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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垂眸看住自己的手,淡淡道:“是以前的主人送我去的。”
“以前的主人?”
“是,以前的主人,十二自幼便没了父母,被辗转卖到主人那里,由他抚养长大。”
她知道秦放歌想问什么,却还是避重就轻敷衍了一句。
江天成对她并不算坏,实在没必要把他也扯进去,而且秦放歌知道的太多,于她而言也并非就是好事。
秦放歌皱眉看她,很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却并无恼怒的迹象,沉默片刻道:“我也是自幼父母双亡,所幸遇到义父,是他老人家抚养我长大,教我读书习武,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我,我知道你有顾虑,换做是我也会如此。
你既不肯说,我也不强求,就当我没问过。”
阿瑶暗自思忖,他说的义父该不会就是商相?看他神情这般凝肃,想来对商相十分敬重,所以他才会恨唐初楼入骨。
商家满门横祸与唐初楼不无关系,他既已如此认定,那便是杀父之仇,这样大的仇恨,又焉有不报之理?
商相被株,他身为商相的义子,必然也在牵连之中,能侥幸逃脱已是不易。
他隐姓埋名至今,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她怔怔地想,不觉便有些失神,一时呆望着秦放歌不知转眼。
秦放歌奇怪地看她一眼,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阿瑶忙转开眼,低头道:“没看什么。”
秦放歌叹口气道:“睡吧!”
她点一点头,往旁挪了挪,侧身缓缓躺倒。
夜风寒凉,她将身上的披风紧一紧,满怀心事看向天空。
天上没有月,沉沉天幕上只见无数星斗闪烁。
在这寂静如坟墓一般的夜里,忽有一缕清音远远传来,不像是箫声,也不是笛音,倒像是埙,低沉哀婉,如泣如诉。
她不觉便坐起身,目光转处,恰对上秦放歌满是疑问的眼,踌躇了下,还是压低声说了:“有人朝咱们这边来了!”
的确是有人,而且不单一个,有细微的脚步声传至耳中。
脚步声落地虽轻捷,却是纷杂无序,西面、北面、南面,三个方向都有,起落在埙曲的掩护下,向着他们歇脚的地方包抄而来。
秦放歌定定看她片刻,正要伏地侧耳倾听,以证明她此话的真假,头顶树间却忽有怪鸟桀桀枭叫,“呱”
地一声,受惊般从枯树枝头扑棱棱振翅飞起。
他霍地抬头,便见一只黑鸟在半空绕个圈子,一眨眼间便去远了。
正要松口气,眼前却忽有道黑影自林间闪过,他看得清楚,那绝非是飞禽走兽之类,而是真真切切的人形。
阿瑶自也是看到了的,一手摸上腰间剑柄,一手撑地,便要跳起来。
不妨秦放歌挨近前来,大手伸过,一把便将她的手按住。
“别忙!”
他道。
话音方落,一直睡着的叶如诲却忽如脱兔一般跳起,纵身一跃,便没入了黑漆漆的杂木林中。
“三哥——”
秦放歌想叫住他,却已是晚了,他心里奇怪叶如诲今日怎地如此性急,又担心他遭遇埋伏,情急间腾地站起,提起广寒刀便追。
阿瑶眼见他二人一前一后飞身进了林子,略怔了怔,也疾步跟上。
初入林中,只觉墨黑一团,什么也不看不清,待到目能视物之时,秦放歌已不在视线之内。
风飒起,满树枯叶萧萧而下,那抹埙音仿佛被风吹断了,而之前在林外听到的纷杂脚步声却清晰在耳。
阿瑶警觉地站住,抿唇屏住呼吸,一面四下巡望,一面凝神细听,不放过周围每一处细微的动静。
脚下是松软厚实的枯叶,她小心翼翼往前迈出一步,跟着便觉不对,身后竟有枯枝断裂之声。
她忽地转身,腰间软剑瞬时弹出吞口,刷地便朝前刺。
对面那人机敏闪开,低低咒了声,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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