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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艳笑道:“这场景也不过四年一次而已,见过的人也着实不多的。”
冯恩里年纪大,方艳让人给他搬了凳子坐在阴凉处,只是那地方也并不远,此时听见方艳和身后的杨天骄交谈,心中也好奇这侍卫又是何许人也。
不过好奇也只是一瞬的事儿,他很快就收回了思绪。
在官场厮混这么多年,有一件事是最明白不过的:不该你知道的事儿就不要知道。
他微微合眼,闭目养神。
底下考场里的人除了考试什么都不用操心,他要操心的事儿却不少。
现在他们应该也看到那份卷子了。
不知道答题情况出来,会不会合陛下的意啊。
他们这几人倒还算是闲适,考场中翻开那卷子的人简直都快厥过去了。
“这是什么题型?”
“附加题?”
“答不答都行,不影响录取?”
除了几个真得读书读傻了的,还真没人信。
这附加题厚厚一叠,比正式试题还要厚些,再仔细看看,当中有些题连题干都读不懂。
本来就有些人进考场时,就已经面色发白,口唇发青,这套繁难的试题简直是雪上加霜。
立时就有人捂着胸口往后一倒,场中早有一声备着,过去掐人中的掐人中,扎针的扎针,真要没办法的,就只好给抬出去了。
说来也怪,有的人在场子里怎么治都醒不过来,一抬出去登时就醒了。
裴源长吸一口气,将这一摞附加题往旁边一扔,再不管它,专心写八股。
这份题目要是答好了,想必日后必得重用,可是问题是,他不懂。
他一个身份低贱,若不作假连科举考试都参加不了的贱民,又见过多少世面,那种天文地理,医易卜道都有所涉猎的难题,他是真的看都看不懂,不若安心答策论是正途。
同一个考场中,吕源看见那附加题,却是笑了。
这些东西,他不必多想,就知道必然是当今圣上出的题,原礼部尚书,现宰相冯恩里是出了名的老持成重,绝不越雷池一步,让他搞这些出格的东西,是万万不可能的。
而当今圣上,所作所为哪一件不出格?
吕源将策论放到一边,先写这个。
不管他们如何答题,要出来结果也不是现在。
方艳等了一会儿,看完入场,便道:“丞相,好生盯着些,朕还有事儿要做,这就回宫去了。”
说是回宫,她离了礼部,却指挥人往天工营赶去。
轿子仍是青绿色的轿子,款式却换了,更小些也更精致些。
杨天骄并不知天工营在何方,只是跟在禁卫军的身后,上次的刺杀案中,护卫的禁卫军有人受伤,有人受罚,这次倒是有不少新面孔。
他默默看着,并不说话。
这世上有的人喜欢说话,有的人不喜欢说话,杨天骄就是后者,该明白的他都明白,但是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
他想起今日熙熙攘攘的会试考场,想起鱼贯而入的白衣举子。
那白衣举子中就有吕源,他穷得响叮当,居然也不知从哪里找来钱换了身新衣,孤零零一个人就昂首阔步进去考试了。
想必这小小一场会试于他而言不过囊中取物,然而这样的人才却并非亲青凤教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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