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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叫他给主子磕头。
他写:“如果只是这一次的话。”
土司说:“每年这个时候一次。”
没有舌头的人表现出了他的确具有编写历史的人应有的长远目光,他在纸上写道:“你死以后呢?”
土司笑了:“我不知道死前杀掉你吗?”
翁波意西把那句话在纸上又写了一遍:“要是你死了呢?”
土司指着哥哥对他说:“你该问他,那时候这个人才是你的主子。”
哥哥说:“真到那个时候,就免了。”
没有舌头的人又走到我面前。
我知道他要问我同样的问题,要我做出承诺,如果我做了土司不要他磕头。
我说:“你不要问我,人人都说我是个傻子,我不会做土司。”
但他还是固执地站在我面前,哥哥说:“真是个傻子,你答应他不就完了。”
我说:“好吧,要是哪一天我做了土司,就赏给你一个自由民身份。”
这句话却又让我哥哥受不了了。
我说:“反正是假的,说说又有什么关系。”
翁波意西这才在我父亲面前跪下把头磕了。
土司对他的新奴隶下了第一个命令:“今天的事,你把它记下来吧。”
20.我该害怕什么
那些年,麦其家发动了好几次战争,保卫罂粟的独家种植权。
每一次战争,麦其家的新式武器都所向披靡。
但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不让别的土司得到使我们富裕和强大的东西。
没过多少年头,罂粟花便火一样燃遍了所有土司的领地。
面对此情此景,不光是我,就是父亲和哥哥也觉得当初发动那么多战争实在没有必要。
如果问那些土司是怎么得到罂粟种子的。
他们的回答肯定是,风吹来的,鸟的翅膀带来的。
这时,和麦其土司来往的汉人已不是黄特派员,而是联防军的一个姜团长。
黄特派员反对联防军帮着中央军打红色汉人而被明升暗降,成了有职无权的省参议员。
黄特派员给麦其家带来了好运气,听说他栽了跟头,大家都为他叹息一声。
姜的个子不算高大,但壮实,腰里一左一右别着两支手枪,喜欢肥羊和好酒。
麦其土司问他:“你写诗吗?”
姜的嗓门很大:“我写他妈的狗屁诗,我吃多了没事干,要冒他妈的狗屁酸水!”
父亲说:“好!”
姜意犹未尽,他说:“我要是写诗,你们就看不起我好了!
我就不是土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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