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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看了圈书房四壁,叹了口气,“老夫已近风烛残年,仍蒙万岁不弃厚恩于我,自当克勤克俭,夙兴夜寐,以报天恩。
唯一遗憾,便是我司家在先父之时不慎获罪先帝。
虽当时侥幸得以保全爵位,采邑之地却被剥夺。
到如今也就不过空具一个爵名而已。
老夫每每思及此,便椎心泣血,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倘若能再蒙恩,归复我司家的邑地,便真死而无憾!”
恩昌伯爵府自太祖建国,获封汝宁县的封地,食邑至司彰化的父亲时,因在朝廷的派系争斗中没体会到圣意站错了队,后虽经人提点见机得早及时抽身,只最后仍被御史参了个“结党谋私”
,本来连爵位也要削的,好在当时司国太已是徐家第七代魏国公徐寿的夫人。
靠了徐家的力,最后才保住了爵位,但自此,司家一蹶不振。
徐若麟听完司彰化的感慨,颇有几分意外。
这老头子完全就是个生意人,徐若麟对此早有认识。
所以今天上门提亲,也准备好他会借机要自己替他谋取利益。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把脑筋动到了邑地上头。
当应和不当应的事,徐若麟心中自然明如秋毫。
这种涉及采邑的事,绝不是他这个太子少保所能干涉的。
哪怕他有这个能力,现在也绝不是恰当的时机。
“换个条件吧。”
徐若麟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这一点,我恐怕无能为力。”
司彰化望着徐若麟,面上破天荒地带了笑,笑眯眯地道:“若麟,你舅公别的无所求,眼睛就只盯着那么点封地。”
老狐狸!
徐若麟第三次暗骂了一声。
司彰化是官宦子弟,又在宦海沉浮了半辈子。
可做与不可做的事,他绝对比自己还清楚。
之所以要提这么一个自己不可能应下的条件,恐怕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酒。
“舅公,这样吧,我来说说我能做的事,您看合不合意。
如何?”
司彰化唔了一声,慢条斯理又坐回了椅上,那只黑猫又跳上了他膝盖。
徐若麟盯着他轻轻抚摸黑猫脑袋的那只枯瘦的手,慢慢道:“倘若您把她许配给我,司家便与我的本家无异。
哪怕有一天舅公您老人家驾鹤仙游,您也放心,司家富贵绝不逊今日。
邑地,不是不能归还,而是时候未到。
时候一旦到了,便求更大的封邑,也不是妄想。
而你司家人唯一要做的,便是站在太子的一边,永远不要做行差踏错的事。
你觉得这样,满意吗?”
司彰化目光微闪,不紧不慢地道:“你如何肯定,你能长青不倒?你又如何肯定,太子能顺利登极?”
徐若麟哈哈了声,笑道:“舅公,我以为你是个敢下赌注的人。
看清了,便会出手,乃至以身家性命为赌筹。
未来我自然看不见,你也看不见。
你又据何认定我方才所言不过是空口白话?我只两声问而已:我这样的条件,你赌,还是不赌?”
司彰化的头脑在这一刻清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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