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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雪挣扎间瞥见镜中景象——本该空无一人的戏台上,赫然站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
那嫁衣红得刺目,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青光。
新娘盖头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的下颌青白,竟与何玥琳生得一模一样。
惊雷炸响,戏台方向突然传来唢呐声。
不是喜庆的《百鸟朝凤》,而是出殡时吹的《哭皇天》。
路雪腕间剧痛更甚,镜中鬼手竟拖着她往铜镜里拽。
碎裂的玉梳忽然泛起幽光。
她恍惚看见何雨萍的母亲在戏台上甩着水袖,唱的是那曲《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雨萍妹妹嫁人这事,怎的不通知我这做姐姐的?”
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三小姐何玥琳踩着珍珠缎面绣鞋跨进来。
喜婆面露尴尬,几欲开口解释。
林挽初越过喜婆,指甲轻轻掐住何雨萍的下巴:“外室生的丫头,也配穿苏绣嫁衣?真当自己是何家小姐?”
“喜婆,将她给我绑起来,给我换衣裳。”
六位喜婆均大惊失色,连路雪眼眸里都划过一丝惊讶,“万万不可啊,三小姐……”
“怎的,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喜婆神色惊恐,手指哆嗦一下。
“少废话,再多嘴一句就将你们丢去喂狗。”
“还是,你们敢耽误吉时?”
“不敢,不敢。”
为首的喜婆扯着嗓子,勉强笑笑。
“来,给三小姐梳妆打扮!”
路雪和许苍声还搞不清楚状况,便被撵了出去。
路雪刚脱下的大红嫁衣还带着余温,林挽初拎起嫁衣下摆欲穿。
谁知竟露出半截泛黄信笺,字迹娟秀如戏台上的云手:“萍儿生于惊蛰,愿山河无恙时,春雨润苍生。”
林挽初四处看看,喜婆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看来,这封信只有她一人能看见。
“吉时到——”
门外再次传来唢呐声,曲调分明是《囍》,却比丧乐更凄厉。
两个纸扎丫鬟推开房门,惨白的腮红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林挽初身着凤冠霞帔,头戴红盖头。
她踉跄着被架出房门,喜轿竟是一口刷红漆的槐木棺材,轿帘上密密麻麻钉着镇魂钉。
棺材里铺着鸳鸯锦被,林挽初被强行塞入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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