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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在幻想!”
说话之间,船舷外的鱼钩晃了一下,我钓起了一条小个的鲣鱼。
我熟练地用刀子剖开鱼腹,做成生鱼片跟爸爸分享了。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耀眼的阳光下,我把头靠在他宽阔裸露的胸膛上,“爸爸,你有没有想过死亡?”
“没有。”
“可我每天都会想到死,仿佛随时随地会遭遇意外,比如遇到那个杀手。”
“不要再想这些了。
人死以后,一切就都没有了。”
我的耳朵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又贴着他下巴上的胡茬说:“请对我说实话,假如我死以后,还会有人记得我吗?”
“我——不知道。”
“爸爸,你也会忘记我的,是吗?”
他没有回答,冷漠地把我推开了。
让人意想不到,整整七天过去,南太平洋上连一滴雨都没下过,只能依靠生鱼片果腹。
爸爸快要渴死了。
他总是用身体为我阻挡阳光,把更多的生鱼片让给我,他的脸上长满了泡泡,整个人晒得像块木炭。
忽然,他指了指船底的隔板,我虚弱地将它打开,意外地发现了最后一小瓶水。
他把这瓶水留给了我,然后,他死了。
爸爸的尸体暴晒在烈日底下,很快发出了臭味。
我拧开水瓶,抿了一小口,我想这样可以多活几天。
然后,我把爸爸推到了海里。
清澈而深不见底的海水,漫游着密密麻麻的金枪鱼群,爸爸像块蛋糕沉没到鱼群中,很快会成为它们的午餐。
我躺在独木舟中,抱着爸爸留下来的那瓶水,等待随时来临的死亡。
三天后,当我喝完最后一滴水,一艘集装箱货轮发现了我。
船员们都是些大胡子的拉丁美洲人。
他们给我吃了面包和牛奶,裹上温暖而满是跳蚤的船员毛毯,让出最好的一间舱室,让我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然后,他们轮奸了我。
当我血流不止地诅咒他们都将死于暴风雨时,船长出现了。
看到这张脸,我就沉默了。
因为,我认识他。
还有,他的白色风衣、白色帽子、紫色双眼。
他拎着一把斧子,无声无息地朝我劈了下来。
我的尸体,被扔进南太平洋,距离复活节岛一千四百九十海里。
我看着幽暗无边的海底,一群柠檬鲨循着血迹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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