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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得胸腔起伏不停,一不小心被呛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殷连忙倒了杯温茶。
方伯喝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他看着阿殷,道:“难怪我与你这个女娃格外投缘,有时候总觉得见着了那个老顽固,看来这是上天注定。
你在恭城哪儿见到他?他过得如何?与老夫相比,谁更年轻一些?”
阿殷闻言,却是好一阵心酸,垂首说道:“元公只在十年前出现过,他过得很好,传授我核雕技艺后便消失了。”
她抬起头,方伯低头喝茶,半晌才抬首说道:“老顽固向来神出鬼没,现在约摸不知在哪里的乡间观美景,雕核雕了,这老顽固只顾着核雕,把三十年之约都忘了。
罢了罢了,他过得好便算了。”
他忽然起身,入了里间。
片刻后才转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锦袋,干瘪的手拿出一个破旧的木牌,只得半个巴掌大小,上面雕刻了两尾鲤鱼。
他说:“你赠老夫核雕,老夫唯有送你此物。
你若有机会去永平,遇着事了便拿这个木牌找老闵,他会助你。”
说罢,他摇摇首,说:“我累了,要歇息了。”
阿殷道了谢,方离开了。
方伯看着手里的核雕,神情怔忡,浑浊的双目刹那间泛红。
三年前,他没来,以后他也不会再来。
阿殷回了院子里,见到姜璇的细软又多了不少,她问:“姐姐,我们这是准备要去哪儿?”
阿殷道:“我们去永平。”
姜璇问:“去多久?”
阿殷道:“暂时未定。”
姜璇欢快地应了声,随即又让侍婢继续收拾细软。
既然要去永平,那也就是姐姐要绕开上官家单独去了。
姜璇想得长远,永平里有穆阳侯在,说不定这一去就不用回来了。
阿殷关上房门,取出枕边的小木箱,打开后又一一取出木箱里的十二个核雕。
核雕十八州,是十八个核雕,江阳手中的复刻核雕与祖父的有异曲同工之处,看来不论是沈长堂所说的核雕十八州还是上官家所说的核雕十八州,其中十二个必定是她手中的核雕。
五月的永平已经进入初夏,都城里的姑娘早已换上轻薄的绸缎。
宫里的宫娥自然也不例外,提着精致大气的宫灯,穿着草青齐胸襦裙,身姿袅娜地走过宫中长廊。
远远的,见着宫里的常客,宫娥们垂首低眉侯在一边,待那位常客离去后,才继续前行。
站在最后的那一位宫娥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
那人墨发玄服,身姿挺拔,贵不可言。
身旁的宫娥敲打她,低声道:“别看了,那样的贵人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肖想的?贵人的婚事,是圣上说了算,连通房都得是有头有脸的。”
那宫娥才悻悻地应声,提了灯跟上队伍。
今夜月色正好,一辆马车停在南门外,言默与言深两人皆侯在马车旁边。
打从上回侯爷说了圣上曾向他讨他们当男宠时,两人便再极少入宫,即便入了宫,也是竭尽所能地远离皇帝。
南门打开。
言默与言深两人迎了穆阳侯上车。
穆阳侯说:“立即回府。”
声音里添了几分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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