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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测得到蔚子凡的处境一定很糟糕,或许……
她不敢再想下去,拼命地捶着门,声嘶力竭地朝门外那些人喊:“别再打了,叫张越杭来,不要再打了,你们去叫他来!”
外面沉寂了许久,她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紧接着有开锁的声音。
待铁锁打开,她迫不及待地拉开门。
两个人拖着脸上全是伤的蔚子凡,像扔米袋一样把他扔到棚子里。
夏茹溪立刻扑了过去,手抚上他被打得变形的脸,心里一阵绞痛。
他的黑色毛衣上全是灰色的脚印,衣角已经被撕破了,线头拖得长长的,牛仔裤上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一只脚上穿着名牌运动鞋,而另一只脚上只剩袜子,鞋已经不知所踪。
她紧咬着唇,眼泪扑簌扑簌地滚落。
她用一种很阴沉、很压抑的声音对那些人说:“告诉张越杭,可以杀了我,但是这个人不能有事!”
她抬起脸,决然地喊道,“你们要是再敢动他,就是死,张越杭也别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门口响起一个暴戾的声音:“拿绳子把他吊起来!”
夏茹溪转过头,说话的是一个黑脸男人,他的脸上有新添的伤,也许是被蔚子凡打的。
她认出他是看守她的男人之一,很有可能就是昨晚给她被子的人。
有人已经拿了绳子过来,寻找好了挂绳子的地方。
另外两个人弯下腰,拖着蔚子凡的双腿。
夏茹溪赶在他们之前用整个身子护住了蔚子凡,紧紧地抱着他。
她与那些人争夺着这具生命力已经很微弱的躯体,又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害怕的表情。
她勉强用一种冷静而嘲笑的语气说:“你们是为了钱才替张越杭父子做了那么多助纣为虐的事吗?那你们也快活不了几天了。”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黑脸男人走到她面前,“你说的什么意思?”
“张越杭已经失势,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一旦他被查办,为了减轻罪名,你们想他难道不会把罪责全推到你们头上?”
“你说这种话,我们就会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好,你们可以先去打听清楚,如果我说的是假的,你们再回来逼问我们也不迟。”
黑脸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开始动摇,他沉吟了一会儿,使眼色叫那些人出去,然后蹲在夏茹溪面前,用粗重的声音说:“你说的那些话很像是危言耸听的谣言,虽然吓唬不到我,但还是说服了我给你们留点儿余地。”
他用一种让人看不懂的眼神盯着夏茹溪,看得她心又慌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起身,走到外面去。
门被锁上了,屋里又陷入黑暗中,只剩屋顶的一线朦胧的光亮照着躺在地上的蔚子凡。
夏茹溪全身松懈下来,刚才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强装镇定地先声夺人,她甚至没来得及想,如果他们真的把蔚子凡吊起来,她怎么看得下去?更不敢想象她的心会被撕裂成什么样子。
她拿过被子铺到地上,又把已经昏迷的蔚子凡挪到被子上,俯下身去贴到他耳边。
还没发出声音,她的唇就已经颤抖起来。
这不单单是因为恐惧,还有担忧、愧疚,更多的是无法面对他。
她不知道唤醒蔚子凡之后,他会以多憎恨的目光看着她。
上一次她令他在冰冷的河里过了一夜,染上了痼疾;而这一次,他是会落下残疾,还是跟她一同丧命于此?
他显然不是为了救她而来,否则知道她被关在这儿,他不会是那种疑惑的语气。
无论如何,她又害了他一次。
不会有人大度到原谅一个使他的生命两次受到威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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