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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源身上也披着礼部分发的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等人流散得差不多了,才吸溜着热茶往客栈走去。
手里的杯子是礼部的,他顺手拿出来,也没打算还,只是那种劣质的瓷杯子在冷风之中丝毫没有保温的功能,很快那热茶就凉透了,喝进胃里去冰凉凉和冰块一样。
他摇摇杯中余茶,朝天遥敬,笑道:“老天有眼,我看这朝廷陡然转运,竟然还有百年寿数可活啊。”
这时却听旁边传来一声呼喊:“吕兄。”
吕源转身望去,大吃一惊。
“原来是你。”
来人长身玉立,一袭单衣,立在秋风中,却丝毫不惧寒风刺骨,只是微笑着看向他。
正是杨天骄。
吕源大笑:“今日相见,你得请我喝上一杯。”
杨天骄微微一笑:“酒菜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今日不能喝酒,只能请你喝了。”
乍见故人,吕源好生欣喜,拽着杨天骄就往一处小酒馆走去。
那小酒馆门上一条高高的白色灵幡,又一条写着酒字的旌旗。
“杨兄你别看这酒家小,五脏俱全啊,酒的滋味好不说,下酒菜也是绝对合得了你的意。”
杨天骄哈哈一笑:“既然吕兄推荐,我是自然得试上一试的。”
两人坐定了,杨天骄给吕源满上一杯酒,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也不客气,就分别吃起来。
吕源刚走出考场,心情一时激动,吃不下什么东西,就只是喝酒,将筛好的一壶酒喝了个一干二净,仍然神志清明。
他这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杨天骄悠然道:“你以为呢?”
吕源放下酒杯,从蓬乱的头发和微长的胡子中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我本以为你乃南方修道之人,可是却又见你和京兆府的尊贵人在一起。”
此处人多眼杂,他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话说出口都是一再遮掩。
他是南方行万里路过来的,青凤教在南方以道士之身行走,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并未见过杨天骄做道士打扮,但是却也笃定他必然与青凤教相干。
上次在睿王府见到杨天骄跟在方艳身后,却让他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杨天骄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笑道:“此事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坦坦荡荡承认自己身份有问题,却正是对了吕源的胃口,吕源复又一笑,从怀中拿起那个从礼部顺出来的瓷杯给杨天骄看。
那只是个粗粗烧成的白瓷杯子,上面粗糙地画着一条青蓝色的鲤鱼,取得正是鲤跃龙门之意,技术虽然不好,寓意却是上等。
吕源悠然道:“杨兄想必不知,我当年也是少年天才,九岁写诗,十二岁作文,十五时便已经是举人之身。”
他这番说来自然不会是为了闲聊,杨天骄淡淡道:“吕兄谦虚了,谁人不知吕兄当时乡试之时,正是解元之身。”
吕源嘿然道:“解元不解元的,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你知道我为何这些年间未曾踏入京城吗?”
杨天骄摇头:“小弟不知。”
“这京城正是藏污纳垢之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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