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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明儿个再说吧。”
“那您早点歇息。”
蔓儿铺好床铺,“奴婢守在外间,有事您唤一声就成。”
“嗯,把阿远也抱过来吧。”
提到阿远,赵瑀不禁埋怨了几句照顾他的婆子,“睡得忒死,晚上阿远哭都听不见,还是赶紧找个奶娘是正经。”
“曹州刚被水淹了,乱哄哄的不好找,等回了兖州府,奴婢马上办这事。”
夜深了,淙淙大雨仍一刻不停地下着,身边的阿远睡得很香,赵瑀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亮起一道闪,将疯狂摇摆的树影照在窗户纸上,看上去就像张牙舞爪的恶魔。
没由来的,赵瑀的心砰砰乱跳起来,她起身燃起烛台,温暖的烛光冲淡了外面的暗影,她心里略觉得好受了些。
小腹一阵阵隐痛,这是怎么了?
她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想叫蔓儿,却发现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凉风从窗户缝进来,烛光忽悠忽悠的,似乎马上就要灭了。
炕上的阿远忽然大哭起来。
哭声惊醒了蔓儿,她披着衣裳进来,见状大吃一惊,“太太你怎么了?”
她扶着赵瑀躺下,“这满头的汗,中衣也浸透了,额头也有些烫,准是发烧了。
不成,奴婢得赶紧找郎中。”
赵瑀拉住她,“外面风大雨大的,又是半夜,婆子们不是咱自家的奴仆,不好使唤,再说我身边也离不得你。
你给我煮碗姜糖水,我捂上被子发发汗,明早再请郎中。”
蔓儿只得听令。
赵瑀拍拍阿远,温声说:“小阿远,多谢你。”
好容易挨到天亮,雨也小了些,然蔓儿的脚还没迈出门槛,温钧竹却敲响了西跨院的院门。
他脸色白中发青,显见昨夜也睡得不踏实,眉头紧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瑀问他有什么事。
温钧竹意味不明地盯了她半晌才说:“凌晨双河口传来密报,昨天半夜,又有一处决口……秦王的船恰好在那个路段,船翻了。”
赵瑀一时糊涂了,默然琢磨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人呢?”
温钧竹缓缓摇摇头,“不止秦王,随行的所有人,包括唐虎和李诫,都没有消息。”
似乎是呼应般,上空猛然炸响爆裂似的一声雷,撼得每个人都是一颤。
赵瑀浑身抖得厉害,颤声道:“有人去寻了吗?”
“嗯,齐王殿下一早就调府兵赶往双河口,我也要马上往那里赶……因这场大雨,河道水流湍急,双河口地势复杂,有很多暗流,你,你得有个成算。”
赵瑀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的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整个人都跟着往下沉,直掉进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洞里。
她身子晃了晃,就要向地上倒去。
温钧竹大吃一惊,忙伸手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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