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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二虎的娘顾李氏对谢修齐的到来是极欢喜的,一见到他,就没口子的恭喜沉冤得雪,倒似她自己沉冤得雪一般。
而一将他迎进来,更是就一叠声地吩咐小女儿为他抹凳倒茶,殷勤备至。
谢修齐浅浅喝了口茶。
虽是粗瓷大碗,碗边还破了个口,茶叶更是粗劣至极。
但谢修齐抿了一口之下,倒也觉得别有一番乡土清新之意,咽得下去。
“老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他冲在一旁为他的到来忙里忙外的顾李氏客套道。
顾李氏顿时看向了谢修齐,有些苍老的面上满是欢快笑容:“少爷万莫如此唤老身,担当不起。
且您说哪里话。
不说您前日还救了三儿,就说十年前……”
顾李氏脸上透出了一丝黯然。
“当初他爹命不好,去海里打鱼遇上了龙王爷发怒,满身是血的回来,回家更将家中的积蓄花用一空,却仍然伤重不治。
老婆子伤心之下也是一病不起,无钱救治之下更卧床待死,只剩下十二岁的虎儿整日趴在床边陪老婆子苦捱。
三儿那时更是尚幼,在家整日饿得直哭。”
她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前事,说着说着,更是已眼泛泪光,满怀感激看向了谢修齐:“不是虎儿见妹妹渐渐饿得连哭都没力气了,百般无奈之下瞒着老婆子偷偷上街讨口饭食,遇见了少爷。
少爷施钱为他爹下葬,又为我治病,更补贴了我家一笔花用,我家恐早已撑不下去,家破人亡了……”
她望着谢修齐无比真诚地说道,二虎与三儿也是齐齐望着谢修齐,眼神中都透着一种感激与温暖。
“这么久的事了,老夫人又何必再提。”
谢修齐顿时笑道。
“对了,如今应是尚可了吧?”
随之,他想了想更是岔开了话题:“钱家不是才赔了一大笔歉礼么?”
顾李氏楞了楞:“少爷您又说笑了。
虎儿说,这是少爷您挣来的,得给您留着以备日后大用,可不敢动。”
谢修齐呆了呆,他猛然有了一丝感动:“这怎么行?那本就是钱家赔给你家的钱,与我又有何关系。”
顾李氏却是慌乱地摇着手,只是不愿。
两人正你推我辞间,顾李氏想了想却又是笑道:“还请少爷勿忧。
如今我家这光景可是好多了,虎儿长大了,偶尔还有时间在城里找份小工补贴家用。”
“三儿也能帮我操持家务了。
老身也是在城北宋员外家的香料种植园做工,闲暇更还为乡邻们做些修修补补的零碎活计,这日子却是越过越好了。
您看,我们都喝起了茶呢。”
顾李氏指了指茶碗,眼中满是自豪之色,喜滋滋说道。
其后,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已是急急走进里屋,拿出个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小花布包来。
摊开后,却是从小花布包中数出了十数枚钱交给了二虎,交代他赶紧去村里从午间就归家了的渔民家中买几尾鱼来。
谢修齐静静看着,倒也是没再说什么,眼里只满是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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