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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珍梅的追问下,夏茹溪随意聊起了蔚子凡的背景,还有昨天他们去看电影的情形。
蔚子凡很绅士地替她拿着爆米花和大衣,出了电影院,又体贴地为她披上大衣。
她说蔚子凡照顾她简直无微不至,她相信世上再没有哪个男人比蔚子凡更完美的了。
她叙述的时候免不了有些夸张,偶尔也会心虚地想:我这是在跟她炫耀吗?随后又立刻否决:不,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太幸福了,这种幸福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所以不得不将幸福夸大,听着的人才能体会得更准确些。
她原本只想说两三件事就打住了,却看见珍梅的神情仿佛很为她开心,便管不住自己那张源源不断往外倾吐的嘴,蔚子凡的优点似乎到明天也说不完。
她也并不是要每个人都能体会她内心的喜悦,就如同品酒,气味最浓烈的往往是你端起酒杯送往唇边的那一刻。
而幸福,则是你还在期待,却已触手可及的时候。
以往的她像一只被关在屋里的蜜蜂,一鼓作气地朝着花草摇曳、阳光明媚的地方飞去,却每次都撞在玻璃窗上。
现在,那扇窗户打开了,她即将飞出去,飞到那片被阳光照耀的花丛中去了。
与林泽秋见面的那天早上,蔚子凡接到从上海传来的好消息——张越杭家的小保姆先一步被警方找到,已在当日被带回西江市录口供。
“比我想象中的顺利多了。”
林泽秋欣慰地说,“我还在寻找新一轮的证据,为然留下的那些资料不能证明张越杭雇凶杀人。”
“能找到吗?”
夏茹溪问。
“难!”
林泽秋叹了口气,“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当年的目击者不好找,车祸肇事者也早就被送到国外,不过再艰难我也要找出来。”
他的鼻尖忽然一阵刺痛,红红的眼圈里泪光模糊。
哽咽了一下,他的声音更有力了,仿佛每一下都敲到了实处,“我对不起为然,这么多年了,他冤死这么多年了……”
“林叔……”
夏茹溪拍拍他的手背,“不能怪你,他们的势力太大了,而你手上也没有证据,别自责了。”
林泽秋敛住自己失态的情绪,把头扭开,牙齿咬了咬下唇,慢吞吞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差点儿忘了,房子我没卖,现在看来,有你男朋友一家介入,也不需要花什么钱了,钥匙你拿回去吧。”
手心里的钥匙很冰冷,夏茹溪接过来握住,钥匙尖戳得手心生疼,仿佛在提醒她:是真实的,一切都快结束了。
“茹溪。”
“嗯?”
林泽秋的视线落到邻座那个喝着咖啡的身影上,他优雅的神态没有丝毫不耐烦,整整一个小时,他没有东张西望,只是偶尔看看这边,看到夏茹溪愉快地说着话,他便转过头去,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前二十年吃的苦,老天会在后半生加倍补偿给你。”
夏茹溪很自然地看了蔚子凡一眼,蔚子凡也恰好回过头来,淡金色的阳光在周围缓缓流动,他们的目光交融,柔和而温暖的空间里仿佛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张俊言和张越杭被拘捕归案。
两天后,警察到张越杭所供出的郊外坟场挖出夏茹溪奶奶的尸体。
与此同时,当年西江市卷烟厂国有资产流失案也在审理当中。
夏茹溪和蔚子凡回到西江市,奶奶的尸体被火化后埋葬在爷爷的坟墓旁边。
夏茹溪在爷爷奶奶坟前默默地跪了很久,待她站起来时,双腿因为发麻险些又跪倒了。
蔚子凡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夏茹溪伏在他的肩上,紧咬的牙根直打战,两行清亮的眼泪疯狂地涌出。
蔚子凡紧紧地拥抱着她,把一枚戒指悄悄地套进她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握紧着那只冰凉的手,“让我照顾你!”
山头冷洌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一缕罕见的阳光从山的那头射过来,静静地照耀着寂静的矮松。
夏茹溪微眯着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指间那抹晶莹透明的光芒,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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