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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两天,到第三天时,花朝月吃过早饭也不去修炼,直接便进了陆压的静室,一进门就打了个哈欠,陆压瞥了她一眼,随手化了一道醒神符在水里,递了给她,花朝月接过来,看了几眼,终究觉得别扭,于是随手放在桌上,凑过去:“师父。”
“嗯,”
陆压随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仍旧目注棋盘,花朝月笑道:“师父,管道长是不是快来了?”
陆压挑眉道:“怎么?你找他?”
“对呀!”
花朝月扳手指:“他好像每隔三几天,就会来找师父一次,陪师父下棋,喝师父一壶……那种奇怪的茶,对不对?”
陆压一笑,放下棋子转身看她,“对,你想怎样?”
花朝月道:“我刻了三十六枚天师符箓,想布在师父的厢房前面同他开个玩笑,师父许不许?”
陆压不由得挑眉:“怪不得你这几天总是没精打采,原来竟是半夜去刻符了。”
“对啊!”
花朝月又打了个哈欠,困的头都在痛,回头看碗中符水澄清澄清的,也就喝了,转身抱着陆压的袖子:“师父许不许呢?我会小心,不会伤到他的。
“
“伤他?”
陆压笑道:“你这孩子口气当真大的很,你可知他是做甚么的?管若虚虽然不是天师,却是天算师,极精占卜扶乩之术,既然精通天道,对天师法阵自然也有涉猎,你费一番工夫,若被他轻轻松松就破了,还不是要生气。”
花朝月有些不服气,昂起了下巴:“以有心算无心,我们又占了地利,若是这样还被他轻松破掉……那他得罪我那一次,我就当自己倒霉,再也不提了。”
陆压笑道:“你才不过十二三岁,他却少说也有几千岁了,纵是破了也没甚么稀奇。”
话虽是如此说,仍旧挥袖改了房中阵法,小小厢房顿时成了深宅大院,陆压笑指房前空地道:“你想设就在这儿设罢。”
花朝月应了,便开始细细铺设,陆压仍旧拈着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间或抬头时,便见她咬着唇一脸严肃,以步子细细丈量,神情动作都极认真,全不是平日里撒娇撒赖的模样。
一个天师法阵足足布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布好时,花朝月已经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陆压拂袖化出一张软榻,她便偎在他身边睡着,直睡到过午,遥遥便听人笑道:“无上天尊,陆道友,多日不见……”
花朝月一骨碌爬了起来,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张的大大的,陆压微微一晒,便道:“给为师倒杯茶来。”
花朝月应了,瞥了那一处一眼,转身便去倒茶,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担心,陆压倒也来了些兴味,放下棋子,专心看管若虚破阵。
管若虚又怎会看不出那儿有个天师法阵等着他,他与陆压是多年好友,知道陆压习的不是此道,也晓得必是花朝月设的,远远看上去倒也十分精妙。
一来技痒,二来多少也是客随主便的意思,于是便笑吟吟一步迈入。
恰在这当口,花朝月的茶也就倒了过来,斟了一杯给陆压,一边抬头看着阵中的管若虚。
管若虚正负手站在阵中,悠然转眼四顾,显然在细细看这天师法阵,唇边仍旧半含微笑,明澈风瞳流光溢彩。
他这个人,就有这样的本事,不管言谈如何无状,笑容如何浮华,仍旧半分不显得猥琐,反而谪仙一般风华绝世……此时负手含笑,轻袍缓带,更显得潇洒从容之极。
在阵外看时,只是看到他站在一堆玉符的光晕当中,但是一脚迈入阵中的管若虚,其实已经看不到他们了,他眼中所见,是一片迷宫,前后左右甚至头顶脚下,都是黑洞洞的出口,或大或小,或远或近,诡异的扭动变幻,这一眼看去尚是这般,再看一眼已经完全不同,多看得一会儿,连头都有些晕了。
管若虚略略闭目,陆压看他情状,就知道他一时没能窥破这天师法阵的关窍,不由得小小得意,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花朝月提壶帮他倒上,更是得意的双眼放光。
其实现在管若虚出阵并不难,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他修为远高于她,直接毁掉法阵便可以出来。
这就好像闯迷宫的人不去找路,直接把迷宫砸了就不用闯了……而且他是算师,如果开了天眼,也可以很容易找到天师法阵的生门……可是她只是一个十二三岁小姑娘,既然设了天师法阵考他,那他当然就应该用天师的法子破阵,若是动到别的法子,纵是破了也难令她服气……
所以管若虚只是略略闭目,随即张开,这才当真把眼前的天师法阵当成了正儿八经的对手,开始细细的研究,约摸半盏茶的时辰之后,他向左迈了一步,隔了片刻,又迈了一步,就这么一步一步,越来越向外。
陆压点了点头,心说能让他这么久才破阵而出,也已经很不容易了……谁知瞥眼看时,却见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显然还有后道。
陆压急转眼看时,管若虚已经到了法阵的边缘,再有三五步便可以迈出了……一边想着,管若虚已经又迈出了一步,半截道袍隐在玉符光晕之中,如真似幻……下一刻,忽然轰的一声,大片的火焰陡然腾起,竟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师法阵!
陆压猛然站了起来,然后又缓缓的坐了回去……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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