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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的贡院有四大考棚,甲字号考棚多是各地县试案首以及名次靠前者,萧六郎也在其中。
大考棚又分成无数的小考间,一人一间,地方不大,却放有一张案桌,一个蒲垫以及一张狭窄的木板床。
考生除了考引之外,什么也不许带进来,考生的笔墨纸砚由贡院统一发放,此外还有一日三食、过夜的棉被也皆有专人送来。
考生若是累了,可以随时歇息,只要不作弊,不违背考场纪律,就算在里头睡上四天四夜也没人干涉。
府试不存在一场定江山的局面,因此考生们都要乖乖地考完三场,除了如厕能在专人的带领下走出考间,其余时候都不得离场。
一旦离开,不论任何状况,都不能再返回考场。
第一场是帖经。
府试的帖经要求通三经以上,《孝经》与《论语》为必选,余下一经考生们可在《诗经》与《周礼》中二选一,按指定段落默写。
这看似简单,但需知道,除了《孝经》只有两千三百六十九字以外,其余三书加起来足足超过九万字,就算去掉字数最多的《周礼》,那也还有五万多字,记诵量是巨大的。
帖经的题量也很大,最快也要写到下午去,一般到了黄昏时分才陆陆续续有人交卷。
萧六郎却只写了半个时辰便停笔去睡觉了。
他的试卷盖在白纸之下,用砚台压住。
监考官都懵了。
这是……答完了?
不,这不可能,没人能答这么快!
除非是将这几经倒背如流,不必思考就能下笔。
这可不是一般的天才能够做到的,他以为他是谁?曾经的少年祭酒——昭都小侯爷吗?
监考官觉得他多半是答不上来,索性放弃不写了。
还是个县试案首呢,真给他们县城丢脸!
考完后有专人上来收卷,先糊名,再放入专用的匣子里,就连监考官都不能见到卷面。
而等见到时,名字已被糊住,也就不知道哪张考卷是哪位考生的了。
或许是第一场萧六郎给监考官的印象太深刻,接下来的两场,监考官也格外留意了他。
第二场杂文,考的是考生们的辞章能力,措辞与行文的限制都不大,算是三场中最轻松的一场。
萧六郎又是只做了半个时辰便盖卷去睡觉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暴自弃?杂文多简单!
连这个都不会写吗?你县试是怎么考上案首的?你们这一届的考生这么带不动的吗?!
最后一场是八股文,连着考两天,足见其难度。
尤其这一次是京城来的庄刺史亲自出题,庄刺史从《论语》中摘了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敏于事而慎于言,让考生们将它们硬生生地凑在一起破题。
不过一刻钟,便有两位考生压力太大倒下了。
他们被抬了出去,本场考试作废。
监考官暗骂操蛋,这么难的考题,你咋不给爷爪巴!
他以为萧六郎这一次一定半个时辰不到便会放弃去睡觉,谁知他竟一直呆坐在那里没动。
“‘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敏于事而慎于言’,庄先生为什么要布置这么难的作业啊?阿珩,你帮我做!”
少女明媚的笑容闪过脑海,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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