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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劲地攥着拳头,闷声道:“父亲……是因我致仕?”
道痴道:“是不是因你致仕我不知。
我只晓得,你再往李御使身边凑,沾上从逆之名,别说令尊前程,就是十二房上下说不得都被你拖累断送性命!”
王三郎闻言,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王三郎从来都不是笨的,只是年龄阅历在这里摆着,有的时候思虑不周而已。
道痴晓得,自己既揭破这层厉害关系,王三郎会知道当如何定夺。
过了半响,王三郎方道:“二郎,我该怎么办……才能不拖累家里……”
有些话即便他现下不问,道痴早晚也想要对他说。
现下他既然发问,道痴便没有犹豫道:“明年院试,不要考案首;乡试莫要考前面,不要举贡入监。
李御使是当世大儒,桃李满天下,只要三哥不作秀林之木,泯灭众人,谁还会专门为难三哥不成?不过我的见识都是从书上来的,许是纸张谈兵有不足之处。
真要求稳妥,你还是当去问问令尊的意见。”
并不是道痴对王三郎不上心,才在县试、府试的时候没提醒他不要出风头。
实在是县试、府试的案首不过是在一地风光风光,不算什么,每年每省都有数十个案首出来。
就是院试案首,三年两个,说起来分量也不怎么足。
王三郎的神情先是惊诧,随即是犹豫,最后是茫然。
道痴叹了一口气,他晓得王三郎的难处。
人人都晓得王家有个神童少年,都念叨着子肖父。
或许在王三郎心中,走上科举之路,也像他父亲那样做个一甲进士,就是人生最大追求。
从外九房离去时,王三郎耷拉着脑袋,脸色比哭还难看,脚步飘忽。
王宁氏瞧着不对,问道痴道:“刚才动静那么大,可是你们兄弟拌嘴?”
道痴笑道:“没有,是三郎读书读傻了,说了几句呆话,被孙儿顶了回去。”
王宁氏见他面色如常,倒是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嘱咐道:“虽说你们差不多一般大,可三郎到底是哥哥,往后你也多恭敬些。”
道痴笑着应了,不再多说。
月假转眼而逝,众伴读又回到王府。
南城抚民之事都步入尾声,并不需要他们这些小的再操心,府学恢复上课。
自进入六月,天气就越发怪异起来,今日一场瓢泼大雨,明日便是烈阳暴晒。
空气中水汽密布,没完没了的“桑拿天”
。
就连陆炳这样爱在外头玩耍的,现下都避在屋子里。
户外上的骑马射箭两门户外课,都挪到清晨。
阴雨天不算,晴天的时候,只有在早晨,才能在户外待着。
道痴上辈子是北方人,这辈子前十年又生活在山上,气候都是清爽宜人。
如今在山下,终于见识南方的暑热是多么难熬。
一天到晚要冲几次澡,屋子里也潮的厉害,书中上的书卷,都因水汽过多的缘故变得软趴趴的。
在屋子里还好,只要出去,就觉得潮热难当,喘气都不舒服。
其他几个人的日子也难熬,王府里虽也制冰,可数量有限,吃碗冰碗还可,想要用冰块降温,那只有王爷一家才有资格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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