他就是自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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