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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赵信便退出去了,而忠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行礼:“王妃,等会让侍婢们给王妃屋里按个碳炉吧,天气转凉了。”
“忠伯想的真是周到,不过我有点不习惯碳味,要不再等些日子吧。”
“王妃放心,驱除碳味的香料已经准备好,不会有异味。”
忠伯笑着说:“王爷走的时候,特别吩咐我要悉心照料王妃的饮食起居,这香料还是王爷让准备的。”
清溪浅浅一笑,心底升起了温暖,心道这人有时行事真是令人意外,那么短的时间,自己的肩膀还受了伤,居然还有心思吩咐这些。
“好。
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月影研好墨,看着她迟迟不动笔,对着这一桌的白纸只是发呆,提醒道:“姑娘,你要写什么?上次殿下来家书,你也没回。”
她撇了撇嘴。
不是她不想回信,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信。
说是要写信,可怎么就下不了笔,要写些什么?写他走后,她的失落?写他迟迟不归,她的不安?写他身处险境,她的担心?难道她的心就这样交付了?她自己都不确定,写这些又有何益?那叮嘱好好保重身体,处处小心敌情,身处狼烟烽火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写这些更是无用。
她想起他刚赴北粟时,自己回凌府,父亲与哥哥同她说的话:西北之事,无论胜败殿下都将置于两难的境地。
败,自要承担战败责任;胜,又添军功威望日盛,太子作何想?皇家不是普通家庭,因为那泼天的权贵,父子相争,手足相残,并不鲜见。
父亲说:“即便殿下无此心,但也抵不住人心的揣度。
兄友弟恭,如今可以,却不一定一直可以。”
哥哥说:“太子从洛河赈灾回来,一直在府里静养。
他亲上前线指挥,落入洛河之中,虽及时被救,但这身体入了寒凉,虚弱的很,也不知要修养到几时。
太子若是个毫无建树,泛泛之辈,倒也罢了,可偏偏不是。
两强相争,只有两败俱伤。
即便不争,也鲜少皆大欢喜。”
她锁着眉叹气,又想起前些日子看望沈桐,不知是自己想多,还是由于沈桐长期卧床养胎,总觉得她的心情不若以往明媚。
所以说,一开始她就说过:皇家媳妇,她想都不会想。
如今倒好,她进不得,退不得。
而哥哥此前在听闻宫中红丝草一事时,第一句话问的是:太子妃可还好?
她心中一宕,纵然如哥哥那般豁达洒脱之人,也并不能说放下便放下。
所以说,情之一字,蹊跷古怪的很,也是招惹不得的。
如今倒好,她亦是进不得,退不得。
她攥着笔,看着一片空白思量。
他走时那般气定神闲,此时又该是如何境地?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日日身处王府中,心却得不到片刻的宁静,隧提笔随心而书。
忆来唯把旧书看,几时携手入长安?
她看了看自己写的两行词,不知怎得,脸庞微热,慌忙将纸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边。
月影不敢吱声,静静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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